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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东篱】曲柳炕琴(散文)


作者:枫桦 秀才,2173.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810发表时间:2022-08-08 06:01:46


   早在五十年代,三道林场便已经建场,那时候父亲便从辽宁省赶到了这里。他与所有的建设者们一样,从无到有,忍受着一切不可忍受的困难,把一个场子在深山沟里搭建了起来。
   把林场这个大家建设起来后,他们转而开始建设自己的小家。他们每个人差不多都有自己的家属,只是不在身边,远在千里之外。当一个个家在苍莽的山野里建立起来时,其实是每个人把心里的那个家复制出来而已,家一直在用心地暖着,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随着家属房的完工,孤苦的单身生活才宣告结束。这段生活有些漫长,当每个人把属于自己的幸福,接来身边时,让每个人都欣喜万分,那份孤苦也就很轻松地撂下了,谁也不想再去看一眼。
   家属房还不错,一栋房分四家,每家有四十多平米呢。屋子虽然不大,却很实用,此时还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父亲对此并不着急,他对母亲说,只要有人在,什么都好说。
   是啊,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生活就会生动起来。只要认真去做每一件事,这个世界便会为你而转身。那时候,父亲还在山场劳作着,每年都要去工棚里居住,还在用最原始的弯把锯采伐林木。
   那时候的林业工人是最艰苦的,爬冰卧雪是家常便饭。用一米多长的弯把锯,去采伐胸径快到一米的参天大树,难度可想而知。一棵大树往往要采上一两天都不倒,最大的困难是林木很容易“坐殿”。坐殿是林业术语,是指树木的重力点集中到了根部,如同不倒翁一样而不倒。用手锯采伐的缺点就在于此,后来的油锯采伐,便把这个缺点给解决了,油锯的快捷取代了手锯的缓慢,可以在下揸进行抽片,便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个人卧在冰雪之中,基本上用不了几十分钟,就会受不了,赶紧起来活动活动腰腿。围着大树转圈活动是很常见的,待到身体充分活动开,再继续采伐。由于身体出汗和冰雪被体温焐化,棉衣和棉裤冻得硬邦邦的。就是这样的工作环境,让父亲这一辈伐木人,身体早早就垮掉了。风湿病和关节炎这样的顽疾,一直都在折磨着他们,晚年的时光一直都与痛苦相伴。
   那时,筹备家具的材料,父亲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有这样的一件采伐工具,叫“快马子”,又叫“二人抬”,需要两个人配合,在一推一送间,完成采伐。用这个去破开原木,锯成几公分厚度的大板子,还是很轻松的。
   各种家具所需要用的木料也不尽相同。比如,做碗柜的木材不易过重,可以轻便一些,用椴木为好。用柞木来制作桌子和椅子,是最合适不过的,它木质坚硬,抗磕抗碰。而选择做炕琴的材料,非曲柳莫属,这是因为曲柳的木质特殊,有着非常美观的木质纹理。
   一块块的厚木板便是这样用快马子锯出来。一块板子有五六公分厚,两米多长。把它们从山里扛出来,要走十几里的山路,才能到达公路呢。木料就是这样一块块地扛出来的,远路无轻载,父亲为了这个家,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木料到家,还不能使用。要把它们存放到仓房里,是避免日光的晾晒,需要慢慢阴干。一块块地摞起来,每一层木板间还要放上木条做间隔,这样木料会自然通风,才不会弯曲和走样。在这方面,父亲有自己的认知与心得,有些事情都是他在成为林业工人之后,才学到的,这些经验都是在老木头帮中间流传着,无形中的言传身教似乎每一刻都会发生,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而已。
  
   二
   有了木料,心里也有了底,不必再着急忙慌。母亲常常去街上听别人的口风,谁家打家具了,好与不好,是她最关心的事情。我们这里请木匠师傅很简单,都是去看他的手艺。他所做的家具,就摆在那儿,谁都能看到。好就请,不好转身就走,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母亲去看的这一位师傅,年龄有些大,头发花白,只穿着一件汗衫的身体,还有些佝偻。他的活儿有些慢,活儿却不错,摆在那儿,挺招人眼。细工慢活儿,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母亲只是去看看,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村里还有一家在打家具,她想去看看那位,把两位木匠做个比较。
   这位师傅很年轻,正在壮年,刨子推得刷刷响,一条条刨花快速地窜起来,又落到地上。旁边有人悄悄说话,他也听得见,立刻虎起脸来,没好气地回一句。“愿意看就好好看,少说那没咸没淡的话!”呀!他生气了,气性真大,一句话把那人顶到南墙上去了。
   母亲把这情景看到了眼里,让她不得不掂量掂量。老师傅的脾气好,活儿也好,虽然慢些,却有人缘,请他的人家都排上了号。母亲也想请他,却要排上一段时间,感觉等不起呢。年轻的师傅却没有谁在排号,这家做完,立刻就可以请到家里去。只是他的脾气大,请他会不会招来麻烦,让母亲有些犹豫。
   让母亲下决心请他,是因为他做了一件事把她感化到了。那天,年轻的师傅已经完工,却用了一天的时间,给东家的破损家具修修补补,作为答谢礼。
   这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而且还重情重义,什么活儿放到他手里,难道还不放心吗?年轻人火力壮,有点脾气还不正常吗?只要是活儿好的人,脾气都不好。母亲阅人无数,这一点她看得很透。
  
   三
   那时候,请木匠来家里做活儿,是要提供食宿的。手艺人走南闯北,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可以。一日三餐,不求吃好,但求吃饱,那时候的人们,朴实到自己的言行上,人情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十分的厚重。
   年轻的木匠不进屋,自己动手,把仓房收拾一下,安置好行李,安置好案子,便开始“叮叮当当”地干起来。
   此时,父亲弄回的曲柳木料,已经干透,被一块块地裁开,堆在那里,更像一根根骨头棒子。曲柳是硬木树种,那时候还没有电刨一类的电动工具,仅仅靠普通的刨子推,可见中间的难度有多大。这么坚硬的木料,却没有听见年轻木匠喊过一声苦。不怪年老的木匠干得慢,这份工作吃的就是年轻的饭,年轻就是资本,就是可以安稳端起这碗饭的最大理由。
   母亲知道他累,这样一个年轻人出来闯世界,有诸多的不易,不是为了谋生活,家里人不会让他出来。母亲给他开了小灶,每天早上都会给他蒸上一碗鸡蛋羹,来补充他的营养。他也不拒绝,拿过来就吃,也没有二话。
   他对母亲是很感激的,却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出来,而是付诸于劳动之中。为了赶工时,他常常都干到半夜。母亲去劝过两回,他都是很执拗地摇摇头,又继续埋头干起来。
   没有几天,炕琴的大框就起来了,他这样干活,自然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大家都知道他脾气不好,好赖话都不敢在他面前说。看见这般麻利的身手,出众的手艺,就不由地暗地里竖大拇哥。
   老木匠在人家干活的天数,可都在心里装着呢。干活没有喝水的时间长,好烟好茶供着,平时就看他抽烟喝茶,不见他干活。那天东家特意跑来我家,看到已经立起来的炕琴时,不由地惊呼道:“这不是用气吹起来的吧!太快了。”他一边羡慕地打量着家具,一边对母亲赞叹着:“这木匠你算是雇着了,你可真有福啊!”
   没想到,他会对一个家具看得这么重。说实话,此时林场的工作走上了正轨,职工家属也刚刚稳定,生活呈上升的趋势。谁家都在添置家具,紧锣密鼓地构想新生活的美好蓝图。一个家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一个家庭之中却举足轻重。谁不想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生活呢?这个家具却是用来装填幸福的,怎么会不重要呢?
   年轻木匠有着自己的主见,这套炕琴家具,他便做了细致的准备。在给家具上色时,他一反常态。他要母亲去供销社买来红涂料来,母亲问他干什么?这个红涂料平时是没有谁会用的,因为它是用来涂刷棺材的。母亲愣住了,这多不吉利啊!年轻木匠似乎明白母亲的意思,抿嘴笑了,忙解释着:“大婶,你想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多,去买一小包就可以了。”
   母亲只能照办。红涂买回来,他调制了一番,便刷到炕琴上面。通红的一层,摆在那里,我们都面面相觑,一点都看不出什么好来,我觉得年轻木匠这些日子所堆砌起来的好感,已经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崩塌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待涂料干透,充分吃进了木质纹理之中,才拿出一块砂纸,细细的擦拭起来。红涂料擦下去了,是干什么?这涂料不是白刷上去了吗?我们正在狐疑着,只见他已经差不多快把红涂擦完。他用取来一块干布,认真地打磨着,每一个地方都细细地擦到,露出了应有的亮色,才罢手。
   最后要上一层亮漆,这一层漆刷上去后,效果猛然显现了出来。我到此时才发觉父亲为什么要用曲柳这种木料,而年轻木匠为什么要用红涂料。这一切都是预算好的吗?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优美图案,像一幅画卷一般,在眼前徐徐展开。
   曲柳木质的特殊性,是别的木材所没有的。内里的年轮被顺着纹理切开,便展现出不一般的图案。一层亮漆是为了保持木质的本色,自身的色彩被烘托了出来,才让这天然的纹理更绚烂,更壮丽。那红色恰如其分地把木质的特点凸显了出来,方才让人觉得不是这般红色,就达不到一定的审美高度。那是天边的晚霞吗?不对,应该是一波又一波的波浪。这层层叠叠的波浪好像是静止不动的,可是,一瞬间却又在涌动着,如此的美妙感觉,让人如痴如醉。红色的波纹在演绎着一种红红火火的生活态势,仿佛这曲柳炕琴就是生活本身的预兆,随着时光的推移,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如这炕琴一般红火起来。
   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年轻木匠的手艺在我们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他的这种展示,是一种天然的昭示,越是天然的东西,越是接近完美,这种完美是不可多得的,也让我家的炕琴,像一件艺术品一般,一直都挺立在炕上,一直都挺立在未来的岁月里。它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失去光华,相反,岁月留下的痕迹在它的身上更显神韵了。
  

共 3768 字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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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特别欣赏枫桦老师文中的那句话: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生活就会生动起来;只要认真去做每一件事,这个世界就会为你而转身。本文叙述的事情就充分证明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作者的父亲是位智慧、勤劳、毅力顽强的林场工人,有一种执着与拼劲,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为了在林场建造自己的家,吃尽了苦头,却从不埋怨,总是朝着既定的目标一点点靠拢。幸福和好运从来不会从天而降,只会青睐一直努力的人。当家建成后,作者的父亲开始从大山深处运回木料准备做家具,而母亲则用犀利敏锐的眼光,去实地察看木匠的手艺怎样,经过比较后,聪明睿智、眼光独到的母亲最终选定那位年轻力壮但脾气不好的师傅为自己家做曲柳炕琴。年轻师傅做事快又好,为人厚道善良的母亲为他“开小灶”,每天早上为他另做一份鸡蛋羹,他心怀感恩,为加快工期,主动加班加点地干活。他做的曲柳炕琴造型别致,到涂色时,他的做法与众不同,让母亲买来红涂料,他涂上红涂料后反复擦拭再上亮漆,这下曲柳木材天然的波浪纹理非常惊艳地呈现出来,真是完美的艺术品,所有人被曲柳炕琴的美震撼了。随着时光的流逝,它更加散发出非凡的风韵,而日子也在它特有光泽的映衬下一天天红火起来。该文借物抒情,通过写老物件——曲柳炕琴,赞美了年轻木匠手艺的精湛,令人叹为观止。一个老物件,承载着家的幸福度,写满了温暖的故事,飘荡着缕缕乡愁,歌颂了父亲的勤劳打拼、刚毅执着和母亲的聪慧厚道,善于持家。作者笔触轻灵娴熟,写得挥洒自如,人物形象鲜活饱满,细节描写非常细腻生动,引人入胜,让人身临其境,如观其形,如闻其声。非常精彩的精神盛宴,倾力荐读,问候枫桦老师,谨祝创作愉快,立秋吉祥!【东篱编辑:罗莲香】【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808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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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罗莲香        2022-08-08 06:06:25
  枫桦老师文学底蕴厚重,笔力娴熟老到,描写细腻,引人入胜,读来极富情味,启人遐思。盛赞才情,问候枫桦老师早安,谨祝立秋快乐!
回复1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33:32
  谢谢罗老师的精彩编按,谢谢精彩解读,编辑辛苦了,敬茶!
2 楼        文友:韩格拉图        2022-08-08 07:31:24
  请木匠要提供饭食这件事情我印象深刻,一件花纹漂亮的炕琴做好,是一个家庭中的大喜事。一件曲柳炕琴,集中了年轻木匠的智慧,也映射了林区生活的温馨美好。行文平缓,精彩细腻,学习,欣赏,祝秋安!
带着影子散步。
回复2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36:03
  谢谢老师的来访留评!老物件放在那里,每次看见都会想到许多事情。过去的时光难忘怀,这篇文章是对过去时光的追忆!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3 楼        文友:红花草        2022-08-08 10:48:59
  刚开始,曲柳炕琴,我以为是一种弹唱用的琴,原来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家具,这家具凝聚了父亲母亲的指挥,也显示了年轻人匠心独具的木工手艺。老师的文写得活灵活现,很是吸引眼球,好文章,学习点赞!
回复3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38:08
  炕琴是一种具有东北特色的家具,是用来存放被褥的,通常都是在炕上放着,有两米多高。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4 楼        文友:红花草        2022-08-08 10:50:19
  凝聚了父母亲的智慧(上面写错字了,不好意思。)
5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2-08-08 11:02:39
  看题目,我以为,枫桦老师是要介绍他家那个炕琴的样子,原来是制作的全程。手艺人的老成和智慧,家人的期待,温暖的故事,给我们任思绪驰骋的空间。这篇文章,还告诉我们幸福的日子是怎样来的,老一辈人的艰苦奋斗,他们对家的情感,都是我们不能丢弃的东西。枫桦文,历来叙述从容,角度让人耳目一新,看到题目就令人期待着。好文章,百读不厌。遥握,问候秋祺。
怀才抱器
回复5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40:47
  现在这样的老家具已经存世不多,年轻一代是可不是的,老人不在,他们就会毁掉的。其实,每一件老物件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都能表述出来,该有多好啊!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6 楼        文友:琳达如菊        2022-08-08 12:19:27
  曲柳炕琴,一件不同寻常的家具,父亲辛辛苦苦从大山里背回原木料、又经过年轻木匠的辛勤加工和精心打磨,才制作出富有华美纹理的炕琴,不仅是一件实用而美观的家具,更是幸福生活的希望和象征,正如枫桦老师到父亲所说、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生活就会变得生动起来。由曲柳炕琴的整个制作过程,我们看到了一个勤劳的父亲,为了全家的幸福生活、满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不辞劳苦地从深山采伐木料并背回家的艰辛 ,还有那位年轻的木匠,淳朴善良,勤劳能干,手艺精湛,追求至善至美的精神境界 ,让人赞叹!文章语言优美清新,场景描写细腻生动,构思精妙,文采飞扬,彰显了枫桦老师深厚的文学功底,文章思想深邃,发人深思,给人启迪。拜读老师佳作,大赞!问好枫桦老师,祝创作愉快!
回复6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44:19
  如菊老师是东北人,想来也一定看到过,或者家里曾经使用过炕琴的。当然,这些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家里存放的老物件不多,每一件都能给人满满的回忆。这些是值得珍藏的东西啊!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7 楼        文友:岚亮        2022-08-08 13:14:37
  独特的语言,独特的风情,独特的炕琴。叙述得很灵动,细腻,那位年轻师傳甚是可爱。拜读点赞了!
回复7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14:44:59
  谢谢岚亮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您的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8 楼        文友:鸿雁南飞        2022-08-08 18:48:18
  炕琴,一个时代的老物件,一家人的艰辛和期望。疑聚在一件家具上。那位年轻的木匠。脾气不好 ,但那种职业操守,感恩之心,对术业的专攻 ,更深层次上的展现了,一种精神风貌 ,一件家具 ,凝聚了这所有的希望,还有那些动人的故事 。父亲和母亲的那种期待 ,仿佛也融入了这些家具中 。是永远值得珍藏的记忆!
回复8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23:36:19
  谢谢鸿雁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9 楼        文友:江南小溪        2022-08-08 19:31:52
  细腻的陈述、质朴的语言、精湛的手艺,构筑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好文欣赏学习了!
回复9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23:37:10
  谢谢江南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10 楼        文友:李湘莉        2022-08-08 20:44:30
  炕柳对于南方人来讲是个陌生的物件。我还以为是一把琴,原来是摆上炕上的木柜。枫桦老师的文总是带给人别样的感受,虽我们这没有炕琴,但同样引人回忆,产生共鸣。好文,湘莉拜读学习点赞!遥握问候,谨祝写作愉快,精彩纷呈!
回复10 楼        文友:枫桦        2022-08-08 23:38:06
  谢谢湘莉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精彩解读,遥握秋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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