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我为什么不能将就自己(散文)
一直以来,关心我的人总是会说,你为什么总是把工作看得那么重,就不能将就将就,更何况再有两月就该退休了呀。我说:是啊,一辈子都这么走过来了,难道临了选择“晚节不保”?人们有所不知的是,我心中总是有个节,让我几十年来倍感愧疚,一直都是以一种赎罪的心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日日夜夜反省自己。只有诚实面对内心,才能活出勇猛心,为师一生能否少欠心债,平安入眠。
那还是四十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分在钟祥市的乡镇中学。初为人师年青气盛的我根本不懂得教育的真谛,第一次做班主任就碰到个硬茬。那个学生姓刘,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按理说这个学生应该是纯朴听话的,可是由于受当时不良社会风气的浸染,特别是校外游手好闲之徒的影响,开始逃课打架,甚至盗窃公物。几经教育,他终不悔改,初入杏坛的我认定此生已无可救药,便轻易选择了放弃。不久,他便辍学回家了,再后来便成了“浪人”。
直到有一天,学校后面的公路上人声鼎沸,一大堆人都在议论纷纷:原来是“严打”的几个首恶分子判刑后在敞篷车上挂牌游行。我也挤过去看热闹,猛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罪犯刘xx”,一张曾经熟悉又扭曲的脸,两只灰色绝望的眼,象匕首一样直刺入我的心脏!他由于卷入一起刑事案件,因从犯最终领刑四年。从此,我再也不敢凑这样的热闹。
我想,要是我当初多一点耐心多一点爱心,多一点执着,多懂得一点教书育人的艺术,这样年青的生命就不会站在那样的台上。从此,我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敢有一丁点儿放弃的邪念。虽然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中我也屡屡伤心欲绝,出离愤怒,甚而出言不逊,恨铁不成钢时,我也曾菩萨心肠辅之以霹雳手段,体罚惩戒过学生,但我就是不会选择放弃,因为我不想让噩梦重演!
有人说,你反省的时候,就是幸福的开始。我们可以冒着风雨,但必须把雨具送给孩子们;我们可以忍住疼痛,但绝不可以让孩子们受到伤害;学生可以虐我们千万遍,但我们绝不能有一丝松懈。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松手为魔,握手成佛。若不登高看,怎见海天蓝,教育说到底更应是一种善行,而不仅仅只是一种善念。我也曾慷慨解囊资助过学生,我也曾不惧“非典”危险亲自护送过学生,以身为盾保护过学生,忍辱受屈呵护过学生,但最大的善行而应是对孩子们灵魂的唤醒和心灵的救赎!
我亦如烟,终将散去;我亦如尘,终归无痕。但愿在未来无限的日子里,我曾经熟悉的每一张脸是花开的样子,都洒满阳光写满正气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