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亭】藏在“家规”里的大爱(散文)
我们家的家规里有这样一条别致的“家规”,就是一家人再团聚时吃饺子时,都要先让母亲尝一口,得到母亲允许后其他人才能吃。
我知道这条家规还是在六十年前我过生日的那个秋天。那时上世纪1959年的七月,我刚九岁,上小学五年级。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老远就见到茅屋顶上炊烟袅袅,接着就是一阵清香的饺子味道随风传来。我兴奋不已,那年头连粗糙的粮食就难得填饱肚子,有饺子吃当然是喜出望外。我进入屋里,把书包一甩,就跑进厨房。见到母亲坐在方桌边,守着一大碗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
我就像饿极了的小狗,伸手就去抓碗里的饺子。刚伸出手去,就被母亲一个拦截,手被母亲重重的打了回来。我感到委屈,向母亲望去。只见母亲的眼里也闪动着泪花,母亲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娘专门给你做了一碗饺子。但是好孩子要听话,吃饺子时要先让母亲吃一个,这是咱家的‘家规’。”
母亲说完,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自己吃了起来,我分明看见,那个饺子在母亲嘴里嚼了好久才吞下去。母亲拉着我的手坐在桌边,一直没有让我吃饺子。足足半小时过去,母亲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母亲说:“你可以吃了!”
我顿时高兴起来,把一大碗饺子吃了下去。饺子吃了,但是“家规”我也记住了:“吃饺子时要先让母亲吃第一个。”
时间飞快过去。我长大了,读书毕业又找到了工作。随后就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一家人在吃饺子时,还是先让母亲吃第一个。可是我就是不懂为啥要制定这样一条特殊的家规。我得总想问个明白……
我得孩子也10岁了,那天他过生日,我也给他做了一碗饺子。孩子在吃饺子时,却没有遵守 “家规”,没有先向他的姥姥敬第一个,只顾自己吃起来,我就顺手给孩子一巴掌,也许是用力太大,孩子竟然被我打哭了。母亲听到哭声,连忙跑出来问原因,还心疼的拉起她的孙子揉揉,母亲还问起我打他的原因。我回答是:他不守家规,没有给姥姥敬第一个饺子。接着我的抓住机会,就向母亲问起“家规”的来历。只见母亲脸色大变,吞吞吐吐地讲述了起来……
“唉!这事我本来就不想提起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就说说,让你知道吧。”母亲低下头讲述:“那一年你过九岁的生日,我就想给你做一碗饺子给你吃。我借来面粉,可是没有肉馅,饺子还是做不出来。恰巧我家的老母鸡吃了邻居家放的有毒的谷子死了,你父亲要把鸡埋起来,我却舍不得扔掉,又刚好赶上你过生日,我就瞒着你的父亲,把毒死的鸡破开,清洗干净,剁成了肉馅给你包了饺子。我知道你爱吃,可是又怕你中毒,所以我才以家规为理由,先吃了第一个,一直到觉得没有问题了,才让你大吃起来……”
啊!原来这就是“家规”的来历。我听着禁不住眼眶发涩,热泪充盈而出。母爱啊,原来您的家规里藏着深沉的大爱啊!
(2022年8月30日静心草堂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