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小城迷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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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渐渐深了，这座小都市里车水马龙，车辆川流不息。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巨大的广告荧幕彼此交织，将这繁华的城市之夜照得歌舞升平。
本就是闹市区，原本就不算宽阔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可以说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至少派出了一名交警维持秩序。
“啊！”
声音在城西的一个十字路口响起，之后，整片街区仿佛都陷入了无休止的沉寂。只见十字路口的站台上，一名交警捂着左腹，面朝西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救人！”身体倒地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周边的群众，这才意识到什么，纷纷下车前去查看。附近的交警也赶来了
“别挡着，快把车移开！别挡着道儿！”一位好心的车主协同其他交警将那位倒地的人扶上了车，排开车流，向医院驶去。
“嗯？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袭警？”李星淳的车恰好经过这里，他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下车查看。现场人流很乱，都想离开，可又都离不开，只能狂按着喇叭。
李星淳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的路口都被赶来的警察围上，开始一个个盘问。忽然，李星淳了目光落到了那辆救人的面包车上，但现场很乱，只依稀看见尾号是“28”。
“不对！”李星淳正要前去查看，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通。
“李队，有人袭警，回局里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叶局，我知道，我就在现场。”李星淳的声音显得十分冷静。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是你们缉毒大队的焦世明。原本的那个交警生病了，他自愿去顶班的。你先不要管现场了，只有你对他比较熟悉，赶紧来局里开会，来的时候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可能。”
刚说完，那头就挂断了电话。李星淳再抬头看，那辆面包车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依稀记得车牌尾号是“28”。他干了多年的缉毒警，心中渐渐地感到有些不安。低头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二分。
李星淳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驾车离开。
李星淳只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驾车离开。
路上依旧堵车，李星淳开着车足足耗了四十多分钟，才赶到公安局旁的停车场，下了车，便向大楼走去。
小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正讨论着袭警的事情，但这会儿声音小下去了。李星淳便推门进入。
“哟，李队，我们会都开完了你才来。”说话的这人便是刚才打电话的叶局。叶局叶清远，在市局内闻名遐迩，从警十多年，一度因为抄酒瓶子跟毒贩干仗而被市局内部评选为年度十大风云人物之一。
“叶局，既然会已经开完了，那不如就去现场看看。”李星淳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开什么会，自然不会说什么。
“哟，差点儿忘了。”叶清远的脸色阴沉下来，“既然敢公然袭警，肯定不简单。刑侦科的已经去了，刚才讨论了一下，确实是要实地去看看。”
“走！”不只是叶清远，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
二
八点五十七分。
即使开着警车，李队和叶局还是经历了漫长的堵车才到达了现场。为了保护现场，这边已经封了路，路口中间的站台上只有几位刑警在拍照取证。
“进去。”叶清远接过旁边递来的手套和鞋套，向李星淳招了招手。这次来到现场的只有李队和叶局，除了专门干刑侦的，也只有这两个人懂得一点。
“报告叶局，因被害者倒地后不久就被送往医院，因此不知道确切的倒地位置。询问现场交警后得知大体倒在这里。据目击者称伤者是捂着腹部倒下，现场没有枪声，凶器可能为箭状物体，也不排除消音手枪的可能，并且现场没有遗留下来任何东西。”跟前的一位刑警将俩人带到具体位置。
“现场有没有人跟着受伤的警察去医院的？”叶清远皱了皱眉头。
“呃，没有……”
“送人去医院的面包车车牌号是多少？”李星淳问了这么一句。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没有看清，监控里的画面太过于模糊……”
“好，你先去忙吧。”简单的几句，使二人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根据地上的情况来看，是在遭遇袭击后面朝西北，向右手边倒下的。不过，地上怎么一滴血都没有？”叶清远的观点一针见血。
“确实，现场的情况很奇怪，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漏洞，但偏偏这样就显得太反常了。”李星淳点了点头，他转身站在现场地上所划的白圈之中，面朝西边，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楼房，摇了摇头，再看街道，最后目光落在了西南方向的那条胡同上。
“如果真是一支箭，那应该是用弩射出的。为了准确性，距离不能太远，因此排除楼房，同时距离近的街道人流多，可能性不大。倒是那条胡同，离得近，平时人又少，作案后容易离开，可能性很大。”李星淳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叶清远并未做什么评价，多年的经验使两人想到了一起。
“调西南边那条胡同的监控，快！”叶清远赶紧吩咐底下人去查。
“这次的敌人比之前的都要狡猾，做事不留痕迹。想要破案，怕是不那么简单。”叶清远站在一旁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李星淳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叶清远背着手，面朝天空。
“首先，是有人向缉毒警出手，一般人可没那个胆子，就算有，也不会轻易招惹，除非是暗中的黑恶势力，不过他们不会轻易惹人。”
“哦？那就更不简单了。”叶清远这次倒是感到诧异。
“还是要先找到那辆车。”
俩人就站在现场警戒线边上讨论着，至于现场的事，他们还不需要去动手。
“路边的监控没有，但旁边那个夜店的监控或许有用。”说话的这人是刑侦支队宋凌云。
“哟，稀客，你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李星淳平时要忙的事多，没怎么见过这位。
“都有人想要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不来看，那就是怂包。”宋凌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去那边调监控吧。”
“走。”叶清远没工夫听二人在这儿打哈哈，第一个动身。
夜店就在马路对面，走两步就到了。
三
“哎呦，三位警官，我是这儿的老板吴啸海。三位来这里是要查什么还是喝酒？放心，小店这是合法经营，也从没骗过消费者。”刚进门，就打吧台里走出来一满脸堆笑的人。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宋凌云，警察办案。”宋凌云没有废话，直接抽出了警官证。
“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至于你们这儿——不涉枪不涉毒，死不过三个上不了市局。”李星淳对这老板倒是没什么好感，“不过——要是挨了什么，你这店就完了。”
“是是是，您这边请。”吴啸海的笑脸有些发僵，但只怔了一瞬。几个人开始查监控，这事是个细活，不能急，吴啸海也没离开，就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几人也没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好了！老板，出事了，不好了！”正查着，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朵。
“闭嘴！没看见正在办事吗？”吴啸海第一个说。
“不，不是。后厨有个小偷爬到冰柜里，好像冻，冻，冻死了！”来者是个厨师，看样子像是被吓破了胆。
“啊？”三个正在查监控的人一挑眉毛。
“这……”老板吴啸海的脸色不太好看。
“警察办案，带路。”宋凌云三人对视了一眼，还算镇定。
到了后厨，众人来到了硕大的冰柜前。这里似乎是专门用来储藏东西的，因此平常没什么人注意。但此时冰柜里的一具男尸却将整个后厨吓得不轻。
出乎意料，那人没穿上衣。
宋凌云用手推了推那人的后脑勺，又仔细查看后，叹了一口气：“这人身上没有酒味，那就不是喝高了；没有外伤，说明生前没有与人打斗。上半身有明显的红斑及紫红肿胀，是生前形成的冻伤，与裤腰形成明显分界线。这么一来，他不是被人丢在这里，就是自己跑冰柜里冻死的。”
“叫法医来吧。”叶清远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可不擅长和死人打交道。
过了几分钟局里派来的法医到了。遣散了几位在后厨围观的吃瓜群众，便开始着手现场的工作。
“死者反常脱衣，尸斑鲜红，尸体裸露部分与裤腰相接处有小水疱，初步判定符合急冻致死的现象。准确死亡时间不好判断，加上七窍出血，具体情况得等回局里以后再做详细尸检。”市局的法医说。
李星淳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后脑勺。
“不对！”李星淳好似发现了什么，眉头紧皱，“我们都知道，反常脱衣指人体温下降时，下丘脑体温调节中枢却发出热的信息使人脱衣，也就是人已经快冻死了的情况下——但冰柜里这位可没把自己的衣服脱在冰柜里，总不能说他在钻进冰柜之前脑子就已经冻傻了吧。”要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就只有靠个人的经验了。
“你们这有没有后门？”叶清远听了这话，转身询问店老板。
“有有有，在这边。”吴啸海虽然吓坏了，但毕竟是个生意人，他也明白，今天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这店也就不用开了。
“封锁后门，能查的监控都去查，再派人去沿路走访，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叶清远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一天内发生了两件大事，这简直是不把市局，不把他们这帮老警察放在眼里。
忙了好一会儿，才将重要的事处理完，至于剩下的小事倒不怎么赶时间，三人才有了坐下来歇歇的时间。至于坐哪，当然就直接坐在店里，因后厨出了事，现在的夜店空无一人，最绝望的是老板吴啸海，要不是警察查案，他早就关门回家了。
“刚才冰柜里那个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坐在桌边，李星淳正把玩着手里开酒瓶的起子，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一年前捉住了一个毒贩，好像叫李长青，刚才冰柜里那位长得跟他很像，不过那毒贩眼角有颗痣，他没有。”李星淳感觉得另二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咳嗽了一声，沉吟道。
“这么一说，确实很像。”宋凌云接过话茬，“得去查查他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
“我总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有关联。姑且认为他跟毒贩有关系，那么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就有迹可循了。”一直没说话的叶清远开了口。
“对，就算不是同一伙人干的，也要尽快找到线索，要是等那些人走了，就算不出国，躲到广西、云南那边偏僻的地方，能不能抓到就更难说了。”宋凌云说。
三人又讨论了十分钟后，叶清远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听着听着，紧皱的眉毛也松了下来。
“有两个好消息。第一，得到证实，李长青有一个亲弟弟，叫李长洪，局里人对比着看了，跟现场那位一模一样；第二点，”叶清远看向了李星淳，“从这里的后门到袭警现场，都有一辆尾号‘28’的面包车——就是救人的那辆——经过，不过挡住了部分牌照，并且它走的路线我们都查不出来，并且医院门口的监控根本看不到它，这点估计要问焦世明了。”
“那个李长洪我知道，他原本跟在他哥李长青后面干，后来李长青被抓了，就自立门户。他贩毒的事全市局的缉毒警都知道，不过他从不露面，每回都是指挥手底下的马仔去干，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抓了两次又放了。”说到这时，李星淳心里憋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三个案子联系上了，那就更像是一桩报复社会的案子了，凶手可能不会就此罢休。”宋凌云托着下巴说了一句，“李队，你抽时间去医院看望一下老焦，怎么说都是兄弟，顺便再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再这么下去估计就要全城戒严了，我得去打理一下。”宋凌云摇了摇头，向二人摆了摆手后就离开了。
李星淳看了看表，九点零三分。
“要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我是去趟医院看看焦世明有没有醒。我先走了。”李星淳同样站起身，走出了夜店，只留下叶清远一个人坐着深思。
再看李星淳这边，出了夜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医院驶去。
李星淳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李队吗？先不要去医院了，到北边山上丹砂崖去一趟，有人坠崖了！速度要快！”另一边传来了叶清远的声音，不过也就这么一句。李星淳不禁摸了摸鼻子，自己还一句话没说，电话就挂了，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叶清远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
“师傅，不去医院了，拐到市公安局吧。”李星淳觉得还是回去开车比较好，省得半夜没有出租。
“行！”司机师傅倒也干脆。
之后就没发生什么事了，李星淳回到停车场，驾车前往丹砂崖。
四
却说叶清远正站在悬崖边向下看，悬崖很高，看不出什么门道。
“我说叶局，您这大晚上的可真有闲情逸致，跑这儿来是看风景来了？”宋凌云站在旁边，时不时地打个哈欠，却也不忘揶揄叶清远。要说这一天的倒霉事儿见多了，到也会时来运转，这不，叶清远刚开车经过悬崖底下，就看见从悬崖上冲出来一辆车，赶忙就去了，这不就是目睹了事故现场。
“闭嘴，先在现场找线索吧。”叶清远满额头的黑线，说得好像自己有什么大病似的。
“好。”宋凌云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该认真时还得认真，不能马虎。
“单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如果是普通的坠崖，地上怎么会没有一丝刹车的印记？”该说不说，宋凌云的眼光还是很老练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