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那个秋天的事情(诗四首)
◎那个秋天的事情
我在西环路的餐厅
留下一件衣裳
口袋里装着你的湖水
我曾经在湖水上
抓住了卑怯的水鸟
我放开它的翅膀却忘记了
留下它的联系方式
所以它今天在何处生儿育女
我一无所知
秋天的热烈和荒唐
只有天空的云朵看得见
我的内心是温暖的
没有寒冷入侵,石头泡在溪水中
青春岁月的鱼群,游到我的文字里
我把它们装订成书
如今已经是秋暮了
还有谁在秋风枯草的黄昏
把书中那个人的名字
念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秋天
一些山头被脚下征服
上山的路是我们费力挖的
我终于可以在那里停留
露珠和星光,都是我平生第一次遇见
我永远是受惊的野兔
担心石头里面冒出来的猎枪
担心与天接近的暴风雨
把我从山上吹落山下
我不在乎最后的辉煌
情愿把山顶上采摘到的果子
送给每一只路过的狐
她或许已经成精,或者心中还有梦想
但我不必猜测,生命的意义
只在日子的轮回里逐渐消失
◎八月将去
我要搬动多少个省略号
才能忘记八月的郁闷
初秋的风吹走了,我叮嘱再三
需要保存的最后一朵荷花
当惆怅的翠鸟张开绿色的华裳远去
我要用多少个日夜,佛前的祈求
才可以平复情绪的波涛
也罢,我再也不去一座山了
不去倾听石头和锤子凿子的打击乐
日子在我的脚下
铺了一条平庸的石板路
我难以参透,云朵变幻的心事
八月的台风雨过后,注定留下的
是九月的泥泞。与河流签下的盟约
我将给鱼群送去中秋节的祝福
到了那一天,我关闭心扉,拒绝月光
◎我假装在山中
我在城里,假装在山中
窗户里透出的灯光,闪烁着七彩人生
有人深夜疯癫,有人被蚂蚁咬伤
失眠的犬,毫不顾忌风的责备
哭着,要跑去山下,和榕树玩耍
这片山没有泥土
所以不长岁月的草
也不能挖一个洞穴
把死亡的骨头深深埋葬
再竖起一块墓碑
写满蝌蚪文的墓志铭
我必须把城市
当成一座隐居的山林
在宣纸上种下我最爱的牡丹
我的画案落满风雅
李白的酒和司马相如的琴
不能没有知音,诗朋酒侣
是一味医治受伤心灵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