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农民李叔，李叔家里兄弟姊妹多，家底子薄，再加上农村思想观念陈旧，父母要求李叔结婚必须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命运总是不遂人愿，在生育了四个女孩之后，才生了个男孩，又赶上了计划生育罚款，经济拮据的现状难以改变，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不得不把媳妇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们，他出门打工。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商人，说是收益母草，让妇女们把益母草割回来晒干，商贩过来收。听到在家也能挣到钱，李婶甭提多高兴了，她号召其他村民一个个拿起镰刀、推起小推车，再拿几个“蛇皮袋子”便到不远处的荒地上割益母草了。起初觉得只怕货少，用镰刀割下来很容易，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谁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益母草，五六十公分的枝干上一层又一层开着紫色的花，开花的地方长满了尖锐的刺。以前的生活条件，没有胶皮手套，把它割下来得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握着镰刀去割，所以手被扎的千疮百孔。把割下来的益母草装进“蛇皮袋”，最后再装在小推车上推回家，铺在院子里晒干，等待商贩来收。就这样好几天的劳动成果才卖上几十块钱，即使手疼难忍，妇女们觉得也能为家里添油盐酱醋米了，因此她们还是能高兴上好几天。
　　 家里孩子们多，正是长个的时候，脚也长的快，再加上没有娱乐器材，踢沙包、踢石子成了孩子们必不可少的玩具，踢沙包和石块废鞋子，李婶白天累上一天，晚上还得借着灯光给一家人做鞋子。
　　 深夜的池塘，青蛙呱、呱、呱叫个不停，羊圈的羊也跟着咩咩起哄。李婶坐在炕上边纳鞋边想着：这羊，下午喂草了呀！是不是没吃饱，想下炕再去喂点草，脚踏出门又收了回来，嘴里咕叨：“这畜牲，三更半夜的，叫就叫吧，不给它惯毛病，明早再喂。”说着羊好像知道人的心思似的叫了几分钟不叫了。
　　 第二天，李婶一大早去喂羊，发现羊圈六只羊少了一只，地上丢着一个“蛇皮袋子”，墙上也有划痕，一看就是羊被小偷从墙上吊走了。李婶一屁股瘫坐在羊圈门上，后悔昨晚羊叫时怎么没来查看，看看或许羊不被偷走；好多天割益母草的钱也抵不上一只羊；当家的回来怎么交代。愣了一会，起身拿起“蛇皮袋”出门查看小偷走过的脚步痕迹，可是造化弄人，沙石路上根本就留不下痕迹。李婶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叹息着进屋了。
　　 过了几天，李叔收庄稼回来了，李婶像个干了坏事的孩子，承认着错误诉说着情况。李叔并没有责怪李婶，说道：“破财消灾，你去把羊圈丢下的袋子拿过来我看看。”李婶没念过书不识字，也没意识到把袋子拿过来干什么。李婶拿过袋子:“张某某”，李叔一看“蛇皮袋”上写着的姓名（以前农民种小麦没有收割机，把麦子割下来，捆住拉回场上打场，打场手续繁多，所以人手得多，弟兄们或者邻居在一起打场，然后把麦子随风扬出来，装进写有姓名标记的袋子里，再继续干下一家的。）就明白了羊被谁偷走了，李叔估摸着：偷羊贼可能是两个人，一个人蹲在墙头，另一个人翻进羊圈想把羊装进袋子里，然而听见了门响声，情急之下慌忙丢下袋子，两个人里应外合把羊从墙上吊出去背走了。李叔越想越来气，可是只凭袋子，再没有证据也不好去找，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假如羊被吃了或者是卖了没在张某某的羊圈，岂不是尴尬。再说了那个时候的人法律意识薄弱，再加上李叔一家人善良，也就是心里明白是谁偷了他的羊，邻里邻居也不去真正的追究。
　　 卖苹果喽，卖苹果喽！李婶家门口来了个卖苹果的商贩，大家不约而同的背着粮食来换苹果。这时，张某某也扛着半袋粮食来换苹果了，天违人愿，谁知张某某到卖苹果的车前只有几步之遥，“哗啦啦”袋子底破了，粮食撒了一地，李叔灵机一动，使唤李婶：“去把你那天捡的袋子拿过来，给张某某装粮食。”李婶急忙取出袋子递给张某某，便拿出扫把簸箕帮忙扫粮食。周边有闲聊天的，有帮忙装粮食的，有来换苹果的，张某某看到袋子顿时脸红耳赤。
　　 这天夜里，李叔的羊圈里又传来咩咩的羊叫声，李婶要出门去看，李叔制止了她并给她使了个眼色，李婶顿时明白了，两口子接着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婶到羊圈一看，果然前几天丢的羊被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