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收获】那些年 那些事(散文)
看书喝茶江边走。七个字所囊括的是我退休五年来读书、写作、锻炼、嗜好,以及日常生活习性的主旋律。不料想,却被今年的酷暑高温炙烤得零零落落,既寂不成形,又寥无节奏。
有这么一个顺口溜,讲的是人世热:狗哈舌头猪卧泥,知了鸣燥昼不息。人辗床帐手摇扇,子夜有凉旭日起。是说昼热夜凉。
有网文加图片报道国内诡异热状态:猪中暑跳水,鹰热晕坠江,鲜活虾买回到家虾死,多地出现人热幅射死亡。高温劲爆申旦达夕,蚊蝇都怕动弹。
随后列有全国超42摄氏度“高温”前十城市榜单赫然入目。
文章苦口婆心说完国内再聊国外,所论之事离我太远,趋利避害,枉费操心,当目览见“饥饿之石”我上心。
说“饥饿之石”是在中欧易北河地区,是古欧洲人用来记录低水位的石头,它露出水面,就代表着饥荒等大灾难已在眼前。石上刻文警示:如果你再次看到这块石头,你将会哭泣。
酷暑难眠,似睡非睡的我,由此揪心想长江江心石头小道露世;想汉江古道床罕见裸现;想鄱阳湖大面积失水;想众多土地干裂;想多地山林失火;想暴雨、涝灾、地震……
一场期盼已久的雨水,噼哩啪啦不歇气地下了两昼夜,酷热一下子泄了劲。天凉了,是处暑时节的凛然力鬼斧功,破败了暑季歇斯底里的暴热。
天凉下来,我仍乐意享受酷热时节辗转反侧的闲散,那种在自由自在的思绪中的安稳状态。不瞒你说,心安理得享受安稳状态,在我六十五年生命的旅程中极难得。
那年,我二十一岁,下乡插队务农已第四个年头。十名知青先后已有六名离开了小山村;留下四人中,有对同甘共苦,可以相依为命的恋人。雨天歇工,我与另位男知青脑袋凑在一堆,闲听收音机中王钢主播的长篇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两个小男人手卷“宝成烟片”炮筒烟,有一口没一口木然地抽着吐着,口鼻冒着无聊的烟气气。
伴着檐水的滴哒声,我的心嗒然若失在流泪;谁能理解或可以想见我们渴望飞跃山外,希冀重获新生活的心绪;活在我们身边的人,都是生活在农村里的最勤劳的农民,除了农民,知青也是其中一员。
人相对同病相怜,无语可与叙衷言。内心痛苦且木乱的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同学,天天天,日出后作,日落而息,真是哪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
父亲乘火车倒汽车,翻山过梁来队上看我,我敲掉两只自已饲养的兔子,白水盐煮,捣头大蒜,高粱玉米面贴饼子的锅中熬口小米粥,款待生我养我的父亲。父子俩默语无言,吃得可心香甜。
天下美食也不过就如此罢。
父亲看到我们留下来的知青为栓腿更是为拴心,饲养着羊、猪及兔子,个个长势都挺好,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至少要比刚见到我时,目不转睛地观察我的情绪和心情,多了些笑容。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是担忧我会憋闷出病来。
第二天,天麻亮,父亲走,我不舍;知道父亲要赶回千阳河铁路大桥上班。他是抽休班时间专程来看我的。
我和父亲急促赶路,并肩走在弯起弯伏的山路上,听着田坡地玉米叶子在风中飒飒作响,闻着露珠儿落下滋润着万千小草清凉入鼻的气息……
天边露白,路旁远近视野中的山梁、沟壑、溪水、树木和绿郁挺拔的坡地玉米都清晰可辩了。我和父亲的鞋上及裤脚边都湿漉漉地沾有露水青草叶子。
“你想好了没有?”父亲提醒昨晚同我商量,要我接他班上铁路的事。我想这一定是父母亲商量拟定的大事。“你想好了,我可以先到单位打招呼,办前期手续。”
我落泪了,是为心不甘。
我感到父亲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为我的倔犟,呼出的气满是为我叹息。
我同父亲闷头赶路在想,我应该给父母个透亮话。
“爸,我不想接你的班,是为苦了近四年不想接受这结果。”我停顿想听父亲想说的话,却听到父亲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不可能总这样苦下去吧!别人有出头日,我肯定也会有。”
父亲笑了,拍了拍我肩膀,说:“男孩子女孩子遇事要有主见。你姐已有了工作,你弟弟刚上初中,就愁你能早点出来,有个好去向好前程。”
父亲取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给父亲点燃。
父亲说:“你有主见,没有对错,都是你的选择。我和你妈把你养大成人,不可能扶着你成家立业。”
“谢谢您,老爸!您给俺妈说不要着急。”
一路急促向前,父亲讲述他年轻时做为开山工,参加共和国成立后修建的最长的铁路干线——兰(州)新(疆)铁路,凿挖乌鞘岭隧道的艰苦卓绝的岁月……
我先前听父母讲过,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父亲是位寡言少语的人,他克已忍耐肯发奋。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国家在经济困难时期调整了铁路建设规模,许多同村同乡出来的工友恋家温暖,咽不下西北饥寒交迫的苦涩日月,纷纷申请回了老家;父亲家中兄弟姐妹六个,他为长子,回去是苦,在乌鞘岭工地也是苦,他咬牙苦撑苦熬坚持了下来,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轨迹,和后辈人的生存及生活的命运。
许是命运交错,或是值守命运的小鬼对我这号人,是跑了的不撵,逮住的不饶,抓错了人。一年后,我被招工到襄渝铁路(川陕段)万源工务段梁家坝工区养护铁路。当初,大队传来招工消息,夜里梦见凤凰栖良枝,醒来心喜想必是回城;通知书落手却是让我离开关中小山村,限时日到秦巴山区的铁路边。愈期弃招。
苦笑不得的事还在这后边,同公社先前招工回城的知青同学中,多位没舒心安稳生活两年,企业大面积改制改革;都是文化浅底子薄的大龄青年呀,恓恓惶惶,收入呀、恋爱呀、婚姻呀、孝敬父母呀,顿时,木乱地失了谱,晕得没了着落……
至此,我深刻懂得了人生长路中安稳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说当年二十二岁的我,为更好地自食其力,立足社会,有所作为地生存生活,感激获得的安稳;那么三十八年后的我,则是为了退休后健康地生活,努力寻求获得安稳。
退休后,一下子从“钉钉”体制的五花大绑中脱离了出来,不再慌着赶时间走路就餐,不必为上下班准时打卡刷脸,也不必有事无事端端坐够时间。可退休后松散与懈怠的闹热时光,让人难言愉快或者说长此以往那可怎行?
同年前后退休的老同事老朋友老哥们们,闲暇隔三差五地转圈互邀寻开心,主题多时喝酒、打牌、聊闲天,一整熬半夜,输赢难入眠;玩笑讲,上班时咱比岗位,处心积虑找轻松,还想要多拿钱;退休后,咱说是比寿命比快活,却在烟酒浊气中,喝茶说段子,坐打牌半夜,手点背噪火“铜匠”戾气,还说,老来也算正常哈……
顾及友情,我选择去外地走亲访友;探望生我的人,爱我的人,惜我的人,影响我的人。
“你现在还写吗?”呼雷鸣的话,问得我心忐忑紧张。
年轻时招工与我同进工区的工友,是位兴趣相投的哥们。
“你还在坚持?”我以攻为守。
那年我离开川东调到陕南,虽说联系少,想必在爱好上同我一样荒漠下了。
“说来让人见笑哎,你知道的,有好几年心气儿歇顿了,看着娃娃儿们长大了,我想留点东西,不甘心又拾了回来。”
他在当地找下了“川妹子”成家、立业、育子。当年俊朗昂扬的绥德帅哥,浮云散苍桑转,促膝再言过往事,我俩都已是皱褶爬额,细纹上眼,华发满头的半糟老头儿了。
他拿出多年前收藏作品的剪夹,剪夹上摞了两本在“达州印刷厂”出的个人散文诗歌集;那时,我是在心热脸烧的汗颜情绪中,轻轻地翻阅着他用心血凝结的作品;中途他因超生娃儿遭贬职心不顺,曾想揣作品剪夹南下再创业,电话中我劝阻他:“咱没啥名气,大国企对咱养家糊口十分重要。爱好仅是爱好,不可以搭进身家性命去闯荡。”他听了进去。现在看到他作品成集,儿女有出息,在外地自立安稳成家,老川妹爱他如故。我由衷地敬佩他隐忍他刻苦他勤奋……
他提醒我:“咱们老啦,要自尊自爱,有个落心地。你说是不是?”
那夜,是我退休后的第一次失眠,暗下决心约定自己:读书与运动不可辜负。
于是,我为退休后享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安排到了我与爱好同向应该消受的去处:读书与创作。读书可使我潜心静气,含养专心致志,找到书中朋友心与心的对话;写作可使我搦朽磨钝,意兴勃发心智,练就砺字犁文的匠心。
多年积攒的写作基础,生存过往的内心积累,让我获得了敢于在创作中推陈出新的信心释放;先是在“头条”和《简书》栏目上投些稿件,也把写的类似小说、散文、百字或千字白话诗类的文稿,发给呼雷鸣及其他朋友求鉴赏。
国人讲究著书立说,树碑立传。我只是想把记得最深,忆的最浓,最想说的写出来。
后来,在朋友们的鼓励撺掇下,我从最熟悉的“我”写起,创作出版了《乱弹,年轮》传记体文学作品;再后来,我有幸加入到了百舸争流的《江山文学山河如画》文学社团。奋楫者先。在社长老师及文友的帮助下,有见小说散文作品交流,心田被滋润着犹如小溪潺潺。
看书喝茶江边走,适合我晚年的生活;文学创作,为我的精神家园,常青常绿获得了安稳的途径。
时下,暑季已销,秋凉正当时。可新冠病毒仍嚣张肆虐,俄乌冲突的战火仍在继续。多事之秋的世界,面临着能源危机、粮食危机、金融危机、政治对抗和国际贸易危机。
我生活在岁月静好的国度,感恩收获了晚年的安稳。
收获安稳,价抵万金!
我会努力用作品说话交流,面对老师和文友,从而,获得新动力!

生活中,经历了美食,才知道真正的美食藏在心里,融在感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