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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南原旧事(散文)


作者:清风雅荷 白丁,82.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20发表时间:2022-09-24 15:25:54


   1981年9月,我随父亲去了南原的前卫中学读高中,因此打开了我人生的一扇门。前卫是白鹿原上三乡(安村、孟村及巩村)之较大的巩村乡所在地。民国时巩村曾是蓝田西区文化教育所在地。解放后乡政府设在巩村,后迁至前卫村,但是巩村乡名称一直沿用至1996年后更名为前卫镇。
   巩村和孟村隔鲸鱼沟南北对峙,鲸鱼沟以南叫南原,以北为北原,安村居于白鹿原鲸鱼沟之首。北原有孟村中学,南原有前卫中学。安村没有设高中,蓝田县以鲸鱼沟头雪子沟为界划分了两个学区,雪子沟以南的学生上前卫中学,以北的学生上孟村中学。作为原上的最高学府,无论上哪所学校都是学生和家人引以自豪的事情。
   前卫中学位于街道东面,坐北朝南,门前是一片田野,空旷而四季景色不同。进了大门迎面就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大礼堂,礼堂前是一个砖砌的花坛,春天鲜花盛开,夏天葱葱郁郁,雅致而充满着生机活力。花坛两边分别有二排教师办公室兼宿舍,中间长着一排根深叶茂的核桃树,夏天枝叶茂盛遮天蔽日,一地凉爽;秋天核桃挂满枝头,果实累累令人喜不自胜。穿过教师区便是女生院,两排平房南北相对,一人一块木床板构成大通铺,床上铺着各色土布床单,叠放着厚厚的花被子,墙上挂着每个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馒头或者锅盔)。女生宿舍临着马路,图书管理员赵老师住在女生院,管护着大家,有了安全感。男生宿舍位于教室西面,两排平房内设架子床。男同学人多热闹,晚上熄灯后仍打打闹闹,吵得教师们不能入眠,经常被办公室刘老师训诫。
   教室由两排平房组成,一排三间。1981初中由二年学制改为三年。1981年我们进入高中的时候,上一级学生已经毕业了,只有我们在校学习。学校按照成绩编了四个班,从西到东排列着三个班。一班是尖子生,本来就基础好,既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又给配备了最好的老师。我被分到二班坐在倒数第二排,处在男生的包围中,出入都被他们用桌子挤着。聚会时候那几个同学把这当笑话讲,我也当笑话听,大家当故事听,说完听完一笑了之。听同学调侃当年举止,透露心里的小九九,我们一起笑当年的幼稚,而且成为每次相聚的谈资。班主任杨老师朴实忠厚,沉默寡言。语文课张老师是一班班主任,北原人,个子不高,身上有些文人的傲气,喜欢拿一班来说事,二班同学总受打击,张老师的知识丰厚,语文课讲得深刻广博,同学们受益颇多。有一次张老师在课堂上读了我的作文,老师的激励是我热爱文学的力量源泉。
   操场在校园的最北面,围墙内有一排房子,一边是体育器械的仓库,我随父亲住在最头的一间房子,穿越操场往返在教室和房子之间。早晨在父亲的哨音中晨练,傍晚看着同学们打篮球运动。西头是学生食堂和开水房,下课后,同学们要穿过操场,在食堂前排队打饭,勺子在锅里伸下去一点,碗里的饭就比别人多一点。锅里煮的是二角钱一碗的玉米糁子或者五毛钱一碗的糊涂面。粮食是从家中带来的,交给食堂称重后发成饭票。也是粗茶淡饭,只有苞谷糁子和糊涂面。记得管灶师傅姓侯,说话高喉咙大嗓门,像吵架一样,其实心地很善良,遇见生活困难经常不上灶吃饭的同学,勺子重重地舀下去,想多给同学一点。真有吃不起食堂的同学,她(他)只在开水房打一缸开水,回宿舍吃馍馍就咸菜。生活艰苦是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的,但是却抵挡不住同学们学习的热情。秋天连阴雨一下就十天半个月,馍馍在墙上长了毛。冬天大雪纷飞,冰天雪地,馍馍在墙上成了冰旮瘩。从食堂买回的饭等走到宿舍饭也变凉了。于是,有些同学就带三天的干粮,周三晚自习后回家取干粮。路近的往返4、5里路,远的得走7、8里。那时候,骑自行车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靠两条腿走路。离学校近走读的学生就要幸福一些,至少吃得好,住得舒适。我更幸运,住在学校,有父亲给我做饭。
   83级同学毕业后两次回母校聚会,重温学校时光,看望老师同学,都受到学校的隆重欢迎。1997年冬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白鹿原银装素裹,同学们顶风冒雪从四面方回到了学校,和老师座谈,和同学叙旧,回忆难忘的高中时光。2013年的春天,大家毕业三十年之际,再次回到了母校。时光荏苒,岁月不羁,同学们已近不惑之年,当年风华正茂的老师也都退休了。学校的大礼堂已被崭新的教学楼替代,操场也改成了塑胶跑道,学校面貌焕然一新,古朴被现代替代。师生济济一堂诉说时光荏苒,回忆高中时光,感怀教师谆谆教诲。张继堂老师动容地讲述自己前卫中学的教育经历,遇见83级同学是自己人生之幸。他还道破了一个秘密,83级同学为什么优秀,创下当年高考升学率之最,原因是当年担任学校校长的杜中毓审时度势,大胆提出阅卷压低考生的中考分数,将本该选调去县城北关中学、城关中学的生源留下一批人才。杜校长是一个有教育思想的人,想成就一番事业;二是他是前卫本地人,想为家乡多做点事情。可惜我们未成为老校长的学生,我们进校的时候,他被调往县教育局担当大任。老校长用心良苦,后来者李大齐校长也不平凡,他接过老校长的接力棒,为提高学校教学质量呕心沥血,凝聚力量,攻坚克难,锐意进取,老师们积极传播知识,学生们如饥似渴学习。晚上点着煤油灯秉烛苦读者有;吃饭时一边啃馍一边学习的有之;每天放学路上都在背英语单词的有之。功夫不负有心人,83级学生没有辜负老校长的殷切希望,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了学校。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感恩母校,感恩老师,感谢南原之缘遇见的所有人。
   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大家兴奋地去坐过的教室,住过的宿舍,奔跑过的操场,回忆当年生活学习的趣事,感怀当年奋斗人生,叹今朝学校巨变。1997年的冬天,我站在白雪覆盖的操场边,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园,白茫茫的雪晃着我的眼睛,我仿佛又回到了读书的年代,似乎看到为理想奔走在南北原之间追风的自己。
   三年高中时光,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让我对南原有了更多得了解。一名女同学下课回宿舍取了馍,端着水就翻越窗户进到教室,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学习,她后来考进了西北大学,成为一名高校老师。我的同桌是一个腼腆善良的女生,我们后面坐着从青海回来的小娟,我们三个无话不说,一同出入,建立了地久天长的友谊。同桌的家在王河村,原上一个平常的小村庄,树木茂盛,小河流水潺潺,古朴而安静。后来知道王河村有一个精通风水的王聋子老人,曾指引过白鹿原的女强人之我的婆婆,把一个穷家经营风生水起。往返南北原必经过孔村。当年鹿原地段医院就在西巩村外,姨妈在那儿当医生的时候,我随母亲翻越鲸鱼沟去地段医院看过外婆。巩村粮站在西巩村口,粮站隔壁是巩村小学,我的舅舅曾担任小学的校长,舅舅一生克己奉公,兢兢业业,默默无闻,是我最敬爱的长辈。民国时期,蓝田西区是鹿原教育中心,鲸鱼沟北坡张河村的张允吉和郗家河村的郗波亭在此担任校长和教导主任,爷爷在此读过书,受过地下党组织的熏陶。
   多年以后,当我悠游南北原的山川河沟,村村寨寨,都会回忆起南原求学的那段时光,都感念白鹿原是一方人杰地灵的热土,为自己是白鹿原人而自豪。
   一个人走过的路,吃过的苦,读过的书,都变成内在的血肉和气质,成为前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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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白鹿原上的前卫中学,是作者高中的母校。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校舍很简陋,生活很艰苦,但老师们教学负责,学生们学习刻苦。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学校的一草一木美丽而亲切,老师可敬,同学可亲,连曾经发生的嗅事,如今提起来也有一种别样的美好。普希金诗云,一切过去了的都成了亲切的怀念。回忆母校的点点滴滴,是因为那里有自己成长的足迹,那里有自己青春的身影。那些吃过的苦,走过的路,都内化为一种精神,成为人生前行的动力。文字质朴流畅,感情自然流露。表达了作者对母校的由衷热爱,对高中生活的深情怀想。佳作,推荐阅读!【编辑:燕剪春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92500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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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燕剪春光        2022-09-24 15:29:49
  提到《白鹿原》,会自然联想到那部著名的长篇小说。白鹿原不仅有着独特的塬上风光,还有很多的传奇故事,人文底蕴非常深厚。
有花皆吐雪,无韵不含风
2 楼        文友:燕剪春光        2022-09-24 15:30:40
  感谢作者赐稿流年!遥祝深秋安康!写作愉快!
有花皆吐雪,无韵不含风
3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2-09-25 21:19:43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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