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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时光】与秋书(征文·散文)


作者:梅雪有梦 举人,5090.1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500发表时间:2022-09-25 23:15:35

【流年·时光】与秋书(征文·散文) 我想,在时光深处,总会有一些尘封的记忆,会不期然地被翻检出来。
   那些记忆,有时候是一件事,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段经历。
   而这些记忆,虽已尘封,却不会被忘记。
   ——题记
  
   一
   时间的步履。行走到秋,一年的光阴也就剩下三分之一了。流年似水,在一年余下所剩不多的日子,随着片片落叶,变得萧瑟起来。夏日曾经的喧哗与热闹仿佛沉入了岁月深处,追随着逝去的日月逐渐远去。
   都说一层秋雨一层凉,确实,天气,真的是一日凉似一日。
   一叶知秋。凉风拂过,一片叶子落下,便是秋天的信笺。“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样的情绪,已然随着秋天的来临,镌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秋叶,枯黄,打着卷,从树枝上剥离,轻轻地飘,轻轻地落。红色、粉色黄色的花,换了颜,呈现褐黄色,一瓣一瓣地凋谢。“落红不是无情物”,是呀,它是有感情的,即使落入泥土,也仍然化作春泥,等待来年春天到来。
   人的一生,犹如这一年的四季,刚刚还是春意盎然,绿草茵茵,然而,在不知不觉间夏天就溜走了,再往后,便到了人生秋天。
   人生这四季,既漫长,又短暂。
   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疼痛,“离别”,这个令人伤感的词一下子袭上心头,不由想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难道每个人都要经过许多次的离别吗?
   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张家舅舅没了。在舅妈的电话里,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在一个阴雨绵绵的秋日里,没有告别,没有嘱托,他赫然离开,离开他一辈子都深爱的亲人,妻子、儿孙,轰然倒地,再没起来。
   那天,一缕秋风划过窗棂,绵绵细雨丝丝缕缕,嘀嗒的雨声打在心上。舅妈的声音很轻,很轻,她的声音里带着伤感,隐入风里,落入雨中。而风中的雨,一滴一滴地落下,仿佛她忧伤的泪珠。
   舅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叹息,舅舅的脸在我的记忆里开始清晰起来。
   舅舅,姓张,母亲的姑表兄弟。脸庞英俊,浓眉大眼,皮肤呈象牙色,略有不足,便是嘴巴略大,嘴唇稍厚,但并不影响他的长相,反倒是村里未出阁的女子们暗暗倾心与他。然而,那个时代,青年男女的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互嫁娶的男女大多只是见一两次面,便互定终身。
   乡村,是舅舅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他生于斯,长于斯,而且生活时代又是封闭的时代,按说在婚姻上是没有自由的,更谈不上自由恋爱一说。但是,他却是个另类。他不仅自由恋爱了,后来还谈婚论嫁,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二
   爷爷是生产队队长。在当时闭塞的小村子来说,他是有特权的,他管着这一个村子里的大事小情,管着这个村子里劳动力的劳动分配。舅舅年轻,脑子活络,跟我家走得很近,于是,在劳动分工上他会讨到不少便宜。
   那时,我才刚刚五六岁的年纪,记得舅舅定了亲,是外村的女子,当时两家都见了面,吃了相亲酒,男方送了彩礼、衣物,就等着冬天农闲时办婚礼迎娶了。
   在我的记忆中,村里男婚女嫁,大都是在冬天。乡下,春夏秋三个季节,都是很忙的,唯有冬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猫冬的季节。于是,大多数人家都选择在这时候办酒席,嫁姑娘、娶媳妇。那种热闹,叫村里人情绪饱满,热情高涨。
   舅舅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姑姑,我叫姑姥。那年,姑姥养了十几只鸡,一头猪,就等着冬天一到,便杀猪宰鸡,筹办婚礼。
   然而,令她猝不及防的是,她的儿子却说不娶那个定了亲的姑娘了,谁劝都不听。尽管姑姥撒泼打滚,大哭大闹,舅舅还是逼着她们退了亲,为此,姑姥家损失了为数不少的钱财,女方家只给拿回了几件衣物,送去的彩礼钱一分没拿回来,姑姥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愁苦的脸上,皱纹更深了。
   后来,当她知道儿子竟然和外地来逃荒的女子好上了的时候,她又开始哭天抢地,逢人便说自己的命如何不好,养的儿子都不听话,不让她省心,都二十几岁了,还没个正经。姑姥想的是,外地来的女子,家里一贫如洗,房没一间,地没一垄,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帮,将来结了亲,还不是一个很大的拖累。这样的条件,怎么能和原来定了亲的姑娘相提并论?她是死活不同意儿子私自定下的女子。
  
   三
   春天,村前湿地上,草儿探出了头,绿油油的。草间生长着一种绿色植物,窄窄的叶子,小手指粗细的根茎,村里人叫它酸巴浆。它的味道酸酸的,夹杂着一点点甜丝丝的味道,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食物匮乏,它曾是孩子们嘴里不可多得的美味。
   记得一天,风和日丽,在他家院门口,舅舅叫我,丫丫,过来。
   我跑了过去,看见舅舅手里拿着一束绿色的植物,问他叫我干吗?他说,给你酸巴浆。我伸手的时候,舅舅却说,你帮我个忙,我就给你。
   他拿出一个纸包,叠得方方正正。我说,是啥?他说,你别管,你只要帮我送给赵荣子就行。
   我说,你们住一个院,你给她不就行了,还干嘛让我送去?
   他却说,让你送你就送,别问那么多。
   去年夏天外地来逃荒的一家人,姓赵,赵荣子就是那家的女子,他们一家借住在姑姥家的东厢房里。我觉得这事很容易,况且,每年春天,草儿萌发时节,他都会采一些酸巴浆,送给我,我记得他的好,于是答应了他。接过他手里的纸包,顺手也接过了那束酸巴浆,顿时嘴里酸水泛滥,口水横冲直撞。
   找到赵荣子,我把纸包给了她,并说,是舅舅让我送来的。赵荣子的脸红了起来,如花朵般美丽。她说,你不许对别人说,知道不?
   我点点了头说,我对谁也不说。回到家,就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却责怪我说,小孩子净说瞎话,再不许胡说。
   尽管村里人说三道四,尽管他们的爱情不被看好,但是舅舅却是个长情的人,他对赵荣子的情感依然没有改变,他在努力地坚持着……
  
   四
   那年夏天,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他站在院中,看着菜园子,角落里有几株白菜,一只绿色的菜青虫在菜叶上爬着。他盯着那只蠕动的虫子,心里在想,要不要给白菜喷点农药。东厢房的门开了,一个女子端着一盆水出来了,手一扬,“哗啦”一声,水倒入了院墙边。扬起的水花,掠过他的眼,一颗颗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女子扬手的瞬间,圆润的手臂,白晃晃,晃着了他的眼。他盯着那女子看,红彤彤的脸庞,两条麻花辫长长的垂了下来。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的,他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又一下。女子转身回屋,他的目光仍然追随着她的身影,那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牵动着他的心。
   此后,他神采飞扬,他欣喜若狂。爱情的小火苗,就这样不期然地燃在了这个乡村穷小子的心里,从而,如星星之火一般,越来越旺。
   在舅舅的心里,他们的初见,是那般的美好。但那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不知道日后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更不知道何为地老天荒,懵懵懂懂中,只是两个人的相互吸引,感觉相互的好。这些,对于两个小学都没有读几天的青年男女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后来,我看到赵荣子的脖颈上系着一条红丝巾,红色的旗帜般,迎风招摇着。再后来,姑姥终于拗不过舅舅,在那年的冬天,办了酒席。舅舅迎娶了他自己心爱的人,赵荣子成为我的舅妈。
  
   五
   日月光阴,如水流逝。转瞬,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然而,舅舅的心中,舅妈永远是那年初见时的模样……
   这几天回老家,去看了舅妈。苍老的她一如这秋天的黄叶。她落寞地说,你舅舅这一辈子,干啥都风风火火,就连走了都是那么急,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的心情很难受,不由想起当年英气勃勃的舅舅,想起系着红丝巾招摇过街的舅妈。时过境迁,一切都改变了模样,而经过真心相爱、相濡以沫的他们,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于是,抬眼看向窗外,舅妈的院子里,一朵朵菊花盛开着,在凌寒的风霜洗礼下,依然娇艳,那是舅舅最喜欢的花。
   “菊花向晚应嫌雨,梧叶经秋不耐风。”秋天来了,且不管是大自然的秋天,还是人生的秋天,都是一个生存必经的季节。
   这个季节,有“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忧伤,也有“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恢宏。思及此处,对于人生的生离死别,便已不再纠结,一切都已释怀。
   于是,以一种豁达的心态迎接秋天的到来。

共 3251 字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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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时光总是以苍凉的手势,尘封一段记忆,又会在某一天某个时刻,掀开记忆的幕帘——往日时光里的故人旧事,便纷至沓来,与我们倾诉离别愁绪。阅读作者的散文,可以望见她所描绘的萧瑟的深秋景致,她散落在文字里的情愫,用散文的形式呈现时,有着诗的韵致,也有着别离的伤悲。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不可追,只能在一日日的流逝中去缅怀。在微凉的秋风中,展开作者写给秋天的信笺,致意那个于绵绵秋雨中骤然离开的人,致意因那个人的离开而落入尘烟的悲伤。“悲伤”是一个大词,很多人都不晓得真正的悲伤是什么。木心先生有言:“常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伤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伤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文中的张家舅舅,他的一生也是一根导管吧。他的快乐来源于生命中始终挚爱的至亲。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他忤逆父母之命,坚持迎娶心仪的女子为妻,一段不被亲朋看好的婚姻,却因他的长情,在岁月的行进中,有了一生的相濡以沫。他的快乐与悲伤,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才得以真正的沉落。作者在描写舅舅与赵家姑娘在菜园子里的初见,素朴语言透着韵味,传神且灵秀。回忆舅舅与舅妈的爱情,温润绵长。这些忧伤的文字,既是对已故至亲的漫溯与追缅,更是对时光的一种挽留与存照。在散文的结尾,寥寥数笔带过的是沉寂岁月中的明朗——舅妈院子里凌寒怒放的菊花,寓意着生命的恒久以及舅舅舅妈之间永不沉潜的爱。文题《与秋书》一语双关,意蕴绵长,与秋书写给深秋,也写给远去的亲人。作者与笔下的人物心灵相融,既有细致的铺陈也有深切的怀念。一篇极富感染力的好散文,倾情推荐!【编辑:纷飞的雪】【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926000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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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2-09-25 23:25:56
  点开此文前,读题,原以为是一篇写景的抒情散文,却不想浓郁的秋思里隐匿着一段令人感伤的往事。张家舅舅是个被上天眷顾的人,娶到了自己所钟情的女子,且永远活在她的思念中。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回复1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0:24:23
  谢谢雪,好精彩的编按,深夜还在编辑文章,辛苦了,问候安好:)
2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2-09-25 23:27:32
  散文带着个人的体温,秋的景致中融入这段往事,提升了散文的质感。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回复2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0:26:59
  秋天,个人的感悟不同,心境也有不同。这个标题更契合文字的主题,再次感谢,敬茶:)
3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2-09-25 23:28:23
  喜欢梅雪的散文好久,感谢梅雪赐稿流年。祝福安好。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回复3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0:29:30
  雪的散文,自有特色,是我永远模仿不来的,倾慕。祝福雪快乐吉祥,祝福流年精彩无限:)
4 楼        文友:燕剪春光        2022-09-26 11:10:50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文章以萧瑟的秋天为背景,为张家舅舅的猝然离去而悲伤。又以悲伤为引子,回想远行人的足迹。生命是短暂的,但只要在这世上真正地活过,便不枉此生。张家舅舅冲破重重阻力,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便是他一生最华丽的乐章。用环境描写烘托人物心情,语言清灵而有韵致,情感节制而又丰盈。欣赏佳作!感谢赐稿流年!
有花皆吐雪,无韵不含风
回复4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8:26:43
  谢谢燕剪春光老师鼓励,问候秋日安好,上茶:)
5 楼        文友:欣月        2022-09-26 15:58:03
  秋恰似人生的中年,鼎盛也在走向衰退,猝不及防,就是离别。散文以景衬情,情景交融,很有质感,拜读佳作,受益匪浅!
静守流年,文字开花
回复5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8:33:41
  谢谢欣月老师留评,问好,秋安:)
6 楼        文友:清鸟        2022-09-26 16:10:56
  爱,温暖了时光,感动了岁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好好地爱,真实地活,从容走进生命的秋天。一篇厚重的散文,问好老师,感谢赐稿流年。
愿与你在茫茫人海中保留一份纯真与美好
回复6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8:34:21
  谢谢青鸟老师鼓励,问候安好:)
7 楼        文友:风逝        2022-09-26 17:23:40
  树叶别离枝头,令人伤感。舅舅猝然倒下,留给舅妈的是不尽伤悲。然后如自然之中秋日不仅仅是“悲寂寥”,也有“万山红遍”的壮美一样。舅舅离去,他对爱人的真情用在,已经铭刻于爱人的心中。文章伤而不悲。传递着一份豁达通透的人生态度。好文。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回复7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6 18:35:33
  感谢风逝老师的鼓励,问候安好,祝福秋安:)
8 楼        文友:一海明月        2022-09-26 20:30:48
  读作者梅雪有梦的散文《与秋书》不得不让你共鸣: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本篇散文由季节的秋天:“菊花向晚应嫌雨,梧叶经秋不耐风。”和王国维先生的诗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为起兴和话题,由张家舅舅的赫然离去,舅妈的低低的不舍声音为引子,追忆舅舅和舅妈的爱情故事,告诉人们:人如四季:有明媚的春天,也有寒冷的冬天;有“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忧伤,也有“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恢宏。由此启迪我们:对人生的生离死别,不必纠结,一切皆可释怀。
   散文语言优美,季节联想和人生感悟过渡自然。思维沉着冷静,宛如这安然的时光,让人感动,给人力量,向上生长。
   原文与编按语珠联璧合。特别欣赏雪社的编按语:掀开记忆的幕帘,往日时光里的故人旧事便纷至沓来。
   提前祝贺流年社团又一篇精品诞生。
回复8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7 10:16:39
  谢谢一海明月老师点评,问候安好:)
9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22-09-26 21:04:54
  散文是美文,这篇很美;散文要感人,这篇触动了我;散文要有自己的思考,这篇字里行间流淌着作者的思想;散文抒情,但要有节制,这篇控制得很好。
   这个作者,这个丫丫,要得。
回复9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7 10:17:20
  山地老师好,感谢支持,问候安好:)
10 楼        文友:素心若雪        2022-09-26 21:12:04
  清秋入眸,芬芳长寄。写下一些清秋的记忆,素秋释心。把一些秋思轻轻焙酿。人生生老病死。是自然而然,而又是必然而然的自然规律,我们无可争脱。每个人都在起落无端、断续无迹的生活道路上行走。人生中入世与出世、心静与心动、理想与现实,都无法摒弃痛苦与快乐。人只有在悲喜中锤炼,才能让人类的真善美特质得到永恒!这也是这篇文看似写烦忧苦闷,却并不阴郁低沉的精彩之处。 人生悲喜皆匆匆,安之若素,泰然自若。心存美好,微笑中带有阳光,安于生活,知足就会常乐。让那些伤痕从此了然于秋的深处,让那些伤心和伤人的情都变的风轻云淡,和着秋日的风雨一起悄然沉寂。纵算水尽山穷,叶落成空,那逝去的点滴却深刻在年轮里沉寂而鲜活。作者以秋为题,万般心头。以文为念,放眼尽收。文字唯美细腻,一片柔怀间哲思叠起。真是好文章,语言有质感,文路有思想。拜读佳作,正文与编者按相得益彰,相辅相承,文按双绝!学习学习再学习!问候梅雪老师国庆快乐!
视与荷般静,原同梅样清。
回复10 楼        文友:梅雪有梦        2022-09-27 10:18:31
  素心若雪老师好,感谢支持鼓励,问候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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