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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无极行道树(散文)


作者:璧青 布衣,158.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15发表时间:2022-09-27 16:02:53
摘要:离家四十载,我却如从未离开过。

(一)智慧街柳条拂出一片仙境
   从家里出来,要往东南方向去办事或者去游玩,我一定要选择走智慧街。在夏日照耀的日子里,从智慧街走过,几乎晒不到太阳。道路两旁,那高大的垂柳,已是叶叶相交,覆盖了整条马路的上空,遮蔽了炎炎烈日,整条路显得分外地幽深隐秘。飘飘拂拂的翠柳枝条,细长而柔蔓,串连起细长的叶片,如风铃如翠蔓如帘幕,浓浓地垂着它们的绿荫。它们那种不经意的慵懒和闲适,带给人的却是满心愉悦与格外的清爽。
   马路的外侧,以白杨树为主的各种树木,也都浓浓郁郁地长大起来。于是,不管是偏东还是偏西的太阳,都是无法穿透它们交错在一起的枝叶。马路宽阔,垂柳依依,走在马路中间,一种探入秘境的感觉,如同穿进了远古,忍不住伸头去探寻帘幕的那一头,会不会有一个头挽高耸发髻、胸飘白髯、长袖阔带的老者,挥动着手里的拂尘飘然而至。
   二十年前,深圳政府就曾经许诺:让行走在深圳大街上的女士们,不用再打遮阳伞。于是,有了以深南大道为代表的浓郁绿荫遮蔽下的深圳。
   这样的幸福指数,在这个北方这个小县城,也一路飞升上来。
  
   (二)中昌路槐花飞落烟火人间
   假日里,走得最多的,还是幸福街和中昌路。这是两条最具烟火气息的街道,道路两旁,各色店铺和小商贩们的摊点,极具历史感且亲民又方便,百姓日常生活里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骑个自行车走过,路旁边停一下,便能解决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最重要的是,道路两旁,那高大挺直的洋槐树,枝枝叶叶早已在空中相交相握,荫庇了往来行人的匆匆脚步,荫庇了行商坐贾们的声声叫卖,也荫庇了住宅百姓家窗口缭绕出的袅袅烟气。
   在暑假里,这浓密的绿荫,便也成了我的至爱。去买东西,去带孩子们游玩,总要绕到幸福街,再到中昌路去走一遭。那里,有我喜欢的“酥铺”点心,有沙瓤的大西瓜,有鲜甜的水蜜桃,有满车满车红彤彤的西红柿……在溜直的中昌路最西头,还有一个民俗公园,供人们休闲游乐,自是孩子们喜欢的地方。我开了三轮车带孩子们一路驶过去,他们就坐在后面,仰头伸手去接从树枝头飘落下来的碎小花瓣。有风吹过的时候,那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们一头一身,他们就大笑着,一边张开手去抓,一边喊叫:下雪啦!下雪啦!
   那纷纷飘落的花瓣真的如飞雪一般,它们借一点风力,潇潇洒洒,缤纷而下,活若一群疾飞的鸟雀,似乎还叽叽喳喳地闹着,奔向这人间的烟火气息里。槐花碎小,开在枝头也是一穗一穗的,穗子上面白色的花花开放了、凋落了,下面青绿色的小米粒似的花苞还在鼓涨、爆裂,一穗花蕾,看上去,便是上面的浅淡黄白,下面深重浓绿。想起宗璞的《紫藤萝瀑布》,里面写道:“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是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如果说她的紫藤萝花如“带尖底的舱”,那我看这小小的槐花便如一只只振翅欲飞的禾花雀。
   它们有的是整只翻飞而下,有的是翅膀掉落,都是以殒命的方式,扑回人间。路面上便积了一层碎花的地毯。在雨后的夜色里,在漆黑的马路上,恰似夜空里的繁星,如果有霓虹灯在路旁闪烁,它们便也跟着眨巴眼睛。
   我们可以想像,经过一夜这样的槐花雨之后,清晨还没有走出家门,便已嗅到那一股带点药味儿的幽香了。打开门去看,地上、车上、垃圾筒上,也是一层“白雪”,如若不是四周青绿的枝叶,惚然间,还以为冬天趁着夜色偷偷来过一回。踩在这样的路面上,在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里,感觉脚底下那一种厚重与温暖,带有弹性似的,步子也会格外轻盈。
   这不是春天开花的那种槐树,我们叫它国槐,它的花在花穗上是分叉的,它们的味道是苦涩的,若非饥饿的年代,没人拿它来做槐花饭。但据说这种槐米的汁液是浆染绿色军服的颜料来源,而晒干的槐花可以入药,所以,有人把它们收起来,晾晒、加工。留在枝头没有掉落下来的,到秋天的时候,就结出一串串槐豆,也是可以入药的。小时候剥开来吃过,绿色的槐豆外,包裹着一层透明的晶体状物质,软软糯糯的,很劲道。可那槐豆就不敢吃了,很苦。
   在槐香弥散的街道路口,那刚出笼的包子、馒头和冒着烟气的烧饼、油条,似乎也沾染了一股不一样的清香,此处独有,他乡难觅。
  
   (三)花园路紫薇绽放浪漫光彩
   家住花园路旁,无论走到那里去,必经花园路。
   曾经的花园路上不曾有花。最早的记忆,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条躺在高坡上的柏油马路,上去下来,都要走一个长坡。制药厂的大门就在公路的南面,进出都要推着自行车,非常不方便。另一面是一条蜿蜒淌过的排水沟,污水流经处,臭气熏天,杂草丛生。
   历经两次大的改造,据说,下水道的水泥管道很宽大,人可以直立行走。如今,平坦宽阔的花园路两旁,隔离带以紫薇花为主,间以松柏、石榴、海棠、月季等。这应该是一条从春天到秋天都有鲜花盛开的马路了。只有每年暑假才回家来的我,错过了热闹明丽的海棠花,又错过了热烈奔放的石榴花,只有从它们夏天时青涩的果子里,猜想那一街红遍的胜状。
   有幸的是,暑假里,正是紫薇花绽放的季节。它们也是从整个枝条开始,一团一团次第开放的花种。前面的已经完全张开,后面的还在青色的蕾苞里等待。那一枝枝一串串紫莹莹的花穗子,便从这个暑假的头开到了假期的结尾。繁茂馥郁的浅紫色花团,压弯了枝条,累累叠叠,鲜嫩娇艳。站在街道中央,从这头向东望过去,两侧的隔离带,就像是两条紫色的河流,在早晨斜阳的光晕里,翻涌滚过,晨雾氤氲,紫光迷离,蔚为壮观。
   紫薇花是不惧烈日的。似乎,高居枝头与阳光挑逗,是她们生命中最浪漫的事。不知道她们借助着阳光的力量要把自己绽放到什么样的极致才肯罢休,总之,她们是把荷叶裙一样的紫粉色花瓣极力地舒展开去,仿佛等待一首圆舞曲凌空响起,她们就能够随时手提裙裾、成群结队地踏着节拍跟着旋律跳跃、旋转……
   紫色的花是浪漫的语言,紫色的花站在阳光里是明艳的诗章,紫色的行道树护卫着的花园路格外宽敞亮堂。
   宽敞亮堂的花园路,在夜幕降临时分,也是宽敞且亮堂。花园路上的路灯最整齐,它们一枝枝呈华灯的形状,简约、现代、大方,一根灯杆上有十几个灯头。上灯时,一条花园路自东往西,亮如白昼,映亮了半边天空。
   记得前年夏天,特地选择华灯初上的时候,带病重的老爸来看灯。扶他坐在三轮车上,从花园路的这头行驶到另一头,来回往复。他说:想起当年去北京,走过长安街时的情景。
   我想说,这盛世,到处都可以看到长安街一样的辉煌。
   在路灯下,随风招摇的紫薇花仿佛也安静了许多,那深深浅浅的紫色裙裾,在灯光里看上去,分外妖娆美艳,别有一番浪漫的夺人光彩!白天里,她们拉着阳光为她们伴舞,此刻,能够按捺住自己不来舞灯光?
  
   (四)南北环梧桐彰显磊落胸怀
   仿佛是因为无法见证家乡一年一个模样地飞速变化着的容貌,也像是担心一年一度只在暑假行走的街道难再认得我的模样。每年的暑假里,我都会开上个电动车,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县城里那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南北环虽然走的不多,但它们和中心街道——无极路栽种了同样的法国梧桐,也早已是让我心神俱飞地向往着而去的。在无极路上,也许是车辆太多行人太杂,也许是两旁的楼房太高玻璃太闪,我都没有感觉到法国梧桐的高大和伟岸。倒是行走在南北环城公路上,愰然间像是到了欧洲某个国家的宁静马路上,也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安静,那样的井然有序。这里,路面宽阔笔直,洒水车来往行驶而过,湿润干净的柏油路,加上路旁其他的绿植伏身谦让,梧桐树的大气和庄重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它们阔大的叶片,呈枫叶状,伸展开来像个小蒲扇。在这阳光充足、雨水丰沛的盛夏里,正是它们尽情张开、极力伸展的时候,那墨绿的叶片上面,似乎涂抹了一层蜡油,看上去就是健康而愉悦的,让人想起白杨树叶子上的光泽。它们在蓝天的映衬下,抬头挺胸,一路雄纠纠气昂昂,整齐排列,彰显着一股富足的雍容,一股蓬勃的生机,还有一股向上的冲劲。
   迎着早晨的第一缕曙光,它们如整装待发的军旅队伍,战士肩头上的钢刀闪出道道寒光;回望夕阳染红半天的云霞,它们又静默着护送恋林的倦鸟回巢,用飒飒的细语叮咛每一个回家的孩子:明天,会更加美好!
   即使在没有下雨的时候,环卫工人们,也会每天开着洒水车,在它们的枝叶上来回喷淋、浇灌。在它们挺拔的身姿上,在它们油绿健康的光泽里,我看到了家乡的经济正在良性发展的力量。被呵护的如此齐整又无杂草横生的环城路,是我们无极县的第一张名片。凡是外来的车辆,首先进入的就是环城公路,这张器宇轩昂的名片,便是敞开了胸襟,迎接八方来宾的热情双臂,彰显了我大无极人的磊落与坦荡。
  
   离家四十载,我却如从未离开过。
   每年暑假里,一遍遍走过这里的大街小巷。路旁的树木丰富多样,各不相同,却一样热情地招引着我远游的脚步。只要一踏上这片故土,心便安宁,梦便甜香。“吾心安处即吾乡”,说的就是我对它的眷念与怀想。
   2022.9.26.博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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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的一句摘要:“离家四十载,我却如从未离开过。”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一个人,如何在四十年的离乡时光清晰地记得家乡的模样,而且还有一种置身家乡的感觉,这要如何体现出来。眼前景,故乡情,心中意,如何完美地整合在一起,让游子安心,这也引起了我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读罢全文,为作者的构思巧妙赞叹,为作者的选材用心赞叹,更为作者的诗意情怀所折服。犹如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童年,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家乡,那是心底扎得最深的根须。作者分别选取了智慧街的柳条、中昌路的槐花、花园路的紫薇、南北环的梧桐展开笔墨,那是最绚丽的镜头,写来也细腻真切,而且铺垫十足,景中含情,情中生境,是为思念披衣,是为家乡着色,又是为如今的生活写意,为如今的情怀添加张力。把一份眷念与怀想写得如此诗意,富有境界,实在是难得。推荐欣赏。【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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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22-09-27 16:04:18
  好有情境的一篇散文,用在回忆家乡,实在是相符。
2 楼        文友:彩蝶飞舞        2022-10-03 23:12:27
  马路边的树木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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