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春雨中独特的风景(散文)
雨近了、远了、去了、又来了,四季在雨中逐渐消逝。走在春雨里,我怀有别样的感慨,时间流逝在万物的枯荣中,人生消释在四季的更替里,不论是狂暴的夏雨,还是悲情的秋雨或平静的冬雨,我更喜欢绵绵的春雨。春天的雨,是有灵性的,随着人的心情变化着,柔软中富有神韵。有时,她能营造一种情调;有时,她能浸润一种氛围;有时,她能镌刻一种记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我喜欢独自静坐在瓦房倾听着雨音。雨水敲打着瓦片儿的声音像空中扔下来的钢珠砸在河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更像筛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碎了如镜的湖面,吓跑了原本想跳上水面看雨景的鱼儿。几小时过后,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青瓦口中流下来的雨珠,把瓦房门前那条浅浅的水沟汇聚成了一条缓缓的溪流,新落下的雨点儿,在河流上打成了一片,瞬间行成了许多的水泡在上面漂浮着,一刹那又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独自漫步在去甘棠湖的石子路上,雨中夹着的微风,新鲜的泥土里又传来一股花草的清香,片刻我陶醉在蒙蒙的春雨里。这时的我就像一位欢乐的老农,戴着青箬笠,穿着绿蓑衣,有着“斜风细雨不须归”的韵味。身旁的老黄牛也跟着发出一声声的呐喊,好像在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是时候开始农耕了!”瞧它高兴的样子,傻傻的。老农微笑着不时地用手抓了抓那簇山羊胡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时的雨越发变得轻柔,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鼓励。
路上的水一会儿漫过人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像缓缓的溪流。小路两旁洒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瓣儿,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红色的地毯。小燕子也从遥远的北方赶回来了,唱着悦耳动听的歌声,打着滚儿,在风雨里飞舞。路旁不知名的青草儿,也耐不住寂寞歪着个小脑袋,从土堆里爬了出来,头上顶着个大盖子,仿佛是在等待着远方归来的客人。沐浴在柔软的春雨中,抬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绿色,我不停地在低吟着韩愈的诗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街道上,院子里成了一片汪洋,汽车经过处溅起一米多高的水墙,大风掀起一层层水浪。春天的雨,是生机勃勃的体现,甘棠湖湖面上不停地冒着白烟,也不知它们是来自于哪里,就像一群闷坏了的孩子,不停地在湖面上打着滚儿,舔着空中的雨沫子,瞬间就覆盖了整个甘棠湖。瞧!湖心处那座小岛在烟雨中似乎若隐若现着,如果不仔细去瞧,真的很难发现它,似乎是被施上了什么咒语。啊!此刻的甘棠湖真的是美丽极了。
雨仍在沙沙地下着,干枯的柳条也逐渐蒙上了一层淡绿色的青纱,雨水顺着树丫而下,瞬间变成了一串串玉珠。抬着脚下的步子继续向着湖的对岸走去,路上人来人往,湿润的地面好像散发出了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似乎我已分不清那是花的柔美还是雨的芬芳。湖堤上,柳树下,小亭旁到处都能看到她们的影子。
抬头往远处看去,街道、楼房、行人,都只剩下了些模糊的轮廊,但是雨哗哗地下个不停,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缝合起来轻轻地唤醒大地,悄悄地带走寒冷,慢慢地抚慰树木上严冬遗留下的伤痕。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烟水亭》,趴在栏杆上,看着甘棠湖,依旧灰蒙蒙的,空气还很潮湿而且比以前更加清新。突然,烟雾也慢慢地消散不见了,湖心的不远处游来了一群鱼儿,嘴巴一张一合,看着它们高兴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地张开着双手,高举向着天空,然后合成一个半弧形。顷刻,手心里装满了清澈的雨水,接着连续用舌头舔了舔,嘴里不时飘来一股淡淡的泥土的香味。
风还在吹拂着,雨也在寻觅着,倒让我想起了“润物细无声”的景象,我独自享受着这静谧与幽深。回想起父母日渐衰老的容颜,望着成群喃呢的燕儿,一丝浅浅的牵念,泛起一片片涟漪。春雨是缠绵的,有点争先恐后的样子,好像是天空的倾诉,想融入大地的怀抱,在深褐与浅绿嫩黄之间,使我就成了雨中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