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老伴(杂文随笔)
年轻时,生活在同一个连队,吃着一个食堂的饭;我虽是在农工排,但别人称我叫“技术员”,她虽然在食堂干活,大家都叫她“老师”,怀着一样的青春激情,披着一样的灰色“外衣”,一牵手,就牵了彼此半个多世纪。就像两块泥巴,从小两口捏成了分不开的老来伴。忘不了,那时出身的悲戚,俯首而谦虚,多次“再教育”被拿下老师的职务,却总是默默不语。她是个苦孩子,初中毕业就当了老师,刚工作就没有了母亲,她缺失的母爱,我只好用夫爱来弥补。我们那一代人,如果说恋爱时还有些许时间琢磨爱的欣喜,那么婚后生活则被柴米油盐孩子等生活的忙碌,把爱的欣喜给挤得所剩无几了。
如今,我俩已经临近八十。一辈子的生活中,相互陪伴的时间比爸妈、比儿女还多的就是老伴,除了养育自己的父母外,一辈子能陪伴并给予自己“食色”的,那也只是老伴。老了时候还为我的吃喝拉撒睡忙活,帮我消除寂寞的,还是老伴……对于自己给老伴的爱,年轻时有个托词叫“工作忙”。如果说年轻时对她的感情也叫爱,但那爱得有些粗狂而浅薄。
社会生活的最小单位叫家庭,年轻时头脑中“家”的概念总跟随着她转,退休后的“家”的概念还是与她随行。自己年轻时不自觉的“大男子”表现,也随着退休逐渐退萎了,老了的“爱”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离不开”来实践“伴”的意义的。她做饭,我就切切菜;她收拾屋子,我就削削水果打打汁;她看电视,我就把遥控器交给她;闲了我们就唠点“陈年的嗑”。老来伴嘛,离开我的视野,她要是悄无声息,我就会想,怎么没动静啊?就赶紧去看看。她要是突然弄出什么大声响来,我也害怕,是不是摔倒了?也忙着过去看看。老伴啊,真是老来伴,她不在我的“知道”内,我心里老有着放不下的担心。
现在的年纪不适合说爱,更适合说是陪伴,叫别的称呼都不合适,就叫“老伴”合适!不要因为老弱就不去紧紧相拥,同样的老年人,洗澡时,帮她搓后背,总是我的活计,我爱她的灵魂和身体。
在每个人的生命里,大概都会有那么一个想永远深拥的人,之所以那么记忆怀深,是因为她具有我所喜欢的品质,她温暖了我的所有生活,现在只是互相感恩的念念在心吧!又或者,无论寒暑饥饱的日月,都会是她有温度的陪伴吧!
我学唱了一首叫《老伴》的歌:“可能是今生有缘,命运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多谢你忙早忙晚,一辈子都不得清闲,多谢你辛苦操劳,为子女倾尽血汗…老伴,老伴,老来做伴,你是我的手杖,我是你的雨伞;老伴,老伴,老来做伴,你是我的归宿,我是你的家园”……
井绳总把辘轳绕,垡屋低矮无寂寥。
寒暑半百相依靠,互伴垂老福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