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征文“沉淀的岁月”】人生若只如初见(微型小说)
纤细的琴弦在修长的手指的拨弄下,发出的的声音汇聚成如泣如诉的琴乐。
就在身旁伺候的侍女被带入由琴音交织成的悲歌之中时,琴音却戛然而止——
猛地回神的侍女看向两步之遥的少年,目光带着些许疑惑,却不敢造次发问。
直到听到那阵逐渐逼近的熟悉的铃铛声音时,她才恍然大悟,不自觉无声地笑了一下。
“翦哥哥……”清脆悦耳的呼唤声响起的同时,就见一抹嫩菱色的身影直直撞向少年的背脊。
鸢尾色的衣影在侍女眼前翻飞,待她看清时,那挽着双丫髻的小人儿已经在少年的怀里了。
她见怪不怪地看见冷面的少年罕见地露出温柔的神情,麦色的容颜上像是抹了胭脂一般,酡红酡红的。
侍女敛下眉目,不敢再看,耳畔传来两人细碎的低语声——
“一别半载,鸢鸢怎的还改不了这莽撞的性子?跑得这么快,若是瞌着碰着了怎么办?”少年正值变声期,是以声音有些低哑难听,但语气确实那般温柔。
怀中的人儿闻声仰起头来,黑白分明的杏眼骨碌碌地盯着他那双清澈好看的眸子,反驳道:“才不是呢,人家只是听说翦哥哥回来了,心里着急才会跑着来的。”
少年闻言,轻笑一声,“就算鸢鸢是要来见我,也不必这般着急,若你磕伤碰伤了,这不是惹我心疼吗?”
小人儿嫩红的小嘴嘟起,清秀的眉眼都皱起,满脸写着不悦。
“翦哥哥还说呢,你不辞而别,一走就是半年,音信全无的。这不是怕你又重施故技,才会刚一听到红菱说你回来的事,便着急过来寻你的。”
一听到怀中人儿的控诉,少年隽秀的脸上满是歉疚,“当时事出突然,实在无暇与鸢鸢道别,还请鸢鸢见谅。”
“哼,就凭你这轻飘飘的一句道歉的话,就想让本姑娘原谅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小人儿撇嘴,故作不满地说道。
少年脸上笑意不减,眸底的柔光更因人儿灵动可爱的表情而加重了几分。
“那,未知在下如何才能得到任紫鸢姑娘的原谅呢?”
瞧着他那故作正经的样子,任紫鸢抿了好几次唇,她才将笑意忍住。
“既然是你要求得本姑娘的原谅,难道不该你自己思量要哄本姑娘开心的法子?”
少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既然姑娘不愿赐教,那在下只能自己想了。”
话落,少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巴掌长的小木剑在任紫鸢的眼前扬了扬,“不知这个小玩意能否让可爱的任姑娘原谅在下呢?”
任紫鸢一把将小木剑抢过来,扬起明媚耀眼的笑容,赞叹道:“哇,这小剑好漂亮呀。”
少年见她这般欢喜,也跟着笑开颜。
“翦哥哥,你是从何处得了这么一个好东西的?”任紫鸢双指捏着那支小木剑,在颊边摇了摇,问道。
“这是恒安城里的一位巧匠所制,用的是黄杨木,最是适合你随身拿着把玩了。”少年温淡的笑着解释。
任紫鸢将小木剑凑近鼻尖,嗅了嗅,“哇,这小木剑还有淡淡的香气,而且这香气很好闻呀。”
“黄杨木的香气雅而不俗,还能驱蚊,你平日带在身上,可让你少遭点罪。”少年说这话时,动作自然地伸手捋了捋她颊边微乱的发丝。“看在为兄这么费心讨好的份上,不知小鸢鸢可否原谅为兄?”
任紫鸢闻言,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甜丝丝地笑着说:“好吧,看在你这份礼物的份上,姑娘我便大发善心,原谅你当日不辞而别的罪过。但是,如果你要本姑娘原谅你今日归而不告的错,那可得再带我到仙鹤楼吃顿好的。”
少年哑然失笑,以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柔滑的脸蛋,随即轻声揶揄道:“小馋猫。”
话落,少年转首看向站在湖心亭与走道交接处的侍女,脸色一改温柔瞬间转为冷淡吩咐道:“你去让人准备一下。”
侍女应声退下,任紫鸢欢呼一声,一把抱住少年瘦削的腰身,“我就知道翦哥哥最好了。”
“是吗?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过小妩最好的吗?”少年促狭的打趣任紫鸢,等着看她出糗的可爱模样。
任紫鸢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大方地回道:“小妩姐姐的女红的确是最好的,而翦哥哥嘛......”
见她故作玄虚的模样煞是可爱,逗得少年不禁倾身朝她靠近——那有别于脂粉味道的女子馨香萦绕于鼻尖,他的声音暗哑了几分,问道:“那翦哥哥是什么最好?”
“翦哥哥真想知道?那得等我吃饱喝足以后再说了。”任紫鸢仰头看向与她的脸只有一拳之距的俊脸,俏皮地回答道。
少年闻言,笑问:“为何要等到那时?”
任紫鸢红润饱满的嫩唇一嘟,“我都还没原谅你,怎么可能对你有问必答呢?”
少年轻笑出声,“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赶紧带你去仙鹤楼了。”
话落,少年眼角余光瞥到方才的侍女已经去而复返,故此自然地牵起任紫鸢的小手,往外走去。
侍女见状,赶紧迎了上来,在两人跟前福身行礼:“少主,任三小姐,轿子已经备妥。”
不等少年有反应,任紫鸢就不满道:“怎么备的轿子呀?我想要骑马的。”
任紫鸢话音刚落,侍女便感觉到少主身上散发的冷厉气息,她的头便不自觉压得更低,身子僵直在当场。
“这点小事都办不妥,那你自己去领罚吧。”少年冷酷的判决落下,吓得侍女噗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两人跟前。
侍女勉强维持镇定,为自己辩解,“请少主、任三小姐明鉴,奴婢是觉得仙鹤楼就在城中,在城里策马终究不妥,才准备轿子的。”
任紫鸢听完侍女的解释,也点了点头,脆生生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多亏了蘅儿机灵,不然我可要犯错了。”说完,她转头看向少年,以眼神向他求情。
“既然鸢鸢不怪你,那这次就算了,你下去吧。”少年敛起冷厉之气,冷淡地说道。
侍女躬身向两人谢恩后,便起身退下了。
“咱们走吧。”少年带着任紫鸢,继续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