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闲言絮语—御弟哥(随笔)
此番讨论《西游记》里的御弟哥。
不是现实版去那烂陀寺的玄奘法师,我就放得开些了。毕竟是神话文学,不是历史传记。
虽然是闲谈杂论,此哥也确是有些复杂,担心写不好,浪费了看官的目光,先道歉一个。
不啰嗦,直接开聊。
当年小饮君王酒,壮志未酬誓不休。一路西去,可谓不见如来心不死,不见真经不落泪,不撞灵山不回头,不到火候不揭锅。
他为什么要取经?因为菩萨说:“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做无来无去……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我冒昧滴加个小注释给不认识无量寿和无来去的朋友:无量寿佛即阿弥陀佛,无来无去,即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就是如来!这份观音菩萨带来的口谕表示,这件事是可以成佛的。)
寻找取经人的执行力度呢?那菩萨带了木吒,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托了净瓶杨枝。左边是木吒惠岸,执着棍抖擞精神。喜的唐王朝天礼拜忘了江山,爱的文武跪地焚香失却朝礼。太宗即传旨,教巧手丹青,描下菩萨真象……那菩萨祥云渐远,瞬时间不见了金光,只见那半空中滴溜溜落下一张简帖,上有几句颂子,曰“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大乘献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于是,御弟哥诞生了。秉承观音托付,带着皇帝叮咛,拿着菩萨的袈裟锡杖,收着落迦山人事编制的徒弟,开开心心上路了。
我是大唐玄奘法师的铁粉,如果把西游记里的御弟哥写的太神圣伟大光芒万丈,恐看官说我是爱屋及乌,过分夸张渲染。所以,好听的话尽量少提,咱就当他全为了自己,求正果金身,才去取经的。
人物复杂,只选争议大的问题讨论。
一、御弟哥真的肉眼凡胎不辨是非吗
非也,肉眼凡胎肯定是肉眼凡胎。但他有悟空的火眼金睛把关,那是专门给妖精做核磁共振的,出不了假。至于御弟哥心中的是非,则有些复杂。
起初,他只是听阿空同志吹吹呼呼,七十二变筋斗云火眼金睛是多么哇塞多么牛叉,可他并不清楚火眼金睛的真实魔法效果。对此心存怀疑,那是有可能的。但经过白骨精一役后,再笨的人,也不会怀疑火眼金睛的能力。
一连三次,谁看她们都是山沟里的无产阶级贫农,可悟空就认准她是妖精变的,非弄死不OVER。大徒弟不是一般的生气呀。他是硬扛着紧箍咒的疯狂碾压,玩儿了命也得弄死白骨精啊。想想他一边满地打滚儿一边瞪那一家三口的眼神,都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对他的妖精辨识能力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不容质疑?他宁可被紧箍咒咒死,都不肯让一步,承认自己看错了。可想而知,那时的御弟哥是何等气愤?他这徒弟发起疯来,紧箍咒都管不了啊。他就这么忍着也得把那花姑娘一家打死。吓人不吓人?管得了管不了?他能不念咒吗?
事后,碗子山波月洞,御弟哥被黄袍怪五花大绑。黑狐狸小姐在洞里开心地跳狐狸舞,御弟哥看着满洞妖精没有一点办法。在这种束手待毙的状态下,黑狐狸小姐突然跟他说:“你大徒弟之前打死的那一家三口,都是我家白骨夫人变的。”这滋味不好受啊。一家三口白骨夫人,其实都被大徒弟识破了,人家救了你三次,救你的时候,你还骂骂咧咧念咒弄的人家死去活来,你咋对得起人家呀?你把人家轰回花果山,人家临别前拜你一下,你都不屑于接受,躲着不让人家拜……突然知道那一家三口是妖精,是月光白的骷髅女王,能不是晴天霹雳?
时隔不久,被百花羞放走,接下来就是在宫中被黄袍怪变成老虎关了笼子。笼子中的御弟哥,能不万念俱灰?你把救命恩人弄的半死不活轰走,现在的你连人都不是了,再也没资格去西天取经救度众生。二徒弟三徒弟的能力又有限。你完了,怪谁?忘恩负义、以怨报德、正邪不辨善恶不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掘坟墓、玩火自焚……怎么说,都不屈。你可是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杀罩灯的大唐高僧啊。
我坚信,人这辈子如果出这么一件事,换了谁,也得记一辈子。
孙悟空再说“这是个妖怪”时,你还敢质疑?还敢反对?那这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这是好了伤疤忘了死。(他敢质疑反对,但这要看心口是否一致)
以上是通过人性角度分析,御弟哥会不会质疑悟空的妖精辨别能力。下面再从事实依据加以分析:
咱仔细想,西行路上变个人来和他们互动的妖精多的是。简直数不过来!悟空可有一次看走眼的时候?(牛魔王变猪八戒骗他芭蕉扇时,他走眼了,因为开心过了头,大意了,没有看。牛魔王不讲武德,趁他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时候变猪八戒骗他。)但凡悟空说一句,“这是个妖精。”他说的妖精到头来哪一个不是妖精?从来没有。孙悟空也从来没有一蹦老高一声惊呼:“噫!咋身边还有个妖怪嘞?”是吧?只要身边有经过变身的妖精出没,从来就没有一个能躲过他的火眼。西行越远,这个临床鉴定妖魔的科研效果也就越突出,越明显。那火眼金睛但凡看错过一次,都算它不灵。
御弟哥,怎么可能会怀疑火眼金睛的能力?那是太上老君炉锻造出来的科研成果,不是雨后看彩虹或有或无。他都见识过多少次了?而且,因为他的不信任,险些毁了师徒关系,毁了取经大业。
《逃学威龙》里有位黄小龟,面对星爷的坑蒙诱骗,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承认我笨。可是,我不傻呀。”这话,太牛了。这是我的座右铭。闲言少叙。
在我的记忆里,诸如:“你这泼猴,又如何如何。再如何如何,为师定把那紧箍咒念上某某遍。”“师父莫念,莫念。”这样的桥段好像不少。他总是动不动就拿紧箍咒吓唬悟空,确实他也真念过几次。这就惹得很多看官对御弟哥印象不好了。是非不分好歹不分,越勤劳能干越惹麻烦等等。
但是,咱冷静地回想一下,白骨精一役后,御弟哥什么时候是为了和悟空抬杠某妖精是不是妖精,真正的念过紧箍咒?没有。一次都没有。
悟空呢?他说某某是妖怪,师父说不是,这情况很多。但悟空也学聪明了。他再也不会像打白骨精似的:我非弄死你不可。师父咒死我,我也得跟你同归于尽。悟空变了,从疯狂无畏变成了审时度势小心谨慎。那件事,给他造成了阴影。
白骨精之战后,紧箍咒都用在了什么时候?
一有妖精变作孙悟空的模样,需要鉴别谁是悟空谁是妖精。或者,妖精变成御弟哥,靠念咒,让悟空区分真假唐御弟。这没办法,念归念,御弟哥也舍不得。但对面站着个假东西,太危险了。必须识别出来。这是经悟空允许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效果是:战力一般地被识破,驾云就跑。有厉害的,如六耳,念咒也分不出来。他和悟空一样满地打滚,如同出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紧箍。
二悟空打杀了人类,比如土匪山贼
杀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不学佛的人不理解,“坏人,不杀了他,留着他祸害别人吗?他死有余辜,他罪有应得,他这是报应……”
但唐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不管什么戒律,第一条肯定都是不杀生。他的职责和目标是度化六道众生,帮众生脱离苦海,那六道是包括饿鬼道地狱道的。他没本事把恶人度化的一心向善,却放任徒弟把他们送进地狱,那是绝对不行的。“向善则还罢了;向恶,我就弄死你。”这心态如何做得了度化众生的佛菩萨?如何有脸去西天求取度众生的经?
观音为什么被人们称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诸如孙悟空,四海龙宫被他打劫、幽冥地府被他篡改生死簿毁坏六道和谐、天宫里偷东西无数、还杀伤了不知多少天兵天将、逼玉帝让位,动了如来才把他收服,多大的罪过?菩萨都把他捞出来,送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孙悟空本事大,除了他,没人保护得了取经人。”屁话。二郎显圣真君,本事比孙悟空差多少?要说孙悟空上天入地人脉广,他广的过杨戬吗?那是玉帝的亲外甥,天上地下谁不给他面子?而且,杨戬的人缘还不像孙悟空那么差。泼猴野猴妖猴偷东西的贼,他挨过多少神仙的骂?太白金星老实不老实?带孙悟空上天咋向南天门启奏的?“妖仙孙悟空带到。”当他真那么敦厚善良一团和气呢?
观音捞悟空改邪归正以前,极少有人念孙悟空的好。观音不出,谁会想到把孙悟空弄出来,让这么个流氓土匪去取经成正果?
悟空见玉帝只是唱个喏,见文殊普贤就恭敬的多,如来他惹不起真服了。但见了观音,他是真磕头啊,观音是他救命恩人。
孙悟空,如果不是阎王爷镇压不住他,就他从当妖精到闹天宫做的那些事儿,地狱有多少层就下多少层,不是最下面的都不配关他。沙僧打个琉璃盏,隔几天都得被天雷天箭什么的动一次刑。
那才是菩萨的慈悲。六道众生,不舍一人的慈悲。
唐僧,学的也是这种精神,救度众生的精神。他只可以把地狱里的众生往善道送,绝不可能把人道众生往地狱里送。
所以,悟空杀人的事,不配做他的徒弟,更不配去取西天度众生的真经。御弟哥,必须念咒惩罚,不惜逐出师门。
就拿遇到六耳猕猴前杀的那一堆山贼来说,你齐天大圣那么大本事,别管是用定身法、瞌睡虫、变绳子捆……你要想制服他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为什么非要用打死的办法呢?别笑嘻嘻地说棒子重,他们不禁打。你要不想让他们死,你有的是办法。我这么屡次三番劝你拦你,就是拦不住。你还杀上瘾了,念咒都拦不住你了,除了断绝师徒关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要留着你这种杀人犯徒弟在身边,我就没资格西天见佛了。
上一次念咒,断绝师徒关系,是白骨精之战。师父错了,真冤枉了悟空。
这一次念咒,断绝师徒关系,是悟空杀了人。师父没错,悟空真的不冤。
咱不能因为孙悟空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武力爆表勤勤恳恳,就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舍不得孙大圣受一点委屈。那是盲目的溺爱。
此时的孙悟空,还真没有取经的资格。好的一面固然有,否则他不能最终成为斗战胜佛。
但此时的悟空,隐藏着极其危险的种子,只是被他的善良暂时封存了。一旦他忍无可忍逼出了危险的种子,他就会化身为六耳猕猴,那个连观音菩萨都无能为力的邪魔。
照妖镜里的六耳猕猴并没有六只耳朵,如果是六只耳朵,马上就能显出和孙悟空的不同,当场也就破案了。甚至连金箍棒都和孙悟空是一模一样的。那是显现妖精原形的加强CT,六耳猕猴和孙悟空的原形,为什么一模一样?
孙悟空的筋斗云是菩提祖师教的,六耳猕猴的筋斗云是谁教的?孙悟空的金箍棒是东海龙王给的,六耳的金箍棒是谁给的?假金箍棒PK真金箍棒,能不分胜负?而且连照妖镜里的显影都一模一样?
六耳猕猴和孙悟空,太复杂了,也太刺激了,再说他俩的关系,我会忘了这个帖子讲的是御弟哥。
观音菩萨,也找不出他和泼猴悟空的不同。
但谛听能区分。谛听为什么能区分?因为谛听的先天功能是区分正邪。它看出来的是孙悟空的正邪两面。他不敢说,只能让两位去找如来。说了,阎王爷也得罪不起,真悟空他都惹不起,发了邪疯的悟空他更惹不起!
要让肉眼凡胎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流儿,来对付入魔黑化的孙悟空,闹着玩儿么?
悟空心里藏着这么个东西,不管他,能行吗?
就聊到这吧,御弟哥念咒,到底是不是不辨是非?就此打住。
说念,但实际并没有付出行动的,就都是吓唬悟空了。
总结:白骨精一役过后,真正因肉眼凡胎不识妖精真面目,而错念紧箍咒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
但是,“这分明就是个花姑娘,怎么会是妖怪呢?”“这分明就是个老道士,怎么会是妖怪呢?”“这分明就是个带小鸡鸡的男孩,怎么会是妖怪呢?”“这分明就是个……”这样的抬杠,太多了。而且,抬着抬着杠子就冒出一句“你这泼猴,再胡说八道我就念死你。”这经常发生,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是下一个讨论的问题。
二、不辨是非,冤枉悟空的原因
白骨精后,我坚信御弟哥信任悟空说的每一句“这是妖怪”。
但是,只要敌人装出人类的样子,他就肯定拦着悟空。随机骂他,什么泼猴犯懒、泼猴无礼、泼猴没有慈悲之心,再拿念紧箍咒吓唬吓唬,最终,咒肯定不会念,但悟空肯定是那个职业背妖精的。那些装瘸装病装受伤的妖精们,不管是主动选择悟空还是悟空主动选择妖精,最终,都是他背。谁见过八戒沙僧背妖精?
西游记里只有一个号称受伤走不得路的妖精,不是悟空背的:陷空山无底洞的小耗子同志。因为她是女人,让悟空搬屁股搂大腿,有损出家人形象。
相信悟空的判断也不明说,连吓唬带骂,让悟空乖乖地背妖精。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局面?
我认为,御弟哥是明知故犯,假借肉眼凡胎人妖不辨,利用紧箍咒镇压悟空的能力。他不敢给悟空全权处理妖精的权利。
您要觉得我胡说八道,御弟哥凭什么装傻也要阻拦悟空?我没办法。但我也有我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