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刺杀谭发
　　 1996年6月29日，由著名的香港导演刘伟强执导筒，郑伊健、陈小春、黎姿成就的电影《古惑仔3之只手遮天》在中国香港上映。兵法有云“围成必缺”。影片中，蒋天生遇伏身亡。陈浩南退无可退。山鸡舍命护主。葬礼发难。乌鸦之阴谋昭然若揭。群起攻之，坏人终落败，好汉又称雄。
　　 张扬窝在被窝里，观看了《古惑仔3》不下于四遍，被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
　　 转眼到了五月，白天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江内市市郊，平整的土地上，成片成片的玉米长势良好。一排排玉米仿佛穿着绿军装的战士，腰杆挺得笔直。玉米叶如锋利的宝剑斜斜地指向天空，天空也为此战栗。玉米包里冒出的红色玉米须低垂着，鲜艳的颜色仿佛老大爷染色的长须，美丽、可爱。
　　 小村里居住的孩子们放学后，喜欢穿梭在玉米地里捉迷藏，任凭如刀的玉米叶将娇嫩的皮肤割成一道道红色的口子。玉米地里不时地传出小孩子们快乐的笑声。旁晚时分，老人们也喜欢漫步玉米地旁，捋着胡须，微笑着望向饱满的玉米棒。
　　 又是一年的好收成。
　　 这天傍晚，夕阳映红大地。
　　 村里的李大爷像往常一样背着手，踱步在乡间小路上。
　　 小路两旁的玉米长势喜人，不久之后将是收获季节。李大爷今天多喝了两杯，头晕晕忽忽的。夕阳照射在他绛紫色的脸上，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天空，周边的云朵变得五颜六色，远一点的天空开始变得暗淡。
　　 李大爷趁兴拐进玉米地，顺着干涸的小沟往玉米地的深处走去。如剑的玉米叶刮到李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痒酥酥的。越往深处走，光线变得越暗淡。
　　 李大爷躬身钻出玉米地，眼前出现一片空地。夕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抛出最后一线光芒。
　　 李大爷望向天边暗淡的云彩，试图跨过空地，到前方的一片竹林去，却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匍匐在地上，身下压着绊倒自己的东西。
　　 “什么鬼东西啊！”李大爷不满地嘟嘴道。旋即，借助已然变得昏暗的光线，李大爷看到地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感背心发冷，天旋地转——一具尸体。
　　 尸体被分尸了，只有四肢和头部，躯干不见了。血淋淋的四肢散落在四周。
　　 天空完全黯淡下来了，不见一丝光亮。玉米地布满黑洞洞的身影，那是一株株被黑暗逐渐吞噬的玉米苗。
　　 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乌鸦的聒噪。
　　 不久后，远方传来警笛的呼啸。黑暗中，寂静的乡村小道警灯闪烁。
　　 接到报警后，江内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组织了一队人马火速地赶来，带队的是滴水岩市公安局刑侦副局长杜田。
　　 两台柴油发电机发出“嘣嘣，嘣嘣”轰鸣声，明亮的光束交叉照射在命案现场。发电机排出难闻的柴油的尾气。
　　 死者为男性，肚大头圆，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瞪着暗下来的天空，曾经齐整的长发已然凌乱，双臂齐肩轰断，双脚大腿处露出很深的窟窿。双臂散落在周围，被轰断的双手用绳子捆绑，形成“V”形状。周围的玉米叶上粘着无数的已成暗红色的肉渣，以及骨头渣。
　　 连夜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得出一致结论：男性死者应该是被凶手用威力较大的枪轰断上肢后，失血性休克死亡。换句话说，就是死者是被活活痛死的。
　　 从死者一身阿玛尼西装以及掉落在一旁的黑色墨镜来看，尸体应该为有钱一族，从穿衣的风格来看，死者排除政府上班的可能。
　　 从杀人手法看，轰断双手，让人在痛苦中慢慢结束生命，杀人者要么是杀人变态狂，要么是复仇，不出意外，不会有其他原因。
　　 因此，专案组在查出死者身份之前将杀人动机待定，初步拟报为复仇杀人。
　　 尸体的协查通报很快由滴水岩市寄出，协查范围为周围市、县。
　　 走访情况并不理想，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分析交通工具为汽车，但是近来干旱，地面没有留下汽车轮胎痕迹。
　　 这起杀人案，杀手做得滴水不漏，让当地警方头疼得很。
　　 案情层层上报至省公安厅。
　　 一周后，传来消息，死者为江内市人，身份是江内市一名气较大的黑社会老大谭发，江湖人称泡菜。谭发一周前失踪，报警人为一女性。
　　 天空阴暗，蒙蒙细雨飘落。
　　 滴水岩市西郊殡仪馆外，黑色西服、墨镜男一律披麻戴孝，齐刷刷地分立两旁。迎接谭发尸体的灵柩停放在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上。谭发的老婆江燕一脸死灰地抱着谭发的骨灰盒，缓步从殡仪馆出来。两旁的黑衣男齐刷刷地鞠躬默哀。
　　 远处，一辆红色夏利汽车停放在路边。车上坐着两位盯梢的刑警。
　　 “排场好大啊！”刑警李栋感叹地说道。
　　 “牛逼！”刑警刘放附和地说道。
　　 细雨婆娑。
　　 黑色奔驰商务车缓缓从夏利车前驰过，车上装着谭发的灵柩。几辆黑色雅阁汽车跟在后面。车队往江内市而去，最后消失在细雨中。
　　 滴水岩市殷家。
　　 小型会议室。
　　 殷国正端坐在黑色沙发里，旁边的是军师方圆。张扬正襟危坐于对面。
　　 “怎么办到的？”殷国正以赞许的目光投向张扬。
　　 “老大，事情是这样得到解决的。”张扬开始讲述诛杀谭发的经过。
　　 万物复苏，迎来了盼望已久的春。
　　 江内市一片生机勃勃。张扬驱车赶回，和刘虎、牛北汇合。经过刘虎、牛北几个月的跟踪，摸清了谭发的住处在江内市的一处高端别墅小区。小区安装了摄像头，保安每半小时巡逻一次。三人经过讨论，在小区下手或者绑走谭发的可能性并不大。谭发的明面上的公司，及谭发建筑有限公司位于江内市市中心的晋阳大厦三楼，那里有多名保镖守卫，下手也是极难。不过，每月十五日晚，谭发必将到楼外楼歌城给燕儿捧场，随后在燕儿家中逗留三小时左右。谭发的保镖则在楼下的车里休息、警戒。
　　 张扬于是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几天后的黄昏，天气闷热，黑云在空中翻滚。山雨欲来。大风卷起一地鸡毛。
　　 燕儿疾行在人行道上。周围空无一人。风吹乱了燕儿的头发，燕儿皱眉，继续前行，红色LV手提包在细腰处荡来荡去。突然，燕儿感觉挎包的带一紧，随即滑向手臂。燕儿一扭头，发现一名蒙面男子正在拉扯LV包包，燕儿发出尖叫，同时双手使劲握住包带和蒙面男子争夺起来。蒙面男子手上忽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燕儿美丽的脸划去。燕儿惊呼着倒退，双手松开了包带。
　　 “住手！”一名黑衣男子不知道几时出现的，朝燕儿奔跑而来。
　　 蒙面男提着包落荒而逃，窜进了一条小巷。燕子怕出事情，急忙跑向巷子。黑衣男子已经往回走了，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LV包包。燕子认出了包包，欢呼起来。当男子递给燕儿挎包时，燕儿感觉有液体滴落在手上，低头看时，燕儿发现男子手臂在流血。
　　 “送你去医院吧！”燕儿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被匕首划伤了，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那去我家吧，就在前面不远处。”燕儿指指前方不远处的小区。
　　 “好吧，那就不客气了。”
　　 “该谢的应该是我，为了抢回我的包让你受伤了。太感谢了。”
　　 随后，燕儿带着受伤男子进了小区，上楼。燕儿摸出挎包里的房门钥匙开门。受伤男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看着一串钥匙中那把正在开门的钥匙。
　　 两人进屋后，燕儿安排受伤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将包丢在旁边的茶几上。燕儿进屋。
　　 受伤男悄悄拉开燕儿的挎包，拿出房门钥匙朝一个方形的指模上摁了一下。旋即，受伤男快速地将钥匙放进挎包，拉好拉链。
　　 燕儿找来纱布、白药、医用胶布，帮受伤男子包扎好。
　　 男子喝完一杯燕儿倒的白开水后道谢离开，并没有留下名字。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遇上谁都会伸来援手的，名字不必了吧！”离开时，受伤男子大方地说道。
　　 燕儿想，世上还是好人多。
　　 翌日，及十五日。
　　 晚二十三点，燕儿和谭发挽着手来到住处门口，掏出包里的钥匙顺着左边拧开，门开了。两人进屋。燕儿伸手去摁门口的客厅开关。此时，黑暗中，两人分别闻到刺鼻的氯仿味道，有人将湿漉漉的东西递到鼻孔下。两人随即昏迷过去。
　　 房门被人拉上，客厅的灯亮了。
　　 张扬、刘虎出现在客厅。
　　 小区所在地派出所接到秘密举报，称小区内一辆红色奔驰汽车上的男子疑似抢劫犯，身上可能有武器。派出所组织了十名警员，身穿防弹衣，突袭了红色奔驰。奔驰上的男子十分配合，被举着冲锋枪的警察请去了派出所。
　　 牛北将切诺基汽车开进小区，张扬、刘虎各扶着谭发的一只胳膊把他拖进了汽车。谭发的双手、双脚被牢牢绑住，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张扬搜身时，一把五四式手枪插在腰间。张扬熟练地卸下弹夹，弹夹里压满了一弹夹子弹。张扬右手插入弹夹，左手一排，上了弹夹后将手枪插进腰间。很快，汽车朝江内市的乡下驶去。汽车拐进乡间小道。两旁是长势喜人的玉米地。
　　 夏夜，微风吹拂，如剑的玉米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一轮圆月挂在深蓝的天空，美轮美奂。
　　 汽车拐进小路，停靠在路的尽头。
　　 张扬、刘虎左右两边各架着谭发的胳膊朝玉米地里走去。牛北双手握着一把来复枪殿后。这个地方是三人一个月以前就选好的地方，僻静。
　　 谭发醒了过来，脑袋疼痛难忍。
　　 “你们他妈的是谁啊！”谭发依旧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有人说话，继续前行。
　　 很快，到了玉米地的一小块空地。
　　 夜虫兴奋地弹奏夏夜交响曲。
　　 张扬、刘虎将谭发丢在地上，命令他跪下。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谭发依旧在咆哮。
　　 “我知道你是谁，一个即将死去的孤魂！”张扬冷笑，说话时嘴角上扬。
　　 “兄弟，我是江内市的谭发啊！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泡菜就是我！”
　　 “知道你个大头鬼，为了你，我们在江内市耗费了几个月的时光。”牛北一脚将谭发踢倒在地。
　　 刘虎拿出绑架谭发时，掉落在客厅门口的墨镜给谭发戴上。谭发向后梳的长发配上黑色墨镜，黑老大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配以黑色的阿玛尼西装，让人想起周润发在电影《赌神》里面塑造的赌神高进。
　　 “你们是谁的手下啊？都是道上混的，不懂规矩吗？”
　　 “殷家，老大知道吗？”张扬用嘲讽的语气点了一下黑老大谭发。
　　 “殷家……滴水岩市的殷家？二流角色的殷家？为何找上我，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啊！”
　　 “殷正根的事！”
　　 “殷家的殷正根？不关我的事。”
　　 “灭了他，懒得浪费口舌！”刘虎不耐烦了。牛北将握在手中的来复枪抛给他。
　　 “兄弟，有话好说！”
　　 “砰！”刘虎握着来复枪射出了子弹，子弹在谭发左肩附近炸开。
　　 “啊！”谭发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刘虎将来复枪递给张扬。张扬扣动了来复枪的扳机，射向倒在地上惨叫的谭发右臂及左腿。
　　 旋即，牛北握住来复枪，子弹射出，击中谭发的右腿。谭发的双腿露出巨大的窟窿。双手和身体分离，成“V”字形掉落在一旁。
　　 谭发的阿玛尼西装碎片如同仙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谭发痛昏了过去。
　　 牛北最后将来复枪递给张扬。张扬兴奋得朝断掉的四肢捆绑处又轰了两枪。四肢散落一地。
　　 枪声惊飞了栖息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的鸟，“扑啦啦”地飞起来，到处乱窜。
　　 三人丢下血肉模糊的谭发，扬长而去。
　　 “燕儿家的钥匙怎么来的呢？”殷正国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天在燕儿家，我将房门钥匙捺印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印模上，找了一个老头配了把钥匙。
　　 “举报电话也是我们安排的，这样利用警方的力量调开了谭发的贴身保镖。”
　　 “干得漂亮！”殷正国拍拍张扬的肩膀以示鼓励。
　　 “扬，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来解决！”殷国正以这句话作为这次专题见面的结束语。
　　 当晚，张扬睡得很沉。鬼母再次光临梦境。鬼母依旧披着五彩霞衣飘荡在房间上空，衣袂飘飘。
　　 “张扬，真是杀人不眨眼啊！你越来越冷血了，渐渐失去了做人的本性。拥抱我们冥界吧，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辅佐我成为我的一员大将。哈哈，哈哈哈！”鬼母在张扬耳边低语，旋即鬼母的五彩霞衣的彩带覆盖在张扬身体上，并逐渐拉紧。张扬渐渐被裹成木乃伊，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要，鬼母，我快无法呼吸了，放手！”张扬奋力挣扎，睁开眼，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地睡在床上。被子滑落在地上。窗帘严严实实的遮挡着窗户。房间里面漆黑一片。
　　 张扬拉开床头灯，用手背揩掉额头上的汗水。
　　 “我真的已经成为冷血杀手了吗？我真的如此堕落了吗？”张扬嘀咕道，感觉后背冷嗖嗖的。
　　 道上渐渐传开，滴水岩市一群冷血杀手正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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