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吃饭》(小说)
阿芬姐已年届六十。生活中,她少言寡语不善社交。可她做起事来,却有板有眼,是个对人对事既严肃认真、且眼里又揉不得一点儿“沙子”的人。
由于她为人一向正派,对家人和子女各方面也都要求严格,甚至她还总喜欢较真,在外人眼里,阿芬姐不仅是个性格有点偏执的人,也是一个不大“合群”的人。
不仅如此,阿芬还有两个旁人少有的特点:
她吃饭速度奇快。一般人吃顿饭,大慨需要半个小时,最快也得二十分钟或一刻钟。可她不管吃什么东西,甚至是吃上一顿豪华大餐,她也不过十来分钟就完事儿。
她骨子里觉着:吃饭时间太长,浪费时间。
其实,阿芬原本并不是这样。
在她的童年时代,无论饭菜可口与否,阿芬总是坐在餐桌边儿,不停地吧唧着嘴儿,且磨蹭呢,不耗上一个钟头,她怎么也吃不完一顿饭。
为此,曾当过兵的老爸常对她说:“哎呦呦,吃顿饭,咋这么‘磨叽’?难道你没听说过,‘年轻人吃饭,狼吞虎咽;老年人吃饭,那才细嚼慢咽呢!’像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太耽误事儿啦!”
老爸说上一次两次,对女儿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如果天天这样、顿顿抱怨,长时间下来,谁也顶不住如此这般的,无休止“轰炸”。
长久下来,阿芬彻底改变了自己的进食风格:只要一拿起筷子,她和老爸,就像是在相互比拼,看谁,能持续狼吞虎咽、保证可以在十分钟内吃完……
阿芬成家后,在她持之以恒的不断提醒下,全家人进食的速度和节奏,说夸张一点:一个个,都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般……
因而,逢到与亲朋在一起聚餐,假如有谁在饭后问上一句,“怎么样,今天的饭菜还可口吧?”阿芬姐的回答永远都是两个字,“还行!”
其实,行与否,好与坏,她在进食过程中,亚根儿就没留意……
再有,阿芬姐从懂事起,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原因是,不管轮到谁的生日,她的父母从来不讲究、也记不住。
等到她结婚后,也完全秉承了婚前的习惯。所有家庭成员包括她自己,从来不庆生。
用她的话讲:“生日,那是母亲的受难日,有啥好庆祝的?!”
阿芬有个表弟,名叫阿发。他的性格,恰恰与表姐阿芬截然相反:
阿发的性格既开朗、又好客,且还是个分外健谈的热心人。而且,每逢生日,阿发必定请客设宴、排场一番。
由于阿发小时候是跟着外公外婆一起长大,他完全继承了外公外婆的进食习惯:每到吃饭时,无论餐食好坏,不管大餐小餐,他永远都是:不停歇地细嚼慢品。一顿饭,没一个小时,他铁定吃不完。
这天,是表弟阿发的生日。
阿芬应邀,带着全家人来到了表弟家,为表弟庆生。
在音乐声和笑谈声中,庆生派对的气氛,显得既热烈又温馨。
当表弟阿发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豪华庆生宴,逐一摆放停当,大家都喜笑颜开地举杯,同祝阿发,“生日快乐!”之后不大会儿功夫,让人意想不到的有趣场面出现了:
正当大家还在不停地,寒暄笑谈之际,没等到庆生派对的主人-表弟阿发动筷子,阿芬姐居然第一个进餐完毕,并起身离开了餐桌,坐到了电视机前……
阿发忍不住对大家玩笑地,“大家瞧我阿芬姐,吃起饭来,永远像是京剧里的锣鼓点‘急急风’一样,节奏飞快,用不了十分钟,人家就‘秋风扫落叶’一般,吃完啦,哈!……可我真搞不明白,人,如果吃饭时,舍不得花上一个钟头,来细嚼慢品,那能吃出什么滋味儿来呢?”
也不知是阿芬根本没听懂表弟的话呢,还是她根本就没听。只听她词不达意地,嘟囔了一句,“可能你要的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生日快乐!而我脑子里一直想的却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没错!可今天,也是你老妈的受难日啊,你又能快活到哪里去呢?”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阿发笑哈哈地回过头,冲着阿芬姐的背影,又调侃般地喊了一声,
“我说亲爱的阿芬姐,那咱先不谈生日,咱单说说‘吃饭’这两个字的真正涵意好了。
我觉着,吃饭,是人生最快乐的事!说白了,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要不然,一年365天,大家伙天天都忙来忙去的,那还有神马意义呢?”
只听坐在电视机前的阿芬,带着倔强的口吻,头也不回地,又回了一句:
“谢谢老弟的忠告,不过,咱俩的观点恰恰相反:对于你来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而对于我来讲,吃饭,只是为了活着!”…….
全场哑然……
真诚感谢老师的认真点评!
您的评语简明、扼要、透彻、清晰。更好的诠释了作品的主题!
谢谢紫云朵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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