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古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纳兰性德
　　
　　 事情了结后，张扬想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日思夜想的绿衫姑娘，于是驱车前往。
　　 这次见面的地方是一个瑜伽馆。知道瑜伽的人并不多，张清芳是通过一位很好的朋友推荐过来的。爱惜身材的张清芳努力的要将身材恢复到生娃之前的状态。经过和瑜伽馆老板娘的交涉，张扬被特别允许到瑜伽馆的健身房去旁观女士们的训练。
　　 偌大的大厅。地面由木地板铺成。房顶被刷成浪漫的紫色。眼前的美丽让张扬目瞪口呆。空中瑜伽，简直就是吊床与经典的结合，即便是一旁观望，也感受到了神奇和惊喜，那是一种力量与美的结合。但见张清芳一身黑色紧身运动装，仿佛空中飞人般在半空中自由舞动，在紫色纱巾上倒立着悬挂，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解脱。双手拽着绳子，张清芳的脊柱一节节升起，那简直就是希望在慢慢升腾。旋即，张清芳延颈秀项，轻展手臂，一个美丽的向前芭蕾动作，惊艳。即使张清芳双脚分开站立在紫色垫子上，右手握着跳床，左手叉腰的动作也很美。嫦娥奔月的动作就更是酷炫极了，即便是一个弯腰望月的动作也是美不胜收的，最文静的美丽莫过于张清芳空中双脚紧闭跪于吊床之上，双手合十的童子拜佛动作，仿佛此刻时间戛然而止，“岁月静好”，此四字最应此景。
　　 “你一直在忙碌什么呢？我很关心你的未来。”换成日常衣服后，张清芳问道。
　　 “嗯，我专门替别人解决问题。”张扬轻飘飘地说。
　　 “老百姓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嘛！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怎样替人解决问题呢？”张清芳穷追不舍。
　　 “一劳永逸那种，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干掉对方。”张扬深呼吸后，仿佛竹筒倒豌豆般，一咬牙说出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职业杀手？”张清芳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退了数步，仿佛被雷电击中，差一点摔倒，眼神里满是恐怖，仿佛见到了可怖的魔鬼，虽然一闪即逝，却没有逃过张扬锐利的双眼。张扬的心好似被千钧巨石击中，碎裂一地。
　　 银杏树下的脚落，瞬间变得沉默。风轻轻吹拂张清芳的秀发。秀发飘起，如黑色丝带。
　　 天空中飘来多多乌云，光线黯淡下来了。
　　 “那可是以暴制暴的方法啊！你用在别人身上的暴力，迟早有还回来的一天啊！这就是因果循环吧。”张清芳也许早就猜到张扬的工作，只是张扬亲自从口中说出来，张清芳依旧感到震惊莫名甚至夹杂着些许恐怖。稍微一定神，张清芳开始不屈不挠地力劝张扬，“扬，收手吧，趁还来得及！我手中有点私房钱，全部给你，去干点正事，好吗？”
　　 “哦，谢谢你。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惜，我已经回不来头了。”张扬眼睛红红的，感激张清芳的关怀备至，有种想把张清芳揽入怀中的冲动，声音变得沙哑，语气又是那么无奈。
　　 “天网恢恢，你知道的啊！”张清芳依旧苦劝。
　　 “我很小心，每次都是。”张扬冷漠的眼神露出得意的神采。
　　 “每次？”张清芳眼角也湿润了，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以及淡淡的汗味，“你的未来会是如何？”
　　 “失去了你，我早已没有了未来。既然没有未来，何必关心它呢？”
　　 “除了我，还有很多好姑娘啊！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这是我的命，生来孤独。”
　　 “好吧，希望你会好好的。我要回去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保重！”张清芳迈步离开。
　　 “珍重！”张扬颤抖的双唇蹦出两字。
　　 张清芳已走远。
　　
　　 轻轻的你已离开
　　 绿衫姑娘
　　 犹如一阵风，犹如一朵云
　　 你能否再回到我身边
　　 犹如当初
　　 亲爱的绿衫姑娘
　　 给我一个拥抱，一个吻
　　 我想起那个夏天的黄昏
　　 就像青春一样消逝不见
　　 我在半夜醒来，只为梦见了我们相逢的那个黄昏
　　 我知道爱已经不再回来
　　 也会冷漠的一笑了之
　　 现在的我被困在黑暗里
　　 没有谁
　　 能够拯救我的灵魂
　　 杯中的酒
　　 乡下的那个池塘，那个蓝天
　　 还会多久
　　 能再看看你美丽的眼眸
　　 好美的一句话
　　 喜欢的是你
　　 我一直在等待啊
　　 我知道自己，我知道现实
　　 美丽的梦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人生如梦般
　　 将我变成一名杀手
　　 残酷啊
　　 我将何去何从
　　 和兄弟吹牛逼，喝干杯中的酒
　　 致从不美丽的青春
　　 一笑了之
　　 我被困在黑暗里想起你
　　 我懂的
　　 美丽的爱情就像你一样，不再回来
　　 我再也不会对谁满怀期待
　　 我懂的
　　 失去你，成为杀手，是命运注定的
　　 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遗憾
　　 想什么呢
　　 我爱的绿衫姑娘
　　 再见。
　　
　　 我是一名冷酷的杀手，你却是百花中最美的花儿！
　　 张扬口中低吟，泣不成声。已经许多年了，张扬不曾落泪。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望着张清芳倩影慢慢从视线里消失，站在风中的张扬模糊了双眼。
　　 回到滴水岩市的那天晚上，张清芳再次回到张扬的梦里。半夜里，张扬在哭泣中醒来。
　　 鬼母再也没有光顾过张扬的梦。此刻的张扬想念鬼母的狰狞与可怖，想念碧波荡漾的海底世界，那里有死亡宫殿，最终的归宿。
　　 “哀莫大于心死。”
　　 请了两个月长假的叶倩再次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着逢场作戏的日子。
　　 一切又恢复到往昔的样子。
　　 唐老大两次遇袭，最终被枪手干掉，在西口市黑道引来轩然大波。道上的人相互猜疑，人人自危。
　　 黑老大唐龙被杀后，当地警方一面将详细案情层层上报至省公安厅，一面紧罗密布的开展侦破工作。
　　 通过唐龙拨打的手机，警方发现最后一个手机号码有些蹊跷。经过查询，号码是两个月前新注册的号码，由于不是实名登记，警方无法落实机主。手机号码唯一的联系人只有唐龙一人。酒吧服务生提供了和唐龙生前一段时间关系暧昧的雪儿的线索，但是随着唐龙的被杀，雪儿也在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她来至哪里，也不知道现在去向何方。
　　 唐龙被枪杀现场的出租房，是一名男子两个月前从房主老张头手中承租的。张老头介绍，和租客约定的租期半年，房客没有提供身份证明，没有留下通讯方式，现今无法联系上房客。
　　 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
　　 滴水岩市也是风云再起。道上的殷家和叶家因为毒品地盘的分配问题再起纷争，发生了几起斗殴，双方互有损伤，渐成水火不容之势。
　　 滴水岩市的警方也注意到了这几起不同寻常的斗殴，殷家和叶家先后收到了来至某渠道的警方的警告。
　　 事情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
　　 这天下午，张扬带领刘虎跟随殷国正和叶家老二叶方谈判。叶方约定的谈判地点是滴水岩市西郊健康大道888号的宝马4S店。约定的时间是下午3:00，张扬护着老大殷国正在2:40便到了4S店。临近3点，驶进三辆宝马汽车，前方一辆为黑色宝马X5，中间是一辆香槟色的宝马7系，最后一辆为白色的宝马5系汽车。三辆汽车停靠时呈斜三角状态。叶老二身穿一件紫色带帽风衣，头被衣帽盖住，只露出戴着墨镜的脸，从中间的宝马车上下来，一脸从容。
　　 谈判在宝马的4S店的贵宾室展开。
　　 “殷老大，听说你最近火气不小？”叶老二待坐下后，掀开风衣帽，露出光亮的头，仿佛超大号的乒乓球般闪闪发光，大鼻梁，眼睛掩盖在墨镜下，依旧能够感受到眼光的寒冷，络腮胡被整理得很整齐，说话时声音尖锐而阴沉。
　　 “哪里哪里，叶二哥，彼此彼此嘛。”殷国正从软中香烟盒里摸出一支烟递给叶老二，站在一旁的张扬麻利的用Zippo打火机给叶老二点上。
　　 “我们向来河水不犯井水，最近手下起了多起冲突，身为当哥的应该约束自己的小弟才是。”叶方右手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首先发难。
　　 “你们叶家的货物平日里都是发往省外，最近为何在滴水岩市我们的地盘频频出现？”殷国正气愤愤地说。
　　 “真有此事吗？也许有居心叵测的人从中捣乱吧。当然，偶有小弟手中吃紧，就近抛点货，你也老大也要理解！”叶方再次用右手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阴恻恻地干笑了几声。
　　 “叶二哥，你要抢兄弟的地盘？”殷国正陡然提高音量。
　　 “哪里、哪里。我们可以商量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叶老二并不让步。
　　 “没有商量的份，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殷国正口气生硬地回绝了。
　　 “没得商量？”叶老二朝殷国正瞅去，翻起白眼。
　　 “绝不！”
　　 “好吧，那就这样。”
　　 叶老二起身，抖了抖压皱褶的风衣的衣摆，旋即拂袖而去。
　　 殷国正注视着叶老二一行，目光始终不离簇拥叶老二离开的两名手下。
　　 “老大，有什么不对劲吗？”张扬不解地问道。
　　 “瞧叶老二身边的两名手下，步履沉稳以及斜三角停车来开，此二人都是特种部队下来的，绝对错不了。”
　　 “老大，需要动手吗？”张扬在殷国正耳畔低低地问。
　　 “算了，我们先礼后兵，叶老二选择这里会面，显然想到了这点，我们在这里动手讨不了好处。听说，叶老二出行，随时都带了3、4把烟根儿（五四式手枪）。”
　　 殷国正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叶方钻进宝马汽车，三辆车一前一后紧跟着离开了宝马4S点的停车场。
　　 “瞧这阵势，我们即使路上下手，也讨不了便宜。”殷国正对站在一旁的张扬说道。
　　 雪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玻璃照射在殷国正脸上，张扬看到的是一张冰冷如雪的脸。
　　 广东、福建等沿海省市开始出现新型毒品K粉。年轻人喜欢尝试新玩意儿，继而疯狂围观。K粉不断吸纳年轻人吸毒，即使四川这样的内陆省份，酒吧、迪吧、会所，慢慢被K粉侵占。凡是有音乐的地方，就有K粉的市场，自然生意更加劲爆。K粉让夜场的人们更加疯狂，在热歌的召唤下，尽情摇摆。钞票源源不断的涌入操控娱乐场所的黑道人手中。
　　 虽然有警方的介入，起先殷家和叶家至少表面上还是在尽量约束手下弟兄，做到各扫门前雪，随着新型毒品的大量涌入，为了争夺更多的地盘，争夺高利润，两家开始产生小规模的摩擦。谁会放弃金钱？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傻子才会这么做。因此，两家的摩擦渐有加剧之势。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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