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终于成为捡破烂谋生的了。”许多人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
　　 在上世纪70年代，20多岁的老王还是很有名分的。那时他是县城化肥厂工人，虽说下班后爱喝点酒，但是每月有几十元工资，足够他一个单身汉人生活。28岁时老王还在城里买了一间小房子，找了一门媳妇，可惜媳妇没有给他留下子女，就得上疾病去世了。老王为此感到悲伤，进入酒馆一次性喝了三斤白酒，足足醉了一天一夜。就在这不久，老王的所在的工厂倒闭了，厂长自己把厂里的房子和资金侵吞了，没有给他一点儿照顾。老王失业了，成为一个流浪汉。
　　 王老没有了固定工资，喝酒也就成了问题，他得谋点事情做。他先后到几个厂矿去求找事情做，可是没有“人情关系”厂里的头头都拒绝了他。有人建议老王去给头头送点礼物，请头头们喝几顿，好得到个工作。可是老王偏偏是个犟牯牛，偏偏不愿意干这些低三下四的歪事。有熟人拉他去搞传销，说每月可以获得几百元钱。老王回答说：“传销就是去骗人，我才不干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呢！”就这样搞来搞去，老王就只得在城里去捡破烂垃圾求生活了。
　　 老王身体还好，经得起艰苦的劳累。他去路边的垃圾堆里捡破烂，每天可以收入十几元钱，够他每天的酒钱的。半个月的捡破烂生活，老王倒也习惯了。他觉得这个工作很自由，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没有人管束，觉得捡破烂也很有乐趣。于是就天天去捡破烂，结果一年下来，除开自己的喝酒吃饭，还有近千元的结余。老王感到欢喜，就决心把捡破烂当做他的事业来做，他把自己的小房子当做据点，利用门前空地大搭起一个大棚，把一些有价值的破烂库存起来卖个好价钱。还买来一辆人力板车，拉着车去收取破烂。老王有了板车，从捡垃圾破烂，到收破烂垃圾，实现了一个大的飞跃。
　　 老王给自己去了一个外号，叫“破烂王”，他把“破烂王”三字做成一面红色小旗子，插在自己的板车上，一路拉着车行走，一路吆喝：“捡破烂啊！”“收破烂啊！”声音绵长悠扬，听起来很有韵味。
　　 老王拉着板车，走遍了城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个单位，每个小区，每个院落，都熟悉地烙印在他的心里。他还知道到哪些地方可以捡到收到那些东西，在心里形成一张“寻宝图”。老王按照他的寻宝图每天进行工作，星期一到机关小区去收捡酒瓶，报纸，旧电器；星期二到花园小区去捡收，布头、塑料、汽水瓶；星期三到云盘小区去收捡编织袋，破木板，废品机械，车辆等……反正老王一天一个地方，每天都是满满收回一板车破烂，绝对不会放空的。人们普遍反映说：“破烂王收的价格合理，双方有利，我们很喜欢卖给他！”
　　 老王把收回地破烂分类，然后与垃圾破烂厂联系销售，那些处理破烂垃圾的商家很喜欢老王收的东西，与他长期合作。这样一来，老王一年下来，除开自己的酒钱和生活，竟然可以有四五千元存款。
　　 但是尽管有了生活，老王还是很艰辛地繁忙着。为了充分利用时间，老王把进酒馆喝酒的耽误时间挤出来，他用坛子一次性把白酒打回来，就在自己家里喝。这样真的省时间了。老王设想：自己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得抓紧找个老伴，自己的屋子还得扩大翻新，想到这些，老王叮嘱自己：“抓紧干活，节省一点，多积攒一点钱！”
　　 每天清晨一大早，老王就拉起板车出门，开始一天的生意。旧报纸，易拉罐，酒瓶子，他都按类收取，用麻袋统着。有时一天要收去四五车。
　　 这一天中午，老王正在自己家里午餐喝酒，突然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手里拎着两个大酒瓶子到来。老王认得，是原来他那个化肥厂厂长的老婆。老王想到自己在化肥厂干了十多年，倒闭时厂长没有给他一分优待，害得他流浪街头，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气……
　　 化肥厂老婆认不得老王，是听到别人说“破烂王”回收破烂价格好才来的。化肥厂老婆把空酒瓶子高高提起，问道：“这种酒瓶回收你给多少钱？”
　　 “十元一个。”老王埋头喝酒，回答。
　　 “你好好看看，这是正宗茅台就瓶子，一瓶酒价值八百元，瓶子也很值钱的！一般人喝不起这种酒的，你也只给十元！”厂长老婆开始讨价还价。
　　 “茅台酒瓶子吗？我给你二十元一个行吧？”老王继续喝酒。
　　 厂长老婆把头几摇，回答说：“这是我男人喝的酒瓶，你再给加点！”说着把酒瓶凑到老王面前，“你看这酒瓶上面的商标和瓶盖都是完好的，厂里拿去就可以装酒再卖，你再加点价钱。”厂长老婆还装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那就三十元一个吧！”老王心里一笑，你男人喝的，有意思。老王放下酒杯，盯着厂长老婆再次加价。
　　 厂长老婆还是觉得价格太低，就说：“你多少再加点！”
　　 老王觉得这个女人太没有道理，就把酒瓶接过来细致地翻看了一遍，连商标，出厂地址等都一一留意。然后说：“好吧！我给你五十元一个。”
　　 厂长老婆交出瓶子，接过老王的一百元钱，转身走了。
　　 那个女人还没有走出五步，老王就拿起一把铁锤，“当当”地砸向那两个茅台酒瓶子，两个瓶子顿时粉碎……
　　 厂长老婆停下步子，望着老王，问道：“你怎么砸了啊？那可是你的一百元钱呀！”
　　 “砸了！我高价收回就是为了砸掉这类酒瓶，砸了，他们就再不好制造假茅台酒了。”
　　 老王淡淡一笑，举起手里的白酒，大声喝道：“干杯！”
　　
　　 2023年3月19日静心草堂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