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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看点】夏日(小说)


作者:徐其锋 白丁,2.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97发表时间:2023-03-26 21:25:58
摘要:关于“将心比心”之类的话题:没有相同的精力,永远无法真切体会他人的状况。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又提起这事。”木制靠椅上,一位老人受同伴的要求,再次讲述那个久远得足以成为历史的下午。他往往怀疑对方另有居心,但每次怀疑之前,唇齿早已开始运转,略带口音的语句仿佛受尽压迫的河水疯狂涌出——
   ——1966年。夏日的微风吹在他脸上。大约二十步外,一辆福特镶嵌在粗壮的樟树上,后者被拦腰截断,裂口留存着焦黑的颜色。
   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车祸,用他的话讲,“没有暗杀、自杀嫌疑,明显的意外。”他往往为这种无趣的生活感到厌恶:接手的无不是交通事故、意外死亡等毫无难度的案件。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在抓捕嫌犯的途中——如果有机会的话——发生枪击并英勇牺牲的准备,当下毫无起伏的状态却实属难以忍受。想到这里,他用力翻动手中的文件。
   然而所有抱怨都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愣在原地,随着大脑刹那的空白,思绪回到三天前。
   “怎么死的?”一名警察状的男子身体微微前倾,努力在仔细端详和躲避恶臭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从他眼中可以见到毫不掩饰的烦躁。
   “据他女友说,是错把袖珍左轮手枪当成打火机,结果对着脸就是一下,脑浆溅了她一脸。”
   “真恶心,”警察皱了皱眉,“还有其他细节吗?”
   “对了,”助手补充道,“这件事发生在早上……前天早上。死者宿醉未醒,犯了烟瘾便起身找打火机,对着床头柜胡乱翻找。说的最后一句话:‘原来在这里’,随即就是急不可耐的枪声。”
   “好吧。但我看了报告,没有发现暗杀、自杀嫌疑,很明显这只是一次意外,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警察望了望外界忙碌的警务人员,悄悄把烟头丢进厕所旁的一个垃圾桶。
   “我要离职了,”助手抬起头,又泄气似的塌下肩膀,指了指垃圾桶:“以后最好不要破坏现场。”
   “为什么?”警察擦了擦嘴,胡子扎得手背生疼。他转过身去定几秒,忍不住伸手驱赶死者耳朵上的苍蝇。
   “我不想再成天面对死人,然后拿连房租都不能支持的工资了,”助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我要做其他事。”
   “但除了打字和报道,你可以干什么?难道你想跳槽做工资更低,还要忍受别人在电话另一头大喊大叫的接线员?或者是记者,秘书?——再者,离开政府,你就要面临失业,更高的税务,你觉得到那时候,自己还有生活的希望?——你也成不了明星或作家,你太平庸了。”警察有些恼怒,口中偶尔喷出的唾沫在阳光下呈雾状沉落。见状他又擦了擦嘴。
   助手没有表现出愤怒或委屈,只是抚摩着右手腕细细的银质手镯,大概内心也清楚这些事实,“但我已经决定了,”她重新垂下头,盯着地板上变得有些模糊的白线,“我已经递交申请书,结果是通过。”
   “你怎么越过上级?”警察极欲怒喝,但竭力控制了音量。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跟随他三年的助手,他在厕所和公寓里自慰时常常臆想的对象,他不止一次试图邀请共进晚餐的存在,现在挣脱了体制的牢笼,成为了随时可以高飞的自由鸟。
   “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和监督”,助手把文件和笔塞到他手中,郑重敬礼后毫不犹豫跨出大门。夏日蒸腾的气流中,她的右手腕传来最后一丝银光,随后被奔跑的道路管控人员遮挡。警察扭过头叹口气。柔和的夕阳下,苍蝇重新落回死者的耳朵。
   夜晚十一点半,警察拎着一杯咖啡回到办公室。开灯,一封信刺眼挣扎地露出一角,几乎要被后来居上的文件压得窒息。署名Y,是前助手的字迹。拆开阅读。
   由于精神疲惫,他飞速掠过一行行文字,最后看到一句话:“我不能忍受了下去了。那个死者是我的朋友,我小时候就住在他家对面。这太可怕了,每次在那个区执行任务我都担心会遇到认识的人,结果这种担忧一次次应验,像紧紧追在身后的响尾蛇。我不愿再这样下去了。”
   警察感到百无聊赖,把信和一堆文件推进垃圾桶,好腾出位置摆咖啡。他也思考过这件工作的意义,除了在小屁孩和一些青少年面前装装蒜,其余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况且,成天和死人打交道,连人道主义的精神都需被迫失去。最令他厌烦的是,社会似乎从不接受这种职业,没有谁愿意雇用有这种历史的工人,人际交往时大家也对他避之不及。
   对于以上一些没有头绪的想象,警察略感惋惜但不屑一顾。令他费解的是,Y作为这一行的老手,为何依旧被熟人的死亡困扰得揣揣不安——都是一堆血肉,不过是相处时间久些,相互更了解一些——说到这儿,他想起自己对半年前购买的马桶情有独钟,连坐垫的尺寸和两次漏水事故都历历在目。然而如果要失去这个马桶,他也决不会悲伤。毕竟人是最不可信的生物,其一切行为都是为寻找更佳的活法。因此他更愿意削减和贬低一切情感的重要性。于是,尽管疑惑没有消除,警察却在心中又真切地解脱了一些。
   他身体后仰,契合在八岁的破旧座椅上,接受了今天的事实。
   夏日没有结束。在一个尸体挤得出水的闷热清晨,警察接到指令前去处理一起车祸。由于情况临时,待抵达事故地点,一个年轻秃头才将资料递送到他手中。
   “死者女性,二十八岁左右。身份:不明;血型:A。”读到这里,他吸了吸鼻子,打开车门,把烟头丢进下水道。
   “状态:死亡;伤情:面部极度烧伤……”
   他拉住一个经过的消防员,确认没有安全隐患后,大步向不远处那辆灰色福特走去。
   “左手骨折;右手严重脱臼;下肢状况不明。”
   他翻动资料,避免漏掉信息。看到只有两页文字后,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没有暗杀、自杀嫌疑,明显的意外……”
   汽车近在眼前。死者的右手怪异地探出窗外,如同一根干枯的枝条。他又开始百无聊赖了,不情愿走上前去,偶然间看到了死者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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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位老警察,回忆很多年前一个夏日的故事,警察的日常当然是抓贼抛案了。那个夏日他们碰上了一个凶杀案。那是每一个办案人员都不愿意看见的事,那场凶杀案局发生在那一个下午,所以让这位老警察记忆犹新动了以后还清楚地记得。至于是什么样的凶杀案,是什么样的案子,仍在为了检查,那么铭记在心,请看徐其锋老师的短篇小说《夏日》让我们从这一位老人的口中去还原那个夏日的再现。【编辑:月下疏影】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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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月下疏影        2023-03-26 21:31:00
  将心比心感同身受,从来都是安慰人的一句话。很多事只有落到自己头上才明白,放下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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