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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碧海吴钩传(四十七)


作者:袖手风云 秀才,2640.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850发表时间:2010-03-19 00:14:23

第四十七章少年鞍马尘。如今憔悴赋招魂
  
   待周振武将祁雁声临故去前吟的那首诗说了出来,祁寒自语道:“却笑江南客,梅落不归家。”一连了说了数遍,宛若痴了一般。阿絮走过来轻声道:“你还该振作些,想着如何替祁大侠报仇才是。”
   祁寒一怔,又切齿道:“报仇?不错,报仇!周大哥,我这就与你回北方,去寻鞑靼人报仇!”
   周振武又道:“祁大侠临故去前,还有八个字要送给祁少侠。”祁寒道:“哪八个字?”
   周振武一字一顿道:“莫报家仇,且思国恨!”这八个字一说出口,又将祁寒听得呆住了,楞了半晌,方叹道:“难道此仇便不报了吗!”
   阿絮将“莫报家仇,且思国恨”这八个字默念了两遍,道:“祁大侠是不想你去做无谓的报仇之举,而是留有用之身多做有益之事——你说你立即去北方,可杭州之事你便不去管了吗?姜大先生托付给你的事便不做了吗?你不是要扫灭倭寇、仗义行侠么?莫非这些你都不顾了吗!”
   这些话只将祁寒听得一省,又怅然道:“你说得不错。爹心中未尝有私,我若是因报私仇而废公事,便辜负他这番苦心了!”阿絮又对周振武道:“周大哥,你方才还说要带一件东西来,却不知带得是什么东西?”
   周振武道:“说来当真令周某无地自容——祁大侠曾把长扬刀交给家师,说祁少侠正在络藤山庄林若谷林大侠处,请家师将长扬刀转交给他。但家师与鞑靼激战后,也受了些伤。便把长扬刀给我,让我到江南来找祁少侠。”
   说到此处周振武重重叹了一声,又道:“我把长扬刀妥善收好,一路往江南来,行了十数日,眼看已快到络藤山庄。那天夜晚我正在赶路,忽然看见迎面疾驰而来一匹马,马上有一个年轻人,这倒也罢了,只是那年轻人腰间悬着一把刀,看形状正与我带来的长扬刀无二,只是尺寸短些,竟象是传闻中林大侠的秋声刀。”阿絮和祁寒互望了一眼,心道:“那便是韩滶了。”
   周振武道:“我见那人的年纪与家师所说的祁少侠的年岁正相仿,又带着秋声刀,就有些疑心他便是祁少侠。但我也不敢冒失相认了,便拨转马头,远远跟在他后面。走不多时,就见路前忽然闪出几个身影来,正拦在那年轻人的马前。那年轻人将马勒住,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我的路!”只听其中一人冷笑道‘寒少侠,你休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将秋声刀留下,便仍可赶你的路去。’那年轻人听到这话,拔出秋声刀,跃下马来,便与那几人战在一处。我听那几人喊那年轻人‘寒少侠’,又见他使得招式正是祁大侠当日曾使过的‘疏雨刀法’,只道他必是祁寒祁少侠。我看他在那几人围攻之下落了下风,便也跃身上前,帮着他与那几人交起手来。”
   阿絮和祁寒心中都道:“那几个人多半便是断云岭的人。他们口中说得是‘韩少侠’,却不是‘寒少侠’了。”
   周振武又道:“那年轻人手下颇了得,但那前来抢刀的那几个人的武功也都不弱,一番打斗下来,好容易将那几个人杀退,我怕他们还有后援,又见旁边便有座山,便与那年轻人纵马上了那山,想稍避一时,等天亮了,路上行人多些再下山。待到了那山上,那年轻人向我称谢,我问他可是祁寒祁少侠,他稍微楞了一下,就道他正是祁寒。我便将祁大侠故去之事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面上的表情却极怪,哭了两声,又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何意思。我只道他乍听之下,一时难以接受,故而行止有些错乱,便也没有多想。又把长扬刀取出,交给了他。他将刀拿在手中,非但没有悲戚之情,反倒仰天狂笑起来,我心中正觉有些不对,就见他忽然拔出长扬刀,一刀向我砍来,我连忙向后退去。但那一刀还是砍在我的腹上。我倒在地上,忍痛就地一滚,便滚下山谷去。这以后的事,我便不晓得了。”
   祁寒道:“我还道那伤口是秋声刀砍出的,不料却是长扬刀。”阿絮道:“不管是什么刀,此事是韩滶做的,当无可疑。”周振武道:“你们认识那年轻人?”
   祁寒道:“那人是我林师伯的弟子。”周振武道:“既然他是林大侠的弟子,为何竟会冒祁少侠的名字将长扬刀骗走?”祁寒摇头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也不易讲清楚了。”
   周振武道:“这都怪我太不仔细,这才上了那人的当。我受些伤可也没什么,但将祁大侠的长扬刀弄丢了,却叫我怎生有脸回去见我师父,怎生有脸去见北方的武林同道!”
   祁寒道:“周大哥,此事不能怪你,你也不用如此自责。你既受了伤,追回长扬刀之事便交给我们好了——还想请问周大哥,我爹的事,我娘知道了吗?”
   周振武道:“除我来江南找祁少侠外,家师还另派了一个师弟向令堂报信。”祁寒喃喃道:“那我娘现在已经知道了,只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想到自己的母亲来,祁寒胸中不禁又是一酸,只恨不得立时便乘快马,一路飞奔往回赶。楞了半晌,才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却抬起头对周振武道:“我有件事想拜托周大哥。”周振武道:“祁少侠请说,周某定当从命。”
   祁寒道:“我想请周师兄替我回一趟家,告诉我娘,说我一切安好,请她放心。只是此间还有些事情未了,一俟做完,我便立刻回去。”周振武道:“周某记下了。既是如此,那也不多说了,我这便动身。”说着,手一撑地,便站了起来。
   祁寒道:“可是你身上的伤极重,还是等休养好了再去就是。”周振武微微一笑道:“周某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些日子,这身皮肉虽不是铜做的铁打的,但久经风霜,还算是糙厚异常。这伤既要不了我的性命,也用不着去管它。”
   祁寒见周振武执意要走,只得走过去牵过一匹马来送给他,阿絮也将治外伤的伤药拿了一瓶出来递给周振武。周振武也不推辞,收下伤药,翻身上马,对祁寒和阿絮一拱手,便直向北边驰去。
   祁寒站在河边,目送周振武远去,阿絮轻声道:“你可是也想和他一样,回北方去?”祁寒道:“‘却笑江南客,梅落不归家”,我爹何尝不想回江南来,但自入北后,他却再未得暇回来——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是现在才懂得……”如此又站了良久,阿絮道:“我们还是往杭州去?”祁寒默然片刻,方抬起头来截然道:“我们去杭州!”
   祁寒和阿絮便又往前行去,因送了匹马给周振武,路过一个市镇时,便又买了匹马来。一路晓行夜宿,不到两日,就已快到杭州府了,却都没有发现韩滶的踪迹。这日,二人正在赶路,忽然听到后面路上有一阵马嘶声,祁寒听了心里一动,便将马勒住了。阿絮虽不知何事,也止住马来。
   祁寒跳下马,向后看去,就见一匹马四蹄翻飞,恍若浑不沾地一般,直向这边驰来。祁寒一见之下,心中大喜,朝那马唤道:“雪芭蕉!”话音刚落,那马已到了祁寒身边,蓦地便停住了,正是雪芭蕉了。
   雪芭蕉一停下来,一边打着响鼻,一边就将头向祁寒凑了过来。祁寒伸手搂住它的头,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怎么能寻过来的!”阿絮也走过来道:“这便是你那匹雪芭蕉?”祁寒道:“正是,只不知它是怎么过来的……”说到此处,忽然想起自己有心将雪芭蕉送给苏蕙,便将它留在震源镖局。今日雪芭蕉既是来了,莫非苏蕙她也……想到此处,便又向路上张望过去,却并不见苏蕙过来。
   阿絮轻轻摸着雪芭蕉道:“果然是一匹好马。怪不得你整日惦记着它。”祁寒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雪芭蕉,道:“好象比当日壮实多了……”正说到这儿,就见到那路上又卷起一彪尘土,这次却是七八骑马向这边驰了过来。
   那七八骑马到了近前也停住了,当先一人口中“咦”了一声。祁寒早已看清那马上的七八个人中并没有苏蕙在里面,只是当先那人他认得,却是震源镖局总镖头柳云的弟子杨节海。此时祁寒面上带着面具,杨节海自是认不出他来,他见雪芭蕉站在这人身边,神态亲热,心中甚是奇怪,下得马来,向祁寒抱拳道:“请问这位兄台是……”
   祁寒将面具拿下,对杨节海道:“杨大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杨节海一见之下,欢声道:“祁少侠,果真是你!我道雪芭蕉为何忽然一声长嘶,从我手中挣脱开去便往前跑,原来却是知道你在这儿。”
   祁寒道:“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杨节海道:“苏总镖头保镖回来,带来林大侠逝去的消息。师父听到后,极是悲痛,便想去络藤山庄祭奠林大侠。但自袁师兄死后,师父的身子便不大利索了,这次更是还未动身就已病倒,只好让我去络藤山庄替他祭奠林大侠了。”祁寒道:“那你们已去过络藤山庄了?”
   杨节海道:“已经去过了,去了才从林夫人那儿得知你刚走,我们便一路追了下来——”又一指雪芭蕉道:“我离开镖局前,苏师妹来找我,让我把雪芭蕉带给你。”
   祁寒听到杨节海说起苏蕙来,心中忍不住一阵翻腾,冲口而出就想问苏蕙的近况,她到底嫁给何人了,但话到嘴边,依然是没有问出口,只道:“苏总镖头他们还好吗?”杨节海道:“还好。”祁寒又道:“姜姑娘呢?她在你们镖局里可还住得惯?”
   杨节海道:“姜姑娘有苏师妹陪着,在镖局里也还住得惯,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总是闷声少语,郁郁寡欢的。这次出来,苏总镖头还命我们寻访沈云天的下落,我们与天风镖局情属同脉,他们的事,我们自是应该帮忙。”
   祁寒道:“那你们可有他的消息了?”杨节海摇了摇头,道:“蜀中独秀沈云天,在江湖上名头也甚响,只不晓得为何,我们多方探寻,却就是得不到半点他的消息。一路而来,听到得却只是祁少侠你杀害林大侠的谣言。”祁寒苦笑道:“你们也知道了?”
   杨节海道:“我们知道。但从一听到起,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到了络藤山庄,见了林夫人,才知道这事果然不是祁少侠所为,而是林大侠的弟子韩滶做的。”
   他们说话间,阿絮只站在一边,用手轻轻替雪芭蕉梳理鬃毛。杨节海又问祁寒道:“这位姑娘是?”祁寒道:“这位阿絮姑娘,是我的一位朋友。”阿絮抬起头来,向杨节海略一颔首。
   杨节海对阿絮抱拳道:“阿絮姑娘,杨节海有礼了。”转过头来,想了一想,方对祁寒道:“祁少侠,苏师妹她……”说到此处,重重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下去。祁寒听了这话,心中一颤,忙道:“她怎么了?”
   杨节海叹道:“也没什么——祁少侠,雪芭蕉既已送到,我也不便再打扰,这就告辞了!”认镫攀鞍上了马,对祁寒一拱手,举起马鞭来待要落下,却又放了下来,只道:“你若有空,便到震源镖局来。”说罢,一鞭挥下,领着那几骑马,又向来路绝尘而去。
   祁寒心中忖道:“他说我若有空,便到震源镖局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苏蕙托他传的话?可要是苏蕙托他传的话,他为何不明说?”如此想了半晌,回过身来,见阿絮站在雪芭蕉身旁看着他,祁寒还道方才与杨节海说起苏蕙来,又引得阿絮着恼,便道:“阿絮,我……”
   阿絮微微一笑,道:“我若要着恼早该恼了,当日也便不会去鄱阳王家寻你。你该相信我不是不辨是非,一味弄醋捻酸之人,只是你……”说到这,又叹了一声,道:“只是我瞧那杨大哥的话中似是有什么没说清楚,你应该赶上去问个明白。”
   祁寒道:“他若肯说,方才就该说了。若不说,我便是追上去也未必能问出个明白来。前面就是杭州府了,我们还是先去那儿看看情形要紧。”
   当下二人又上了马,祁寒将雪芭蕉让给阿絮骑,自己骑了一匹马,牵了一匹马,便向前驰去。那雪芭蕉再逢故主,奔走之间却又比往常欢快了许多。它本就神骏异常,只一撒欢,便将另两匹马抛在后面去。待到了前面,却也不用阿絮招呼,又在路边停下来等着祁寒过来,倒让祁寒在后面一直追赶,不得停歇。
   如此又行了数里,雪芭蕉在前面拐过一道山坳,祁寒远远追了上去,待拐过那道山坳,前面路上却不见了雪芭蕉的身影。祁寒心中正纳闷,就觉旁边有破空之声传来,祁寒听那声音不象伤人的利器,便伸手接过,摊开手掌一看,却是一个小石子,又向那石子飞来之处看去,就见一旁的山坡上,阿絮已下得马来,正牵着雪芭蕉站在那儿向他招手。祁寒不知出了何事,忙下马来走了过去,问阿絮道:“怎么了?”
   阿絮道:“你听,好象有交战的声音。”祁寒屏耳听去,果然隐约听到有喊杀声传来,阿絮一指上面的山头道:“听声音似乎是从山那边传过来的。”祁寒道:“我们去看个明白。”阿絮道:“我也是此意。”二人便牵着马,向山上走去。
   一路走去,那喊杀声愈发清晰了起来,祁寒和阿絮便都加紧了脚步。那山本就不甚高,只不多工夫,就已到了山顶。二人向下看去,只见那山脚下果然有数十人在交手,只是隔得远了些,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祁寒和阿絮将三匹马栓在山上的树上,往山下走去,待走了一半,祁寒猛看到那些人踏在脚下的旗号来,便道:“原来是他!”
   阿絮道:“你认得下面的人?”祁寒道:“我认得他们的旗号,那旗上写着‘射江’二字,应该就是杭州府的射江镖局了。在南京震源镖局门前,我曾见过他们的总镖头金采权,故而知道。”当日在震源镖局,那彭老生前来讨镖时,金采权在一边非但不帮震源镖局的忙,还和彭老生二人一唱一和,对柳云冷嘲热讽,差点毁了震源镖局。此事阿絮也曾听祁寒说过,便道:“那我们要不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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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武侠小说最重要的是情节,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此作情节瞬息万变,悬念不断,紧扣心弦。深得武侠创作之堂奥,看来对金庸、古龙很有研究,人物塑造也不错。语言颇有古韵,但愿越往后走越吸引读者。【编辑:晋忻陈】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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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晋忻陈        2010-03-19 00:17:19
  武侠小说最重要的是情节,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此作情节瞬息万变,悬念不断,紧扣心弦。深得武侠创作之堂奥,看来对金庸、古龙很有研究,人物塑造也不错。语言颇有古韵,但愿越往后走越吸引读者。
山西忻州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教师
2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10-03-19 20:55:44
  作者是以写武侠小说见长,品读其文,信然。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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