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人生况味(杂文随笔) ——一点照影
“云在天上,水在滨”。我想,我的人生应该在娘胎便开始了吧!当我知道‘人生’这个概念词时,大约是在初中以后。在清晨校园里的某一节课上,一篇儒雅的文章里提到过这个温婉的名字。也许,老师郑重其事布置过“人生的思考”这类命题的作文,我伏在课桌上绞尽脑汁,勾勒着它最初驶入我眼眸的样子,或许,我把它描写的如雨后彩虹一样绚烂。而实际上,在我的思想里,并没有捕捉到关于它的任何讯息,对我而言,它没有体征,没有影响力,只是一个空壳而已。谁能想到,我就栖身于这只空壳里,或虚度,或求真,一步步地走向意识的世界?
这里,我提件很有趣的事。
童年时,村里的孩子们相信有小人国,有七寸人。我怀着对世界的惊奇在深草窠里找七寸小矮人,梦里都想着小矮人可爱的模样,我给他们赋予了和人一样的情感与故事。现在看,虽十分滑稽可笑,但那时,确实那样想象和探究过......想象中,天是楼板,一层层的,上面是巨人,上面的上面是更大的巨人,中间是我们,下面一层是小矮人,下面的下面是更小小矮人。这种跨时空的想象,虽子虚乌有,却乐在其中,并且耽于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整个童年都沉迷于这种虚空的妄想中,直至学了地理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但最初的思维就建立在扁平的幻觉之上,形成一种平视万物景象的视角......提到它,是因为我恍然觉得,这是不是关乎一个人的启蒙?或者说,一个人的生命意义和价值定位就源自人生的基础认知与体验,难道,不是这样吗?当我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又如何得知外面的世界?它的模样是不可想象的。世界虽然无奇大,但我只居于一偶。我无法用思维与它磅礴恢弘的气势相联系。就比如,当我接触到‘人生’这个影响之深的字眼时,它应该在我的身体里产生某种神奇的反应,而它却没有。当我得知,地球是圆的,而非扁平的时候,世界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实质变化......谁都不能否认这种超越物界的联系,在人体幻化的作用。
但人生与它最初的想象,究竟有咋样的联系呢?
它会不会就是一粒种,不经意间撒进思想的土壤。
辍学,外出打工,许多农村孩子都这样,这是因为他背负着改变家庭命运的责任与使命。那年,我十八岁。第一次涉足域外,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在山西村办的一个小煤窑上出苦力。想起那时对世事因果懵懂无知浑然不觉的样子,今天依然会哑然失笑......但那,就是我人生最初的样子,质朴、真诚,简单地活在别人.......我父亲为我擘画的人生里,我就是父亲践行其思想结果的一只小木筏,在他的催逼下,驶入社会风高浪急的大海,而父亲并未可知,当日他让我走的路,并非一条什么好路,亦创不下什么好果;或者他当日所想,不过是他半生成就的重复。其毫无创意的思想用一种极其简单的方式粘贴复制到了我身上......以他陈腐不变的思维去应对社会改革大潮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影响和骤变,结果,他失算了,我失败了,我以我的前半生甚至整整一生,消化和收割当日撒下的人生的种子。以今时今日之思想回眸三十年前的自己,我人生的荒唐与失败是有其那样的原因的,但这个起因比起人生所涉猎的无限可能性而言,仅仅九牛一毛。最大的失败因素还是在自身......因为“同年入海,承载了不同命运的所有船只,多数都抵达了彼岸,寻找到了他们梦里想要停泊的港湾......或柳暗花明樱桃夹岸;或霓虹弥漫乐响中天,都摘取了各自人生的硕果......。”
这段初启的人生,在我看来,我就像一艘无舵船。
一个荒诞无稽的想象,半大村子的封闭窒息,读书时期的昏聩慵懒,青年的随波逐流,不善钻营机变的秉性。冥冥中都指向一个结果——庸碌无为。谁也不能断绝其人生与周遭环境的联系。境遇,聪明人会把它视若瑰宝,在求变、自我革新的欲望下,会逐步形成一个个积极进取的观念。所以境遇都会折射融合在其观念之中,然后又投影在他人生的道路上。求变的欲望促使有的人在一次次的蜕变中,实现了成长。陈旧迂腐之人,一辈子缩在壳里都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