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被遗落的生命(散文)
有人说:火葬场和孤儿院是最能净化一个人心灵的地方,一些存在内心的贪奢执念会在这些地方轻轻放下。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当你置身于那种非常特殊的环境里,被那种特殊气氛包围,才会深深感悟到生活在阳光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十几年前,我在一篇小说中有一段描写“儿童福利院”的场景,那时称“孤儿院”。因为当时没有朋友引荐,也没有具体的地址,只好凭空想象一座大大的院落里,建着白色的楼房。楼房不算高,大概两三层,里面住着身体残缺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他们极度渴望爱与被爱。
潜意识里,我希望有一天走进儿童福利院,了解一下它真正的模样。
春天来了,玉兰花悄悄怒放,粉红色的花绽放在高高的枝头,犹如粉色苍穹。人们在灿烂的阳光下立足于那一片花海苍穹下,摆着各种姿态,感受春天的美丽。深深的喜悦洋溢于他们灿烂的笑容里,健康地活着,享受美好的生活,真的是一种满满的幸福。
“三八女神节”那天,鸣慧公益与市烟草局的五十九名爱心人士举办对郏县“儿童福利院”的捐助活动。子鸣和小柯夫妻俩是鸣慧公益负责人,作为他们的好朋友,我有幸和他们一起参加了这次活动。
刚刚进入春天,阳光明媚得耀眼,温度有些反常,直接升到二十多度,忽略了春天的温暖,直达夏季的燥热。我们下了车,换上绣着“鸣慧公益”字样的志愿者红色马甲,在镀金大字的“郏县福利中心”门前合影留念。
走进大门,和十几年前我想象中的“孤儿院”有类似的地方。左手侧一栋三层的白色楼房,墙壁上赫然写着红色的大字“爱心汇聚力量,真情共筑希望”。每层楼的走廊里都安装着淡绿色玻璃的推拉窗,和白色的墙壁交相辉映,阳光下显得色泽鲜明,让人感到一种力量在心中升腾。右手侧的回廊旁边,放着几种健身器材,是孩子们玩耍的乐园。一架高低杠上,晾晒着一些萝卜干,微风轻轻一吹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烟草局爱心人士上午的捐助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凑,共有三家老人福利院,最后一站安排的是儿童福利院。此刻,他们还在一家老人福利院进行捐助,估计得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趁这个时间段,我们先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福利院的孩子们称平时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女性为“妈妈”。这时,一位“妈妈”慢慢走过来,眼睛大而圆,眼角有淡淡的皱纹,脸上轻含善良的微笑,一副慈祥模样。她手中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后面还跟着四五个孩子走出楼道。这几个孩子中,有三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和四个男孩子,身着干净的衣服和鞋子。看到他们,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他们并不是我想象中身体残缺的孩子,他们大多数只是眼神有点呆滞,那是因为脑瘫造成的。有的是唐氏综合征,脸色苍白。
其中有个孩子五岁了,名字叫小贝,他是侏儒症患者,头大大的。额头上有两块疤痕,是因为头和身体比重失调,摔倒时留下的。这孩子一双虎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他皮肤是很正常的黄白色。一开始怯怯地看着我们,后来小柯拿出手机,他的大眼睛立刻变得明亮起来,透出笑意,拿着手机把玩着,还会刷抖音,回复信息。不一会儿,他和我们熟悉了,话也多了,问他什么,口齿伶俐,回答正常,甚至能隔着口罩判断出一个人的年龄。他管鸣慧公益年轻的社工叫“姐姐”,冲着小柯叫“阿姨”,竟然还喊我“妈妈”。他的一声妈妈叫得我心中唏嘘:可爱的孩子,无非就是个子矮些,怎么就被父母遗弃了呢?这样的父母未免有些心狠了吧。记得以前我开小型餐饮店的时候,一位侏儒症的顾客经常光顾,他是店旁边某大型企业的正式员工,不是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每一次和他的同事来店里就餐,大家都很尊重他。然而,小贝却被他的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里。这个孩子的命运,因为父母的一个错误决定被改写。
“抱抱我!”一个小男孩仰着瘦瘦的脸,轻轻说。他叫小七,唐氏综合征患儿,眼睛细长,皮肤苍白色,头发黄黄的。他和我们稍微熟悉点后,就开始让这个抱抱,那个抱抱。抱着他的时候,他把手环在我们脖颈上,头轻轻地靠在我们肩膀上,眼睛闭上,一种很满足的样子,似乎,每个人的肩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七乖巧听话的模样令人心疼。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每个孩子身上,希望他们的每一天都是晴天,充满快乐。和孩子们玩了一个小时,烟草局的爱心人士来了。他们每个人也统一穿着红色马甲志愿服,笑容满面,迈着有力的步伐走进儿童福利院的大门。大包小包,十几个包,他们给孩子们带来了玩具,衣服,鞋子,日用品,现金等。志愿者一起动手当场把玩具的包装拆开,孩子们开心地把玩着。小贝面对着摄像头摆着手,伸出一个胜利的V字,小七的小手在玩具电子琴的黑白键上,弹奏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悦耳动听。对玩具的热爱是每个孩子的天性,暖暖的阳光下,孩子们灿烂的笑容宽慰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房。他们的笑容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吧。大家都能稍稍为他们做一些事,让这些被父母遗落的孩子,生命中多一些幸福和快乐。
在福利院王院长的允许下,我们排着队轻轻地走进他们的生活区。这才知道像小贝,小七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房间里那些根本走不出去的孩子。一间大屋里有十几个严重的脑瘫儿,他们根本下不了床,每吃一口饭都需要“妈妈”们去喂食,大小便失禁,需要垫尿不湿。他们个个枯瘦如柴,因为瘦,眼睛特别大,且空洞无神。有个孩子穿一件蓝色的上衣,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见我们走进来,他面无表情看看,继续把脸扭到窗外。在他的心中,也许渴望着窗外的世界,那是什么颜色?是灰色的?还是暗淡的黑?他肯定无法想象那粉红色的玉兰花苍穹之下,幸福又满足的笑靥。
当我身临其境,看到这群孩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愫:生命,生命,这些被遗落的生命,让人心生怜悯之情,当面对他们时又无可奈何。
感谢烟草局和鸣慧公益的爱心人士,是他们的爱心让孩子们品尝到了人世间更多的温暖与爱。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大爱精神也必然感召更多的爱心聚拢。呼吁更多的爱心人士,能够怀着悲悯之心对待这些被遗落的生命。
短暂的帮扶时间,我了解到的只是皮毛。希望把我内心的感慨万端化作善良之举,沿着公益之路继续前行,为每一个被遗落的生命尽一些微薄之力。
这个细节描写让人过目不忘。
蕴儿老师把笔触伸进了一个特殊的人群——儿童福利院。作者的一片爱心洋溢在字里行间。生动真实的细节描写,感人至深。这一切,如果没有对生活的细致观察以及娴熟的文字驾驭能力,是难以为之的。祝老师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