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枯萎的绿萝(散文)
去年夏天的一天傍晚,我路过南立交桥西北上坡处,被人行道旁一盆盆鲜艳的绿萝所吸引。一个中年妇女正不厌其烦地向过往的行人介绍着这些绿萝。我驻足观看,发现深红色的花盆里的这些绿萝个头不仅太小,叶子还歪歪扭扭,稀稀松松,一点也不紧凑精致。正想离开时,卖绿萝的中年妇女对我说,买一盆吧大哥,别看这些绿萝花个头小,没有其它的花好看,但便宜实用,放到家里能吸甲酫,还能净化空气,最主要是绿萝耐长好养,不用很打理。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养过花,老嫌麻烦。以前听别人说过绿萝好养,今天既然碰见了,就买两盆试着养养吧。
回到家后,我把这两盆绿萝小心地放在地上浇了些水,便随意地把它们分别摆放在客厅的过道上和客厅的飘窗上。
我住在小区的13楼,不仅视野开阔,且通风效果极佳,当推开客厅的飘窗,东边的运粮河和南边的新兴街道尽收眼底。特别是到了冬季,暖暖的太阳透过落地飘窗直射房间,几乎一上午时间,我居住的小客厅内光线充足,暖意洋洋。而这些绿萝,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自由地成长。经过短短数月,这些鲜嫩的绿萝花茎叶茂盛,又大又密的叶子在花盆内都张开了笑脸。
既然绿萝这么好养,有一天我突发奇想,何不乘着这些绿萝长势正好,把其中的一盆绿萝搬到老宅。因为老宅是自建房,早些年被政府定为棚户区。老宅为混砖结构,历经几十年岁月早已破旧不堪。老宅街道小,基础设施差,住户也拥挤,很多住户都是房连房,由于三面无窗,室内不能空气对流,因此很多住户的房屋缺乏采光,室内潮湿阴暗,空气质量极差。
把绿萝搬进老宅装扮一下,或许能改善老宅的室内空气,同时也给老宅带来一些光色。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大约两个月后,这些绿萝的叶子开始一片片的发黄,又过了一段时间,叶子竟开始坠落,最后只剩下干枯的茎秆。
尽管这样,我还是希望绿萝能够从新复活,能长出又绿又密的叶子。像往常一样,我每天都往花盆内浇些水,还特意把这盆仅剩下茎秆的绿萝搬到离窗户稍近的地方,尽可能地让这盆绿萝多接受些阳光和空气。之后,我一直等待着绿萝能够从新绽放,然而过了数日,这盆干枯的绿萝枝还是未能结出新的叶子,像含羞的少女一样始终不愿露出笑脸。
我还是不甘心,又过了些时日,干枯的绿萝还是未能复活,有一天打扫房间时,索性连盆带枝把绿萝扔到了外面。
尽管这盆绿萝没有如我所愿从新发芽生长,却也给老宅的房间带来过喜庆和芬芳,尽管时间短暂,但它从陌生的花农和商人手中几经周折才来到老宅的家中,冥冥之中与我注定有一段缘分。
这盆绿萝从小区楼上搬到老宅,仅仅存活了两个多月,在它正值茂盛成长的时侯却意外地凋谢了。我真后悔把这盆绿萝带离那个阳光明媚的地方,还自信地认为每个地方都能适合它生长。我实在舍不得将它从我的生活中扔掉,更舍不得它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正如对生活中的人类一样,我们都希望成长在一个良好的环境,没有战争与灾难,没有不公与贫穷,没有疾病和焦虑,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而去随意地欺凌弱者。我们都应该善待弱者,尽可能多地为他(她)们谋求好的福利和生活保障,最大程度地缩小贫富差距。虽然导致弱势有种种原因,但对我们而言,理想的世界应该是文明和包容的,我们不仅要善待自己,还要善待他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得到好的回报。
我想,老宅中那盆已经枯萎的绿萝,曾经也想努力地绽放,也想面带微笑去拥抱这个世界,但由于机缘和环境的不同,它在生命的旅途中却过早地凋零,所有的这些不也和身处尘世喧嚣中的我们一样吗?
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由于个人家庭条件和社会大环境的不同,由于每个人所选择和经历的人生道路不同,于是就有了不同的生活,不同的婚姻,不同的职业和不同的成就。也正因为有着这么多的不同,我们才能够品味到不同人生中不同的酸甜苦涩。
只有经历了失去才会珍惜生活,也只有经历了苦难才会变得成熟与伟大。每当我看到我家楼上那盆正在盛开的绿萝时,我就会联想到我家老宅中那盆已经枯萎的绿萝。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不论是动物或植物,不论再渺小平凡,只要能体现生命和命运,都值得我去尊重和怀念。
绿萝的故事教会了我如何学会善待和包容,提醒我时常珍惜生命和尊重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