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眼镜店出来
　　 从农林下路往家里走
　　 从前的王府井百货，已经关闭
　　 一个极小的喇叭
　　 领着几行参差不齐的妇人跳舞
　　
　　 城管人员似乎已下班
　　 也似默认
　　 文明城市考核指标很硬
　　 但对于软的广场舞
　　 网开一面
　　
　　 我回头时
　　 发现一个半老的妇人
　　 红衫白裤波鞋
　　 开始有些犹豫
　　 但渐渐地，像汇入一条河
　　
　　 我摘下耳机
　　 发现节奏比我听的曲子还快
　　 里面夹杂东西很多
　　 不觉间
　　 这舞乐已经换代
　　 再无彻天高亢的红色
　　
　　 所有灯都亮时
　　 小喇叭有些吃力
　　 因为不时有妇人加入
　　 小喇叭带不动这么多人
　　
　　 多出来的
　　 由地铁口的路灯领着
　　 节奏和旋律慢很多
　　 但是，所领的人
　　 似皈依早许多
　　 舞的动作，可有可无
　　
　　
　　 ◎都市的早晨
　　
　　 共和大街像条乡村小河
　　 占道经营的菜摊漂浮着
　　 来往匆匆的行人
　　 匆促地呼吸着汽车的叹息
　　
　　 有人撑着花基作俯卧撑
　　 仿佛找到生命的支点
　　 小区的老树被拦腰斩去
　　 新裁的九里香严整如一堵墙
　　
　　 没有人关注朝阳
　　 公交站台有学生在吞食单词
　　 公车把一直在微信圈点赞的人们带走
　　 汇入更大的河流
　　
　　 夹道是悬崖式的建筑
　　 玻璃幕墙已经过时
　　 钢结构发出更冷的光
　　 广告牌过分热烈
　　 拾荒者与美女擦身而过
　　 彼此都感到有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