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神仙居行记(散文)
一
游过神仙居的朋友说,神仙居神奇,孤绝,绮丽。我不大相信,认为朋友是在炫耀自己值得游览不虚此行而已。山头人看什么山,整天与山打交道,不就那个样子吗?去看看大海、岛屿、草原、沙漠,可能还有点新鲜感。我还是经不住诱惑,去了一趟神仙居,我相信了,人有奇人,山有神山。
2月25日早晨,我们文成诗会一班诗友20余人相约从山城文成大峃镇驱车往神仙居一日游,拜会神仙,沾点仙气,脱俗清新,笔下不俗。
神仙居,当地人叫韦羌山,是大青岗的残存矿脉,大青岗是括苍山的第二个山峰。李白梦游天姥山的“天姥”就在这里,所以它曾被称为“天姥山”。现在是国家5A级旅游风景区,位于浙江台州仙居县城西约20公里的白塔镇南境,融险峡幽谷、秀林奇瀑、奇石异峰于一体。有出人意外,匪夷所思的景观形态。群山叠翠,溪涧纵横,自然风光独特,自古就有南峰钓铤、景星望月、麻姑积雪等著名八景,现在又有新八景:西罨慈航、画屏烟云、佛海梵音、千崖滴翠、犁冲夕照、风摇春浪、天书蝌蚪、淡竹听泉,如连环画似的连成一片。听听名称,就让人想入非非,陶醉其中了。
四字,本身就是诗经般的读感,我将这些景观的芳名烂熟于心。
二
步行西罨慈航,直奔北海索道。哇,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两边壁立千仞,峰上一抹烟树俯视涧底。工作人员、志愿者在忙碌着让游客限量上索道。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我们分批次上缆车,也好,把坐索道当风景看吧。坐在缆车里,迅速从山脚升到山顶,窗外风声呼呼,山在下降、山下的人立即缩小,逐渐变成黑影如点如蚁。左边有细如线的瀑布从高山顶上飘垂而下,右边山峦如梯曲尺而上。有人惊叫,有人大笑,有人处变不惊。似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觉。我正在恍惚疑惑之际,缆车到达山顶了。刚下缆车,老会长郑杨松老师就笑呵呵地随口吟诗一首《神仙居乘索车》:“铁索行车下翠微,乘烟越壁速如飞。千山难阻腾龙势,一线连成驱虎威。耳畔闻风风飒飒,眼前排雾雾霏霏。上天都是飞云渡,谁把神仙十面围。”大家惊叹老会长才思敏捷,写诗快手,不禁鼓掌称赞。接着文友周春炫也来一首七绝《坐索道缆车记》:“地访天飞此岭中,学禅仙八醉岩峰。偏东奇景留神迹,起踏人间不老松。”很有气势,令人叫绝。
诗是送给风景的最好礼物,我担心他们是不是在分神了,却有诗为证,迅速提炼出半空风景的精髓,我多虑了。
太阳在云中时隐时现,如害羞的姑娘一样,似乎在照顾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游客。道上游人如织,来往穿梭。山上鸟语盈耳,山花烂漫。
我有恐高症,看到栈道建在悬崖上蜿蜒曲折,不敢靠栏杆走,只能靠路坎摸索着前进,担心一阵风吹过来就被飘走或被人撞一下就被坠入悬崖壑谷。真心佩服造路工人凿崖建路的技术、胆量与勇气!这里才是把人放在风景里,有多少人也在看着我这道风景啊。于是有了些快感,消除了那种恐惧感。
我们已进入菩提道,观赏花屏烟云。对面的山连成一片,壁立千仞,山顶平整,整齐划一,笼罩着一层青烟,山顶烟树随风摇晃。山谷白色云雾翻滚,有溪流潺潺声随风传来,偶有鹤鸟掠影飞翔,隐入壑林。山壁纯净石头,没有一棵树木。无阳光时,呈灰褐色,有日照时,显橙黄色,还有几处如宝石似的闪烁其光。悬崖峭壁上时有飞瀑垂挂,如素色丝绦系着壑谷的团雾,恰如仙人用绳索拴住神驹。整个溪谷如长轴国画,近景、中景、远景,层次分明,且变化无穷,令人目不暇接,使人陶醉。怪不得人们给它取名“花屏烟云”。
经过九思亭,在噶玛路的转角处,我们看到一块“烟霞第一城”的摩崖石刻,据说是清朝乾隆年间县令何树萼题写的,意为云蒸霞蔚之仙居,景色秀美,天下第一。景区南北两侧山下,为江南峡谷风光,林泉相依,以岩奇、瀑雄、谷幽、洞密、水清、雾美取胜;山上则千峰林立,气象恢宏,数公里的旅程均在百米高的栈道上进行,途中鸟鸣婉转,移步换景,如行画中。
古人不会欺我,既然是“第一城”,我且流连吧。况且我这个人血气还盛,遇到“第一”就冲动,想拿,拿不到就留在心底。
三
游神仙居,最刺激最浪漫的数过桥了。每座桥的造型都不一样,给游客不同的体验,设计者可谓费尽心思。我们先经过圆梦桥,此桥横跨两座山峰,由两条笔直的桥梁连接而成,在山峰之间造了一条笔直的路,很震撼,这桥真的如梦,也如虹。壑谷云雾缭绕升腾,桥和山似乎飘浮在云雾之上。柱上写着“何人起灶烧斯水,大地用心暖是泉”。我也口吟两句——“一桥横跨能圆梦,摇晃当中上碧穹”。不去想梦了,就想诗吧,我想给这座桥另一个名字“行吟桥”。
过圆梦桥,上卧龙桥。这桥是以“神龙卧波”为主题的拱形钢结构梁架桥,横跨卧龙谷悬崖,恰如彩虹当空,蔚为奇观。我们突然有鹊桥相会的喜悦,似乎在天庭作客,于是诗兴大发。我提议以“卧龙桥”为题,大家即兴吟诗一首。副会长王青海的诗听着最有气派:“千丈虚空仞壁寒,此桥未过总难安。且凭胆壮稳开步,俯瞰还须身倚栏。”每人一首诗,来了个桥上诗会,这还叫“卧龙桥”吗?我们又给桥改名字——卧诗桥。大家拍手称赞,快乐似仙,欢声笑语在空中飘荡,惊飞了桥头树上喳喳叫的长尾鹊。
远处一座山峰酷似观音,有人叫佛峰,有人叫观音岩。在诺罗敦辽阔的群山中,只有这块奇异的巨石矗立着,显得与众不同。据说,观音岩海拔919米,是神仙居的标志性景观。据说观音是农历九月十九日出家的,海拔919正吻合其数,也是巧合。风化的悬崖表面呈现出一张俊俏人脸的轮廓,双手合十胸前,整个形象就像闭目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音,形象逼真,惟妙惟肖,庄严肃穆。看起来很安详,似乎在为所有生物祈祷。如果这时闭上眼睛聆听,似乎有云海下从山谷中隐约传来梵语禅音,一切看起来都感觉安静、神圣、空灵,令人敬畏。真正体会到李白《夜宿山寺》“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味道。
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惊叹人们赋予每一处景观最诗意的联想,没有这些联想,风景的内涵还会走进我们的心吗?
四
会长胡斌打来电话说,时间不早了,有几个文友不敢过卧龙桥,叫我们返回去如意桥那条路走南天门索道下山。我们几人匆匆返回,走向如意桥。走如意桥并不轻松如意,它有的是气势。横跨东西峡谷,造型奇特的桥身由三条交错起伏的流线桥面组成,两头设计成铜钱形状,内方外圆,如果从空中俯瞰,真如古代大臣手中持的如意笏板。上一层为镂空铁板,行走其上,每一步都让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下一层两道对称则为玻璃栈桥,全透明设计,一低头就能直瞰脚下140余米深的“深渊云谷”,每分钟都给人带来心跳暴击,体验刺激。桥上风很大,呼呼作响,桥身似乎摇动,人也处在失重状态,似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风飘走。在担惊受怕中走过100米长的如意桥,我问自己,如意吗?过桥早的人,在那边桥头等候其他文友。文友王美伟兴奋地吟道:“躬身牵两壁,迎驾总无期。绝顶观云舞,凌空嫌月迟。势如驰马现,稳似白龙持。不采天涯草,当前宏景痴。”我惊魂未定,但也不甘示弱,随口吟道:“雾海无涯巧造桥,云程有路志为标。青山默默勤留客,绿水潺潺频聚潮。竹浪松涛同傲翠,花苞柳色各争娆。夕阳一点如红豆,霞染相思永不消。”每个人的心情感悟不一样,诗词的意境也有别。我惊异这里的风光,佩服文友的诗才,更敬佩如意桥的设计者——北京“鸟巢”设计师之一何云昌先生!独特的设计,给人动感的视觉冲击和独特的沉浸式体验。
踏过如意桥,回味过程,的确感到“如意”。天堑一桥,顺利走过,不如意吗?人生有坎坷,更有惊险,能够走过,回首来路,有庆幸,也应该有如意。
五
近年来,神仙居景区利用自身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开展过一系列赛事,知名度日益提高。2014年开始,连续举办“神仙居全球高空扁带挑战赛”。自2014年以来,神仙居每年举办中韩登山大会,成功地将体育赛事与旅游相结合,通过体育加深中国与韩国民众的文化交流,已成台州入境游一个成功范例,使外域客流量猛增。2017年7月16日,中国5A级景区第一个体验式攀岩项目飞拉达在神仙居景区成功建成运营,刚开放,就吸引了无数人前来体验,成为景区新的经济增长点和关注引暴点。
神仙居的一端是大美的山水和人文情怀,另一端则是国际范的户外旅游天堂。风正劲,正是扬帆起航时,神仙居稳健昂然的“走”在国际前列上,注定要走出一条不平凡的体育+旅游的创新发展之路。他正以更加开阔的视野和满腔的热情拥抱世界,拥抱热爱户外自然的人们,拥抱所有年轻勇敢的心。神仙居景区希望能够以这些赛事和项目,打造出专属于神仙居的中国体育旅游精品项目。提升景区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做中国户外运动的窗口,世界一流的体育旅游目的地。让神仙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户外天堂,成为中国5A景区中体育+旅游发展之路的先行者。
一次火山爆发,那些流纹岩具有岩浆流的线条,流浆岩被地壳抬升、断裂和切割、塌陷和坍塌、风化和剥蚀,形成诸如重叠峰、交叉峰、尖峰、单柱、洞穴、峡谷和瀑布等奇异景观。不负自然所赐,把自然奇观作为一份心爱的礼物,献给自己,也献给慕名而至的游客,美的价值在于不断分享,神仙居,人人可入居,“神仙”般的意境,人人可得啊。
再次深情地望一眼神仙居南门和后山罗列的奇异山峰。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在金色的火山流纹岩上,闪着金光,山谷和植被覆盖着一层温暖柔和的黄色。据说,夜幕降临后,特别是月光下,仙女的房子、树木、草地变银色,岩石还会闪闪发光。这时不禁让我想到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里描绘的“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等诗句,其神幻景象,都能在神仙居景区一一找到对应,令我们无不惊叹不已。忽然,我有了灵感,结合游历,一首《访神仙居》酝酿而成:“缆车直线到山巅,远近涵虚别有天。云绕千峰如结绶,风鸣万壑似调弦。衣襟长染青林内,步履相存白日边。更过天桥行缓缓,恐惊天上众神眠。”
将军岩、仙女峰、八卦台……仙境里,还有太多的景观,岂是一日可尽游。我不想留下遗憾,暂时把这些景观作为梦境吧,我在梦中把玩,等再来,一一印证吧。
再见了,神奇的神仙居!
原创首发江山文学网,白玄写于2023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