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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摘豆子(散文)


作者:刘明国 童生,852.3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24发表时间:2023-06-07 10:21:35

【菊韵】摘豆子(散文)
   离了田间地垅劳作,品尝亲自劳动收获的果实的日子已有多年。比如夏天的黄瓜桃子,那是可生吃的瓜果,等着瓜秧果苗时到季到,挂实累累,劳作休息时,摘了洗罢,送进嘴里,香甜可口,能止渴解谗,不用担心有人干涉。太阳当空,凉风从湖面山岭吹来,多么爽快!又忆儿时,夏季,常受母命,提只小竹篮去水稻田的田埂边摘绿豆。成熟的豆苗上,挂满串串青的黑的綠豆夾夾,把成熟了的黑绿豆夾夾,摘了放进小篮,每次都能得豆夾满篮。晒两天,去壳,可得纯新绿豆至少半斤以上,将其熬粥,有时还加点莲子,放上点白糖,是乡里人难得的消暑补品。夏天的晩上,星月之下乘凉,一家人坐在凉床上,品着母亲端来的微温的绿豆稀粥,用汤勺舀了送进嘴里,简直是心旷神怡,还有自己的劳动带给家人带来幸福快乐的骄傲感。之后,成大人了,则上升成了一种责任!还有当半边户时期自种自加工的粮食,那种加进了两地分居的苦辣酸甜的的感觉,也有不亚于陶渊明南山种豆的清欢。时过境迁之后,体验那劳动自食的欢乐,真的是久违了!打从家属八十年代农转非进厂后,便很少再有机会去体验了。当然,如种田,也不需去劳作了!
   但过日子如数家珍,有前面的岁月诗情,有后面接踵的是新的现实况味与话题!如从农贸市场超市购买回的食物,比如一把菜苔,一盒鸡蛋都觉的比自种自产的要差点味道。那不是心理作用,是对比反应,差了自己汗水转换成果实的香味是当然之要!还有就是流行的说法:自种的放心,市购的不放心!农药化肥与产出效益,社会的道德良心已经失控了。如今城里人,你能奈何得了,你每天要吃要喝啊!你能跳出红尘去成仙么?
   于是,从乡里人变成城里人,封闭得久了,巴望能常到乡下呼呼新鲜空气,品尝品尝农家菜,带“土”的食物都成了宝。如土鸡土蛋土猪肉等等。当有机会下趟乡,走走农村亲戚,或还有被特邀去菜地亲自采摘蔬果,回到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那当然是喜之不胜的事情!你看,小车下乡,不讲逢年过节,谁的尾箱不塞得满满。
   与我同城而居的老乡德良,我与他原不在一个单位,退休之后,来往多了,就熟悉了。虽已同为城里人,却脱不了乡里人的“胎“底。他爱劳动,坚持在市里市外找机会搞点耕种。他参军前在农村就会种菜,他利用居住环境在城乡结合部,利用离住栋不远的山坡下的边边角角,整成土垅,栽种时蔬,自供有余,分享亲朋,被人夸羡!尤夏季的吊菜,豆角茄子辣辣,冬季的萝卜白菜。我常被喊出到他地里打”土豪“,采摘个够,回来吃个把星期还不得完,还能与上下邻居分享!无害新鲜蔬菜,大家吃得都很开心。我有时对德良开玩笑说,你若是收租地主,我们就不来了!他哈哈一笑说,我的不收租,是共产主义小试验基地,才不到半分地。我老婆每去”收割”一回,不但不知足,还眼红。她说她怎就找不到这么块个好地方,也显显她当年的身手呢!我那口子是个劳动惯了的人,当半边户时,她的稻谷与小菜在村里那也是种的常被村民们点赞的!农村改革大变样后,还常暗里"后悔”不该进城呢!
   德良老乡他这样高兴地垦种两三年后,城建把两栋高楼栽到这小山坡上了!德良“失业”了,他望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又哈哈笑说,你的大美夺了我的小美…好!
   有福之人不用忙!当他的城中”小美”失去后,他住在君山农场的亲戚,地土多,无偿给了他快三分地,百十米长的三大垅,随他规划种什么都行!头一年,他裁种辣辣茄子,绿叶蔬菜,我们家就分享了不少,像芥菜都晒了几十斤。我们每次去,都是乘市公交车去到地里后,把带去的大小口袋都装得满满的,爱煞得我那老伴不行!她嫉妒老乡又有了这么几块膏肥之地,她说她要那怕只有几厘土的菜地,她定会把它种得四季不断供应!可德良老乡真要让出一垅给她,她又不干了,说,在房前屋后就好了,太远了,劳力吃不消了!因为我们都比老乡朋友长了上十岁了。德良为人大方,说话还爽快幽默,他说,我若有那仙人移山倒海的本事,划块土到你的住栋边就好了!不过,社区又会干涉啊!逗得大伙便笑了。
   还记得那天他把有了新菜地的消息告诉我时说,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我在君山有得地种了,你我两家吃无害蔬菜不成问题了,就是远了点。他住城东,地在湖那边城西。我恭喜说,这是小土地不出租的福报,摇身成“农场”主了!我住城西,离的不远,可惜我不会种菜,加上人上古稀,老迈不愿动了,不过,时常往你的“农场”里去“参观视察”一下,打点秋红回来,我们会做到的!他说,那欢迊!不等多久,明年上春月,就请你俩口子来摘蚕豆苑豆!下半年摘辣椒,今年就这样了。我说,一定来场盛大摘豆话动!
   正是草长燕飞,挑红栁绿的季节。傍晚,我那好老乡又来电话了:约我和老伴到他的地里去摘新豆子,还补充说,明天是晴天!电话里,我立马答应,好嘞!这两年闹疫情,宅家里都快憋疯了,是该出你那君山的地里活动活动,呼呼新鲜空气了!于是,我准备好平日买菜的小推车,和几只大口袋,只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的上午八点多钟,我乘坐的二班车到达他菜地临大马路的公交站,下车后,因早已熟悉,便直奔他的“小农场“。我行仍未君行早,住得比我远的老乡和他老婆早在地里干活了。我说,德良,你们俩口子,真是夫唱妇随呀,都起得这么早,明明是都拿了国家工资的人,还这么起劲与农民在地里争食呢!德良见我到了,放下翻土的银锄带我在他成熟的两厢蚕豆苑豆地垅指点说,老兄,我土里的农作物长得真不比农民的差。如今的农民好些都习惯外去赚快钱,回家就坐在麻将桌上,身子骨还真不如我们壮实勤快了!我边称赞着两厢成熟的蚕豆与苑豆说,德良,这怕是要收大几百斤呢?卖了,能发点小财呢?这时,他老婆小郝走过来插话说,我原来也有此想法,吃不了,可以上市卖掉些!德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那就不合他当时要挖土种菜的初衷了。他是一为自给,二为‘锻练身体,三为能有分享。这一响,我们家周围的亲戚,他的朋友都开车来摘过几次了!她忽然发现今天只我一个人来到地里,问,嫂子怎么没来?我说,这两天,她患脚疾!哦,是呀,我忘问嫂夫人了,德良插话说,脚痛不要紧吧?我说,风湿关节痛,与天气变化有关,又晴两天了,肯怕又要变天了!说话之中,我们三人已大把大把摘开了豆子,双手轮换不停地摘了往袋里装,先摘青蚕豆,后摘苑豆。豆夾颗颗饱满晶莹。牵藤的苑豆夾上有的还带着可爱的沒在朝阳里褪去的露珠儿,齐人腰高的满垅的蚕豆树尖上,开不断的玉兰色的蚕豆花儿,更多更招人眼迷。它们像群动地花蝴蝶儿在豆尖上随风起舞!这时,德良说了句,让小郝陪你采摘吧,多的是,尽管多摘些回去,分点给上班孩子吃,给邻居也分享点都是甜蜜的事业,我的产品,我家小郝刚说了从不卖钱的!当然,不比你耍筆杆子的事业出息大!我说,什么出息大,也是种爱好罢了!靠写文能发财就早不写了!德良说,人各有志,爱好不同。好了,我到那边忙我的去了,锄头已在那边歇的不耐烦了……德良是个爱说笑话的幽默人。在工程兵部队干了八九年,付营职转到地方,在一家地企当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风华正茂的年头,经人介绍,回城知青小郝与他结了缘。
   这时,他已在长垅末翻的土里挥锄干得汗流夾背了,嘴里没忘含着他爱好的香烟,耳里没忘他爱听的红歌。这不,他打开放在地头小凳上的随身听:董文华的那首烩炙人口的"在希望的田野上”的嘹亮甜歌便从君山的地垅上飘得好远……红日当空,和风拂面,菜花片片,溪水潺潺…人间四月正芳菲,牛羊撒欢,人尽各责,人各所得,疫中的湘北大地,此处春最美,春最安!相比只隔几里地的君山公园,此时半开不放,進進出出还要戴口罩的,要检核酸的,咱老乡德良的“”小农场”就是处世外小桃源罗!
   这时,小郝把一大捧嫩苑豆塞进我的小车里说,这个炒瘦肉好吃!又说,老乡哥,其实我内心里有些反对他不痛惜自己,止晓得做事!到君山这地方种菜,又远又费劳力,路上来回得一两小时,积点肥都不得来,只好把能打包的家肥,如鸡粪等晒干精包装了弄来。有时,我真不愿意来,想在家与人打点小牌玩,但一想到他一个人忙上忙下,又看不过去。一心疼他,就又不自主的随他来到地里帮他了!再说,收获的东西,不说省钱,还是比集市买的好吃放心!像当前这不正常的年份,窝家里城里久了,真想找处地方放松,呼吸点新鲜空气,君山这地里,一来到,又有些留恋了哩!老乡哥,你说这为人处世,哪怕夫妻之中,都是矛盾哩!我说,这一是嫁鸡随了鸡的情感矛盾,二是人心易随环境转变了!不奇怪,我也常这样的!
   两个多小时的劳动之后,我的小车,编织袋里都已被塞得满满的了,抬头望望蓝天,太阳正当空照耀,金光闪闪。我总期愿他哪天和万能的上帝把疫情早日灭绝,还人类不止是自然的阳光,更有心中的阳光!人力不能胜天的。
   近午时,我收获满满地准备乘车回家,他们还要我再摘些,帮我送回家!我说,你们虽大方,太阳山的金子是捡不完的,知足常乐。我不劳而获,吃你们的太多了,应知足了!起贪心就会成那个童话里捡金子的老头,会被烧死的!德良哈哈笑了,小郝也笑了:对,不学贪官,知足常乐。
   半天劳动的快乐,驱走了不适和疲惫。动身时,他们帮我送上车,送完,德良两口子还留在地里。汽车开动了,小郝还在叮嘱:老乡哥,甭忘了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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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种豆南山下,悠然见南山。作者虽然是城里人,但是仍旧脱不了“乡下人”的“胎”底,依然想着自种自食的好处,但是城里寸土寸金,不好找种菜的地方。但凡事都有例外,老乡德良就能抠抠索索的找得到,于是作者就有口福了,没事打打秋风,分点红利,就能满足口腹之欲。其实作者在意的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是在意在田间地垄中的放松和惬意,在意的是劳动中的挥洒汗水和丰收的喜悦。作者的文笔简约,叙述条理,心态自如,好文欣赏。推荐阅读【编辑:寂寞寞】【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30612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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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寂寞寞        2023-06-07 10:22:58
  自食其力是老一代的优良传统,那种传统铭记在心。
2 楼        文友:刘明国        2023-06-07 15:06:04
  多谢寂寞寞老師对小文的编按认可与对作者要写此小文的本心!的确是不脱“农胎”,常萦种豆南山之美,有机会就要寻找那种在挥洒汗水劳动中的放松和愜意。谢谢编文,辛苦了,敬茶,夏安!
3 楼        文友:茆屋闲客        2023-06-08 19:05:34
  刘先生的《摘豆子》,文字优美,描写细腻,场面逼真,让读者也分享了一次特别的摘豆劳作的快乐。刘先生乡弟夫妇,对种菜情有独钟,菜地离家那么远,也要开着车子来往。
   这又让我再次想起我们城里小区的种菜事儿。我们小区空地很大,可种菜面积足有四十亩,加之绿化很差,十多年来,不少上了年纪的大妈老奶奶们,纷纷开荒种菜,可每次到了快要采摘时,社区书记一声令下,买来一众人,突击铲除所有瓜菜,也有少数拼命不怕死的欲与其理论。书记说,创建文明城市,小区岂能长菜?
   我想,如果国家废除美欧审美标准,让全国大小城市小区所有可种瓜果菜的地域都行动起来,那是多么好的一件功德事啊?
4 楼        文友:刘明国        2023-06-08 21:18:30
  多谢3楼文友的关注阅读与留评认可!的确的,我们难脱“农胎乡气"的所谓城里人,是与之难脱钩的。脱了也就断了根了。所以人老了,能保留一份浓浓的乡情並去体验,已是一种"奢侈",值得珍惜。
   另外,文友提到了当今城市管理者为创政绩奉行的形式主义问题,依我看依然比比皆是。比如市场城管问题,上面一搞检查,就要撒摊撒点,整肃一致;过后市面又变得横七竖八,随意而为,有时,行路都难走通,城管的那种威风早巷进他们的办公室去了!中央的三令五声仍为少数领导者护官符!
5 楼        文友:刘明国        2023-06-08 21:20:40
  多谢3楼文友的关注阅读与留评认可!的确的,我们难脱“农胎乡气"的所谓城里人,是与之难脱钩的。脱了也就断了根了。所以人老了,能保留一份浓浓的乡情並去体验,已是一种"奢侈",值得珍惜。
   另外,文友提到了当今城市管理者为创政绩奉行的形式主义问题,依我看依然比比皆是。比如市场城管问题,上面一搞检查,就要撒摊撒点,整肃一致;过后市面又变得横七竖八,随意而为,有时,行路都难走通,城管的那种威风早巷进他们的办公室去了!中央的三令五声仍为少数领导者护官符!
6 楼        文友:乐歌        2023-06-13 18:12:22
  祝贺刘明国老师佳作《摘豆子》收获精品,期待更多精彩!
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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