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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丁香】【护花使者】二木匠(散文) ——大山出来的二木匠


作者:西南之南 白丁,75.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549发表时间:2023-06-22 22:44:25
摘要:八十年代初的农村。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只有一个出路,就是学门手艺走出大山。

【丁香】【护花使者】二木匠(散文) 二木匠,学木匠前在龚家排行老二。因为周围邻居和小学同学都喊他龚二娃。龚二娃十四岁时就有一米六八高,是个青痩少年才九十三斤重。这个重量是他们家请人来家里卖那头他娘喂养了两年的那头大黑猪时,用从生产队借来的大木杆子称称的。他二爸和王叔抬的称,大黑猪一百八十四斤,龚二娃才九十三斤。二爸和王叔开玩笑说;“十几年了,你娘才把你喂养到九十多斤,你看那猪,才两年就有一百八四斤,说不定能卖好几十块钱呐(那时的肥猪才卖几角钱一斤。)你娘有点亏本了哈!”二娃只是笑一笑也不争辨。
   其实,十四的龚二娃从大队上的小学校回来,在生产队跟着妇女组的大娘阿姨们已经干了一年农活了。那是他娘说;“娃娃瘦高,力气还不够呢!”那二娃为啥不读书呢?他个有同学说,他们小学升初中,是去公社的金马庙考的试。考场在一间吊脚楼下的木板墙大屋子里面,当时大约大五十多个孩子考试。因为这些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和永明大队的小学校,所以考试的时候紧张得,脚手发抖,后背发凉。平时记下课本上的知识,考试时就吓跑了一大半,因此,差三分才能考上初中。二娃的父母叫他去复读一年,第二年还可以去考初中,但二娃去了几天就不去了。家里实在缺少劳动力,加上那个年代全靠工分吃饭。全家七口人,奶奶,父母亲,加上他们四兄弟。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因此,工分挣的少,毎年上下季生产队的粮食也就分的少,粮食不够吃,已经不是短时间的问题了。所以二娃回家帮助父母多挣些工分也不是坏事情,和妇女们去红薯地里扯草,拿上二米长的竹竿去地里翻红薯藤。背上喷雾器去生产队的棉花地喷农药,在棉花地里捉棉花虫等等。虽说毎天只有6分工(当时的10分工值六角钱),但十天也是60分工,一个月30天也可以挣到一百八十分工。这样的话,家里到了下一个收粮食的季节,也可以多分到一些粮食了。
   二娃就这样在生产队干了一年农活。又去大队上办的花果山(果药场)干了一年多。在花果山,也就是他们家对面那座最高最大的遥宝山。花果山是大队上增加经济收入的农业经济实体,有三十多个来自八个生产队的退居二线的原各生产队的一些干部。比如,从前的生产队长,会计,副队长,大队干部的家属等。二娃的父亲以前是五队的会计,所以他才去了花果山。花果山有三十多亩随转山的梯土山地和二十多亩平地,有一个手工挂面作坊,两个养猪场。一年四季在遥宝山养猪,种柑橘树,种川芎,生地等药材。二娃跟着长辈们学挑水,挑粪,双手扳压面机,在石板楼上煮红薯稀饭下半头红萝卜拌盐为养猪场守夜。这时的二娃每天也能挣10分工了。因为他肩膀上的皮,已经被扁担磨掉了几层皮,肩膀也比以前厚实多了。跟那些大男人一起挑麦子去20里外的区上卖,去10里外外的学校挑粪水上花果山也不费力了,二娃还在花果山的养猪场一边靠山岩,外边有个大小塘的空坝子头和长他三四岁的祖平大爷按架(摔跤),花果山的那些三四十,五十几岁的长辈们说;“这孩子还是小娃娃啊!”结果,二娃把他祖平大爷按倒两回,最后一回输了。头两回,二娃听八队的王队长说,按架要先用手杆紧箍住对方的脖子。最后一次,他祖平大爷本就比他高半个头,头一昂,胸一挺,二娃箍住祖平的脖子,脚尖就沾不了地,这样,二娃就成了最后的输家。
   后来,祖平去县里学习果树嫁接技术,再后来又当兵去了部队。也就是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到户时。二娃的父母亲为二娃以后的生活和成家立着想,在云龙区的鱼荐滩通过关系请人吃饭送礼找了个张木匠为师。二娃也很听父母的话,跟着五十多岁的张木匠去江油学手艺。张师傅是一个一米五几高微胖光头的小老头。走的那天,二带了简单的几件换洗衣服,也带了棉衣,听说江油的冬天比自己家要冷的多。一大早,二娃和父亲赶了二十里的区乡石子公路(那时乡上到区上没有旱班客车)。早晨七点钟前,二娃父子俩就赶到了云龙区运输队的客运站,这时的张师傅也来了。二娃背上张师傅的木匠工具,手上拿着两把锯子。上车后,二娃和张师傅安顿好装工具的竹蔑背蔸和锯子,车子就开动了。看见车窗外和他挥手告别的父亲渐渐变小,二娃的鼻子有点发酸,二娃两眼看着车窗外,乡村,田园,树林,竹林和农家院落一闪而逝。两小时后二娃和张师傅来到七十多里外的县城火车站候车室,他们要在这里坐火车去省城,还要在省城的火车北站转车去川北的二郎庙。在上火车那一刻,二娃有些懵了,心想;“为啥这车厢里有这么多人,过道,厕所,开水房到处都是人,有吃东西的,有玩扑克牌的,有摆龙门阵(聊天)的,有坐在过道上睡觉的,男的,女的,老人和小孩都有。特别二娃稀奇的还有卖菜卖饭,卖饮料瓜子儿花生糖和书报杂志的,而且一节车厢怎么还能装得下一百多个人?”二娃还在想;“这列绿皮火车有好几十节车厢吧?那它为啥白天黑夜里在两根铁轨上跑的跟风一样的快?”想着想着二娃裹着那件娘在煤油灯下那橘红色忽闪忽闪的光亮下给他缝制的棉衣就睡着了。
   当二娃醒来时,张师傅已经在喊他了;“二娃子,赶紧起来,我们到站要下车了!”早晨六点多钟,天没有开亮口,二娃和张师傅在绵阳的江油县(现为市)的二郎庙火车站下了车。师徒二人在车站外的餐饮店吃了几根油条和两碗稀饭准备赶路过青林口去云集乡的李家嘴。此时。二娃才发现二郎庙的天好亮好亮,师傅说那火车站后面有许多矿区,铁厂,锅厂等等,规模大的很。师傅很节省,家里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都需用钱,所以不舍得在火车上买吃的,他也不怎么抽烟。就这样,二娃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了这条机耕土路上,因为没有铺碎石连一般的乡镇公路都算不上,所以这条路不是每天都有班车。二娃人年青,精力好背着木匠工具手里拿着两把锯子走路也快在前,师傅背两个装有换洗衣服的蓝色布包走在后面。天上有阳光还有几朵白云,路边有不少野草野花,有野菊花,余秋莲,蒲公英,马齿苋,芨芨草,铁线草,巴地草,山上土坡有许多松树,青冈,桤木树等等,还有许多雀鸟在树枝上飞来飞去。
   二娃师徒二人,走完八十几里山间土路,到达云集乡的李家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张师傅的亲戚家住在李家嘴,所以他经常在李家嘴的亲戚家歇脚。晚上,李家大叔弄了一桌子好菜好酒款待张师傅二人,那时的二娃还不会喝酒,师傅说;“手艺人,千家门上的客,不会喝酒是不行的!”在这里二娃吃到了以前从来未看见过的菜和饭,腊肉,腊肠,炒豌豆面条煮稀饭,玉米豆腐,玉米凉粉,凉拌野鸡块,油炸野兔条,芹菜炒五花肉等。饭桌上,张师傅说;“二娃,你一会儿把背蔸里的工具清理整齐,明天一大早去对面山上的文家岭的文家,后天给老爹打家具,二十几天前文家二哥写信来信上说好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二娃师徒告别李叔一家,下山走一条又陡峭,又狭窄的小路,经过牛栏沟,又上山去文家岭。但二娃没有弄明白,山对山,对能喊达应对面山上的人,这一走却花掉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二娃这才知道这才叫真正的大山和大山沟。另外让二娃新奇的是这山上的人家住的都是木结构非常好真看的吊脚楼。可能也是山上的树木多,家家户户都有自己堆积木头用的木柴屋。二娃来到文家岭,在文家的木板楼房里吃完晚,他有点喜欢习武的文二哥和马角坝高中毕业的文三哥。也特别喜欢听他们讲从来没听说过的新鲜事。从那以后,二娃就跟着张师傅从磨刨叶子,磨凿子,磨斧头,锉锯条,刨木板,刨木方,捆围裙打木方眼子,锯榫头,拉改锯。开始,二娃和张师傅拉改锯,因为站立的姿势和两只手掌握改锯和用力都不对劲,第一开拉个来回就让锯齿把右手膀子上的衣裳挂烂,膀子上的肉也拉了一条五公分长口子鲜血直流。二娃当时也没出声,继续干活,晚上脱衣服睡觉时痛的直哼哼,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就这样二娃跟着师傅在山里学做木匠活从秋冬到春夏,做事老实本分,动作也很干净利落,从早到晚除了去吊脚楼左边半坡的山湾大塘边用清澈的水洗自己和师傅的衣裳,裤子。其他时间都在木工工位上干活,他们的箱子,柜子,桌子,木板凳,木桶,木盆,三门大衣柜,梳妆台,高低床等,在附近的几个山岭上很有名气了,这都因为张师傅在这一带十几年木匠活做的真的不错。因此他们师徒一年到头都有人家请,有做不完的木匠活。
   张师傅爱喝酒,爱开玩笑。他还能在两条板凳中两边肩膀放在板凳面上立倒桩。有一次他把文家大嫂招惹到了,晚上,文家请张师傅喝酒。桌面上就一堆花生,一碗响皮和一碗油酥豌豆,至于那碗响皮,是风干猪肉皮下油锅炸的酥脆的。当时二木匠并不知道,张师傅牙齿不好,掉了好几颗牙,所以那天晚上,师傅喝了一夜的酒其他东西都不敢动筷子,而文家人却高兴的不得了。那时候乡下请木匠做家具是一块五毛钱一天,管三顿饭,晚上有酒有肉,另外每还有一包四角钱的红芙蓉香烟,当然,二木匠的香烟和工钱都是不能要的,因为是学徒嘛。有的时候徒弟出钱给师傅买东西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师傅教会你学做手艺,就是给了你吃手艺饭的金碗,所以一辈子都要对师傅尊敬。
   后来,也就是一年零八个月之后二娃真的成为了真正走村串户,千家门上的手艺人—二木匠了。后来,二木匠回到了川南山区的老家,还带了王永江和曹三娃两个徒弟,走村串户给乡亲们做家具。再后来,二木匠就进了云龙区上的一家乡镇企业木器厂,当了一名当时让人羡慕的每月拿一二百元钱工资的工厂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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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龚二娃成为“二木匠”的经历,跌宕起伏,曲曲折折,跟着师傅爬山越岭,到外地干木活,龚二娃在这里吃到了以前没吃过的饭菜,腊肉腊肠……走过了真正的大山大岭,见到了木结构的吊脚楼。忍受了流血流汗的苦,功夫不负有心人,龚二娃做事老实本分,干净利落。师徒二人打的家具在几个山岭上很有名气,找他们干活的人很多。后来,二娃成为了真正走村串户的手艺人二木匠。到了云龙区一家乡镇企业木器厂,成为每月拿工资的工人。龚二娃的升迁路,说明一个道理:干一行爱一行,持之以恒,最终会成功。行文流畅,语言朴实,年代感强,塑造的人物形象丰满。好文。力荐佳作共赏。【丁香编辑 晚秋枫叶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30626000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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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闰土        2023-06-22 23:46:34
  这文章题目就比较新奇。《二木匠》的开头就很吸引人,“他二爸和王叔抬的称,大黑猪一百八十四斤,龚二娃才九十三斤。二爸和王叔开玩笑说;“十几年了,你娘才把你喂养到九十多斤,你看那猪,才两年就有一百八四斤,说不定能卖好几十块钱呐(那时的肥猪才卖几角钱一斤。)你娘有点亏本了哈!”二娃只是笑一笑也不争辨。”还有后来的师徒二人的干活, “张师傅爱喝酒,爱开玩笑。”等等,真是写绝了。
2 楼        文友:闰土        2023-06-22 23:50:13
  作者最后收尾相当好,有豹头凤尾之感觉。“后来,也就是一年零八个月之后二娃真的成为了真正走村串户,千家门上的手艺人—二木匠了。后来,二木匠回到了川南山区的老家,还带了王永江和曹三娃两个徒弟,走村串户给乡亲们做家具。再后来,二木匠就进了云龙区上的一家乡镇企业木器厂,当了一名当时让人羡慕的每月拿一二百元钱工资的工厂工人。”
回复2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3 11:52:35
  感谢闰土老师的评论,问好老师!
3 楼        文友:闰土        2023-06-23 00:03:59
  谢谢晚秋总编倾情编辑,您一直兢兢业业为丁香操心,常常带病工作,我作为社长,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感谢您,只有一句话,多保重身体。
4 楼        文友:为文学打工        2023-06-23 07:24:52
  感谢投稿丁香,问安!
5 楼        文友:晚秋枫叶        2023-06-23 07:54:01
  昨晚在远方打拼的儿子回来了,在厨房忙。抽空在手机上编辑的文稿,编按有不妥之处万望海涵!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6 楼        文友:晚秋枫叶        2023-06-23 07:57:58
  谢谢西南老师投稿丁香,态度谦虚诚恳,退稿修改后再次投稿,令人敬佩!文字朴实,画面感强,年代感强,好文。期待更多精彩。敬茶!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回复6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3 14:18:32
  谢谢晚秋枫叶老师辛苦编稿,敬茶问好,遥祝安康!
7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3 11:50:24
  谢谢闰土评论作品,敬茶问好老师!
8 楼        文友:巧眉        2023-06-23 18:45:30
  开头就道出了二娃的不寻常的经历。接着学徒做木匠,成为一个好木匠。是他人生中的历练。后面发展到有了固定工作工资。整个过程看二娃的人生有着不同阶段的亮点。好文值得品读鉴赏。
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回复8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3 20:14:41
  感谢文友评论,敬茶,问好老师!
9 楼        文友:扶风王宗合        2023-06-26 22:03:54
  百千转万似垒巢,尚觉技艺凭真招。
   糊口最好二木匠,烟火人间亦辛劳。
回复9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7 15:41:19
  感谢扶风王宗合的评论,敬茶问好老师!
10 楼        文友:娇娇        2023-06-28 04:19:41
  祝福老师作者复审加精华!真棒!感谢江山编辑部的热情鼓励!敬茶!
娇娇
回复10 楼        文友:西南之南        2023-06-28 12:10:42
  感谢娇娇和编辑老师的热情鼓励,敬茶问好各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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