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追梦少年(小说)
“梅西,梅先生,能和我合张影吗?能给我签名吗?”邸力胆怯地站在阿根廷球员梅西面前。“你会踢球吗?”梅西沉着脸,用不太正宗的中国话说道。“不——会——”邸力的话语没有了底气。“Goaheadboy。”梅西摸着他的头,甩出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邸力抑制不住内心的失落,嘤嘤地哭出了声。他挥动着双手冲着梅西的背影挥舞着,怒声喊道:“去他妈梅西,我再也不把你当球神了。”
“哎,儿子醒一醒。”邸力的父亲用力地推着儿子的身子。
“别打扰我骂人。”邸力双手捂着睡眼蒙眬的眼睛很生气地对父亲说。
邸力再次闭上双眼,脑海里即刻浮现出,自己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一幕。
上午第二节课后,大课间活动时间,同班李海拉着他飞快地向教室外跑去。在操场的篮球框下,李海将他推向两个陌生男生的面前,
“大哥,这小子有钱。”李海讨好地和面前这两个男生说道。此刻的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就被高个子男生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他拽到了他面前,
“小子,快把钱乖乖拿出来。”见他没有反应,随手就是一个耳光落在了他的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更减弱了反抗的欲望。这时矮个子发话:
“和他个小屁娃子费啥口舌,直接动手搜他的口袋。”
片刻的功夫,口袋被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连个硬币也没有见着,
“穷光蛋一个。以后上学多带点钱,听见没有?这次放过你,下次见你还不带钱的话,打断你的腿;记住,不准告家长,不准告老师。否则,每天到你们班找你麻烦;还不快滚,等抽啊!”气急败坏的两人骂骂咧咧地冲着他咆哮着。
邸力的耳边又响起老爸的声音,“看你那胆小的样子吧,估计也只能在梦里骂人,有本事去学校和老欺负你的那个同学打一架。不管战况如何,老爸都会奖励你个大鸡腿。”邸力的父亲轻描淡写地,用他独特的语言刺激着儿子。
“哪还有你这样当父亲的?我们家宝贝才不会去打架呢。像打架、出风头那种事情,是坏孩子才干的。”妻子很不满意地反驳着丈夫的话。
“你就惯吧,把个老爷们养成姑娘样,现在社会上的女孩子都比你家宝贝儿子泼辣。今后,走向社会有你哭的时候,你难道一辈子护着他吗?让他永远做温室的花朵吗?”邸力的父亲愤怒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我们家宝贝这叫书生气,不叫软弱,你不懂就别给儿子瞎戴帽子。”邸力的母亲温柔地说道。
“你俩快别吵了,大礼拜天的,也不让我耳根清净一会,睡个懒觉也要打扰我。”邸力的头钻到了被子里。
“还要睡懒觉?从今天开始,我要带你去看看真正的男人都在干什么,赶紧起床。”邸力的父亲在客厅高声嚷道。
邸力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娘俩嗅到浓烈的火药味。
星期天的北京体育公园里,到处都散发着运动的荷尔蒙气息。400米塑胶跑道上男女老少,或快走,或慢跑,又或是加速跑,个个都涨红着脸,汗流浃背。
“儿子,咱爷俩,要不要也加入到跑步的队伍中啊?你看大家都在运动,咱俩就在这场外站着,是不是有点儿格格不入啊?”
“我怕我做不到。”邸力小声地说道。
邸力的父亲蹲下身子,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儿子,“咱们可以试试看,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还没有尝试,咋就知道自己不行呢?男子汉,一定要有探索的能力哦!我的宝贝儿子一定行,老爸相信你。”
200米处,邸力张着嘴,脸憋得通红,手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我不行了,咱们能不能走几步?”
“儿子,跑步时呼吸要均匀;不能张嘴,要用鼻子呼吸;咱们不是参加百米大赛,心率不需要达到那么高;步幅要小,不能和专业运动员一样,迈那么大的步子。你第一次跑,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不适应,是正常生理反应,等跑几次就好了。”
邸力没有吱声,将速度慢了下来。
父亲抬手摸着儿子的头说:“儿子,只要你坚持跑完这一次,保准你会爱上运动的。运动能调节情绪、缓解压力,还可以提高心肺功能、协调平衡、结交阳光健康的朋友。”
父子俩在交谈的同时,一个大男孩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跑出数米远后,突然回头很友好地冲邸力说了一声,
“小朋友,加油哦!可不能轻易放弃。”
“老爸,运动场上的人都是这么友好吗?”邸力迷惑地问道。
“对呀!阳光、自信、友好是运动者的标配。”邸力的父亲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儿子。
500米处,一个足球飞快地从他俩脚下滚过。
“大哥,帮我们踢一下球。”一个男中音从足球场传来。
邸力的父亲,左腿跨到足球的一侧,右腿起抬,脚背绷紧,将球踢了回去。
“大哥,好功夫。谢谢啊!”
邸力本已经支持不住的身体,在看到老父亲踢出这一脚球后,惊讶地对父亲说:
“老爸,太帅了吧!您知道吗?您这踢球动作,和我在梦中见到梅西的那脚法是一样一样的,真想不到,我的臭老爸还有一手绝活。”邸力用羡慕的目光盯着老爸。
邸力的父亲眉眼一挑,嘴角上扬,得意地说:
“老爸,我可是当年校队的主力,那时候,可是有不少女生追过我的喽!”
“妈妈也是其中的一位吗?”邸力的小眼珠子转着问父亲。
“不是。”邸力的父亲脱口而出后,感觉有口误,
“爸刚才和你说的话,千万不能告诉你妈妈,小心她把醋瓶子打翻。”邸力的父亲强调着儿子。
“哎呀!知道啦。”邸力不耐烦地回答着父亲。
早秋的清晨,太阳从连绵的山脊线挣脱出来。邸力站在父亲床前,“老爸,快起床。”并用小手捂住父亲的嘴,示意他不许说话,防止把沉睡中的母亲惊醒。
体育场内,一如既往地红火。
“儿子,你看到那个穿红色运动半袖的男人了吗?”邸力朝父亲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线条明显,眼睛深邃,步伐轻盈,嘴里含着口哨的教练,正在草坪上训练着一帮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们。
“看到了。老爸,你认识吗?我很喜欢这个教练的肌肉。”
“那你想不想认识一下这个教练呢?”邸力的父亲,转头看向儿子。
“我不敢,我怕。”邸力不好意思地一个人向前走着。
邸力父亲,略带生气地说了一句,“你自己玩儿去吧,我去和那些叔叔们踢一会儿去。”
邸力嘴里嘟囔着,“让你带我来玩,你可好,一个人玩儿去了。哼!不理你了,坏老爸。”
草坪那头传来老邸老邸的喊声。邸力顺着声音的方向逡巡着,眼前的一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六七个正在热身的男人,轮流拥抱着自己的父亲,好似若干年未见面的战友一般亲热。
“哼!回去把你的小秘密都向妈妈汇报,看你再嘚瑟。”邸力气愤地自言自语道。
再抬眼望向父亲时,发现他已经脱去了外套,露出了蓝白相间的运动短衣裤。
“啊!老爸是有预谋的,是自己来踢球的呀,我被骗了。”邸力努着小嘴嘟囔道。
邸力一屁股坐在了离父亲踢球不远的草地上。
春天的清晨,微风中带着浓浓的草香味,扑鼻而来。体育场墙角的那棵桃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骨朵;蚂蚁在刚探出头的小草丛中,忙碌地劳动着;蝴蝶儿也忽扇着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篮球场上的呐喊声,声声入耳。邸力不自觉地已经将地上的小草拔出了不少。
“小朋友,你来这里不是锻炼的吗?坐在这里干嘛?赶快行动起来吧。”一个温柔声音,传入邸力的耳朵。邸力也不敢抬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向父亲的方向跑去。
“老邸,你倒是传球呀,快——快——传我,射门,射门……”
邸力听着大家喊老爸的名字,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阵骄傲。
半场休息时,老邸把场外的儿子叫到跟前。“嗨,老同学们,赶紧过来,让你们认识一下我家公子——邸力小朋友。以后有什么活动,吱一声,我带儿子来参加。”
“我们家孩子在对面那个场地,跟着老蒋上入门课呢。把你儿子也送过去吧。”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指着对面的一群小球员说道。
邸力的父亲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你应该敢去了吧,那个肌肉男教练是我的同学。”
没等邸力开口,其他几个大人围着邸力,“去吧,只有学好基本功才能参加比赛。”
邸力的父亲,摸着儿子的头发,“我儿胆子小。”
“快上场,快上场……赶温度上来,还能踢一会儿。”男人们拽着老邸回到了场上。
赛场上,老邸为了给球友创造一个点球的机会。硬是在边线上和对方队员展开一轮搏杀,用体力和智慧争取了一次宝贵的机会。场外的邸力看的是热血沸腾,暗道:
“好帅啊!那速度、那肌肉、那灵活性、那爆发力,实在令我向往啊。我要能这样踢球,谁还敢欺负我。”
想着想着,他便不自觉地向对面的那群孩子走去。“教练,我爸是老邸,我也想学踢球,能行吗?”邸力怯生生地问着教练。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
“你爸比神仙还算得准。按老邸的吩咐,我已经给小邸同学准备好了踢球的衣服和鞋。”随手指向场边垫子上的一个塑料袋子,
“去换衣服。准备入队。”
每次踢完球回家,邸力的母亲都絮叨丈夫,“你看,把儿子累成啥样了,皮肤都晒黑了;你看,儿子腿上又多了一块儿青紫。”父子俩交换眼神后,嬉皮笑脸地扯开了话题。
邸力上三年级,学校通知开家长会。会上,邸力的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和家长的面讲,“咱们班的邸力同学看似瘦瘦弱弱的,本不打算让他参加运动会,但他主动找我谈心,说自己肯定能拿奖。出于对这个孩子的自尊心考虑,我让他参加了50米跑。没想到从预赛到复赛再到决赛,以绝对优势夺得了年级第一,并且和校纪录就差五秒。你们估计不知道,校记录可是6年级孩子跑出来的哦,咱们的邸力同学才三年级,前途无量啊!学校体育组老师,已经询问了我孩子的情况,准备让他参加校田径队,代表校参加市运动会。”此时的教室里,掌声响起,家长们都向邸力的母亲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四年级,数学老师在课堂上讲“鸡兔同笼”的内容,本是两节课的内容,硬是讲了一周,但还是有一半的学生做不对。数学老师急躁地问学生,“是我讲得不清楚,还是你们理解不了呢?”
邸力举手,“老师,您用踢足球的方法去讲,同学们应该就能听懂。把笼子比作足球场;鸡兔比作双方的队员……”
“邸力同学的思维我也跟不上,待老师好好琢磨琢磨。”
室外零下20摄氏度的早晨六点钟,天空漆黑一片,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父子俩在路灯的照射下,已经晨跑开始。步频一致,呼吸平稳,摆臂放松;刺骨的寒风切割着他们的脸颊,坚定的步伐奔向朝阳升起的地方。
夏天,白天气温高。邸力吩咐母亲,“妈,你19:40到我们学校门口,骑车帮我背书包。”
“为什么?是有人找你麻烦了吗?”邸力母亲紧张地询问儿子。
“你儿子这体格谁还敢欺负啊!小学时候的懦弱男孩已经不存在了。就是单纯感觉晚上跑步凉快。”儿子解释道。
初中三年,邸力从一名体育委员晋升为副班长。在班长就职演讲会上,邸力沉稳地走向讲台,
“helloI\\\\\\\'mDiLi。不当体育委员,是因为我个子不及某某某同学;不当数学课代表,是因为自己不够聪明;不当政治课代表,是因为自己思想高度不够;不当纪律委员,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当语文课代表是因为没有阅览群书;英语课代表感觉还行,但毕竟是女孩子们的课程,和女孩子抢一个课代表,不是我的作风;不当学习委员,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副班长是我的首选,因为上有班长坐镇,下有各科代表服务,我只起一个配合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班主任把邸力的发言,给他父亲发了视频过去。邸力的父亲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起身移步到玻璃窗前。夏夜,热气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邸力的父亲长出来口气,自言自语道,
“好小子,分析能力不一般啊。”随即又回复班主任一条信息,“感谢老师栽培。”
初中毕业前夕,在全市进行的中学生足球联赛中,邸力被评为最佳球员,并入选市足球队。北京人大附中向他抛来了免考橄榄枝。邸力豪情壮志的一句,“我要全面发展,凭分数入人大附中。”
中考分数揭晓那日,邸力的母亲早早地起床,在客厅里观察着儿子的房间;邸力的父亲却哼着小曲儿,敲了敲儿子房间的门,
“儿子,快起床,陪我踢一场球去。今天我约了市里李教练一起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咱父子俩一个队,把那几个叔叔们杀个片甲不留。”
“真的!不带骗人的啊。”随着话音的传出,房间门也咯吱一声拉开,邸力微笑着走出。
邸力的母亲,焦急地上前拉住儿子的手,“儿子,你……”
邸力父亲急忙堵住妻子的话,“你什么你呀,你赶紧吃饭,要不迟到了。”
现在的男孩子,有很多养得太秀气了些,这篇小说,有很好的现实意义。堪称家有男孩子的家长的家教指南。
拜读佳作,问好作者,祝创作愉快。
感谢姐姐留下香香的脚印。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