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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宁静·涵】梢瓜(散文)


作者:沂蒙山后生 布衣,230.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57发表时间:2023-06-30 20:00:33
摘要:梢瓜,过去日子穷,吃不起;现在想吃买上几斤吃就是了。真心希望过去的苦日子永不再来,现在和将来的好日子永远持续下去。

手机里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39度的高温。我不禁感叹:这天气真热。
   茶几上有嫩绿绿的梢瓜,我拿起一根咬了一口,一下子就感到清爽通透,嗓子眼里那种渴的冒烟的感觉一下没有了。
   梢瓜,如今是市面上最普普通通的一种水果,价格顶多一块钱一斤,想吃,买上三斤五斤的,回家吃就是了。可是在我小时候,要想吃根梢瓜,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小时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时候,梢瓜才多钱一斤?一毛钱。有年轻的朋友就说了,一毛钱,现在掉在地上都没人捡,这梢瓜也太便宜了,想吃买就是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那时候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别说小孩,大人身上常常连一毛钱都没有。就是有也是家里喂的鸡下了鸡蛋,自己不舍得吃,拿到集市上卖了,卖个块儿八毛的钱,一家人打油称盐用的。我家日子比周围邻居们还强点,因为我的父亲在县城上班,每个月拿45块钱的工资。父亲的这些钱,除了自己吃饭,剩下的全部交给了娘,娘把钱攒着,向生产队交足75岁的奶奶、34岁的娘、13岁的姐姐、8岁的我和5岁弟弟的口粮钱,每个月总还有剩下块儿八毛的钱,加上娘卖鸡蛋的钱,我们家在村里好多人眼里,还算得上个“富”户。
   炎炎夏日一到,姐姐、我、弟弟就想吃梢瓜,想吃梢瓜只能等逢集的那一天下午,卖梢瓜的卖了一天瓜,筐里剩些有虫眼或弯腰憋把的梢瓜,于是,卖瓜的大叔放开嗓门大声吆喝:“不嫌贱的快来买呀!这筐里的梢瓜还有五斤多,一毛钱卖啦!”在家中的我和弟弟听见了,使劲晃动着娘的胳膊,说,“娘,买梢瓜吧,咱家都好几集没买梢瓜吃啦!”娘经不住我和弟弟一个劲的的央求,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五分的硬币,还没等递给我,我就一把夺过那两个五分的钱,挎着一个箢子,拽着弟弟的手,一路小跑着来到离家不远的集市上。
   到了买梢瓜的大叔摊前,二话不说,急匆匆地把两个五分的硬币塞给卖瓜的大叔手里,卖瓜的大叔赶紧把筐里的一根根梢瓜放进我的箢子里。我从箢子里挑了两根大一点的梢瓜,我一根,弟弟一根,也不管梢瓜上面有没有泥,弟兄俩大口大口的吃开了梢瓜。
   卖瓜的大叔好心地对我们喊:“孩子们,回家洗洗再吃!”我和弟弟相视一笑,什么洗一洗,吃了梢瓜解了馋再说。我大声回答这位买瓜的大叔:“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回到家里,我把箢子里的梢瓜放在石磨上,母亲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挑了一根看起来长得最直溜的梢瓜,用水洗了洗,递给了奶奶,奶奶摇了摇头,说:“娘没牙,咬不动这梢瓜,你和孩子们吃吧!”
   娘转头对姐姐、我和弟弟说:“把梢瓜洗洗,你们吃吧!”我们姊妹仨一听这话,马上跑上前去,把箢子里的梢瓜一股脑地倒进盆子里,倒上清水,简简单单洗了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一会儿功夫,一箢子梢瓜被我们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光。奶奶用拐棍敲着我们的后背,说,“留着根,你娘还没捞着吃呢!”娘对奶奶说,“让孩子们吃吧,我想吃梢瓜,生产队里种的梢瓜地里有的是,想吃几根就吃几根。”
   多少年以后,我们才知道,生产队里种的瓜地里梢瓜是有,可那能随随便便想吃就吃。娘说那些宁愿自己不吃,省下来完全为了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们!
   记忆最深的还是小时候上新麦季坟。新麦子下来,娘用新磨出来的面粉蒸上4个馒头,买上4根脆嫩的梢瓜,叠上一沓烧纸,放进箢子里,让我挎着箢子,领着弟弟,给早已经去世的爷爷和刚刚去世的奶奶上麦季坟去。
   我和弟弟来到坟地,找到爷爷、奶奶的合葬之墓。坟前我俩铺上白包袱,把馒头、梢瓜放在上面,我用手轻轻掐了一块馒头皮,弟弟用手掐了一点梢瓜,放在坟前,我心里默默祈祷:“爷爷、奶奶快吃吧!”做完这些,兄弟俩点上了烧纸、磕了4个头,把4个馒头、两根梢瓜放进箢子里。那两根梢瓜呢,我用手擦了擦,我一根,弟弟一根,“咔滋卡滋”吃起来。
   走到半路上,手里的梢瓜吃完了,我和弟弟抹抹嘴,感觉意犹未尽。“怎么办?箢子里还有那两根梢瓜,我们吃了,娘和姐姐就没有梢瓜吃了?”这时,弟弟眼巴巴看着我,我狠了狠心敞开了包袱,又拿出箢子的那两根,我一根,弟弟一根,这次,我们吃的很慢,简直可以用细嚼慢咽来形容,我们慢慢品尝着这梢瓜的滋味,嚼碎了的梢瓜在嘴里打转,一直不舍得咽下去,我们感觉这梢瓜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回到家里,娘看看箢子,问我:“馒头拿回来了,梢瓜呢?”弟弟拍拍自己的肚皮,大声对娘说,“梢瓜在这里呢!”娘看了我一眼,说:“馋猫,怎么不给你姐留一根?”我小声对娘说,“本来想留两根的,可是我和弟弟太想吃了,根本留不住嘴。”娘拿起推磨的磨棍就要打我和弟弟,姐姐拽着娘的手说,“娘,你别打弟弟,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吃梢瓜,吃上梢瓜肚子难受哩!”
   多少年以后的一天,结了婚的姐姐领着儿子回娘家。我们姊妹仨坐在一起聊天拉呱,说起当年上新麦季坟,我和弟弟因为把上坟的梢瓜偷吃了而被娘打的趣事,弟弟还是傻傻的问姐姐:“姐,你真吃上梢瓜肚子就难受吗?”姐姐爱抚地摸了一下弟弟满头的黑发,说,“姐姐真不喜欢吃梢瓜。”我白了弟弟一眼,“咱姐哪里不喜欢吃梢瓜,她说吃上梢瓜难受,那是护着咱俩,不让娘打咱俩呢!”说完这话,我瞅了一眼弟弟,发现他的眼里已经涌出感激的泪花。弟弟一下拉住了姐姐的手说,“都怪当年我们年龄小,不懂事。”姐姐莞尔一笑,“没事,怪就怪过去太穷,连根梢瓜买不起。那像现在,别说梢瓜,就是西瓜想吃,买上几个就是啦!”姐姐说完,我们姊妹仨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感叹声。
   真像姐姐说的,如今,你别说吃梢瓜,就是吃甜瓜、西瓜,想吃买上几个敞开肚皮吃。就连上坟用作祭奠的供品也换了样,不仅有梢瓜、甜瓜、切开的西瓜,还有火龙果、荔枝、芒果等过去见都没有见过的新鲜水果。
   用娘的话讲,如今的好生活,连去世的亲人也跟着沾光。前几天,我和弟弟开车回老家为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和去世七年的父亲上新麦季坟。摆上供品,烧了纸、磕了头,我们直接把那些祭奠用的供品放在了爷爷、奶奶和父亲的坟前。我大声对着这些去世的亲人说:“爷爷、奶奶、爸爸,快吃荔枝、火龙果,甜着呢!吃不完,你们赶紧拿回家去,留着明天再吃!”烟雾袅袅中,我仿佛看见他们的站起来的身影,听见了他们的愉快的回答声。
   真心希望过去的苦日子永不再来,现在的好日子永远永远持续下去,直至永远。至于吃梢瓜的那段艰苦日子,就让它成为我美好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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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梢瓜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叫法,可能就是没有。作者看见今天的梢光,想吃就吃,先洗后吃。于是想起曾经吃梢瓜的日子。作者具体描写了吃两种场合里的梢瓜,一个是集市上剩下的梢瓜,一个是上新麦季坟的梢瓜。描写得很形象、很生动。奶奶、母亲、姐姐不喜欢吃梢瓜,那是真的吗?当然不是,那是亲情的反映,是对小兄弟俩的让步。孩子们小,贪吃,不可指责啊!有对比就有分明,过去吃不起梢瓜,今天可随心吃,这是社会的进步。这篇小散文,条理清晰,语言朴实,描写生动,歌颂了亲情,反映了社会进步,有朴素的家国情怀,推荐文友阅读。【编辑:木文子午】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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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木文子午        2023-06-30 20:03:17
  朴素的文字,生动的描写,亲情的反映,社会的进步,都在这里,不错的散文。
记录时代特色,反映历史痕迹;记录生活现实,反映百姓心声;记录风土人情,反映生存状态。
2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3-07-01 12:05:56
  佳作欣赏,已向精品审核组申报!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3 楼        文友:想飞的企鹅        2023-07-01 21:41:57
  我没见过梢瓜,和你没吃过这种瓜,读了老师这篇文章后,有点儿想吃的冲动了。
告诉你多少次了,1+1=3,怎么还成天2、2、2的?能不能长点儿心?
4 楼        文友:红尘花瓣雨        2023-07-03 17:49:04
  亲情最宝贵啊,拜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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