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亭】说说解缙((随笔)
在我国历史上,皇帝身边有一批文人,善于对对联,诗词写得精妙,文章也做得好,但是“马屁”也拍得很溜,解缙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
解缙,字大绅,一字缙绅,号春雨。江西吉安府吉水人,明代大臣,有名的大才子。解缙从小聪明好学,六七岁就可以做对联,吟诗。那一年,解缙去河里洗澡,把脱下的衣服挂在河边的老柳树上。这时县令来了,对解缙说,我出个对子,若对得出来衣服便还给你,对不出来我可就拿走了。然后指着老树说:"千年老树为衣架。"解缙昂首,脱口而出:"万里长江作浴盆!"县令顿时大异,连忙把衣服还给解缙。
一次,告老还乡的李尚书不信解缙有此高才,他宴请几个权臣显贵作诗,派人叫解缙前来应对,想有意当众奚落他一番。
解缙来到李府,只见大门紧闭。家人说主人吩咐要他从小门进入,他站在大门口大闹,硬是不走小门。李尚书闻知走来大声说:"小子无才嫌地狭";解缙即答:"大鹏展翅恨天低。"尚书听了大吃一惊:呵,这小子口气倒不小,忙命人打开中门相迎。
刚入席,一权贵便想借题嘲笑解缙的母亲在家做豆腐,父亲挑上街叫卖的贫寒身世,对他说:"听说才子能出口成对,今日请你以你父母职业为题如何?"解缙听了,明知是奚落自己,不慌不忙地吟道:"父挑日月上街卖;母把乾坤日夜磨。"众人听了,无不拍案叫绝。那权贵却鱼骨梗喉。 另一显贵见解缙身穿绿袄,便也出一上联讥讽他:"井里蛤蟆穿绿袄";解缙见那人身穿红官服,灵机一动说出下联:"锅中螃蟹着红袍"。那显贵听了暗想:这小子好厉害,我把他比作活蛤蟆,他却把我比作死螃蟹。但又无理发泄,只好自认倒霉。
酒过三巡,李尚书欲压服解缙,用手往天上一指,自命得意地说:"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解缙听罢,用脚在地上一顿,说:"地作琵琶路作弦,我就能弹!"口气比他还高。尚书奈何不得,啼笑皆非。
这时只见解缙举杯祝酒说:"难得今日群才雅集,我愿题赠一联助兴"。尚书听罢,忙叫人拿来文房四宝,解缙挥毫舞墨,然后掷笔大笑而去。众人走过来一看,瞠目结舌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这是一副借物寓讽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从此乡人不敢再小看解缙。
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十九岁的解缙,考起应天府第七名进士,同时上榜的还有解缙的哥哥和妹夫黄金华。解家一门三个进士,消息顿时传遍全国,皇帝朱元璋也被震动:“有此等人物!”朱元璋下令召见解家三进士。朱元璋一见面就说:“你们是国家的希望和未来,你们肩头责任很重啊!”说完,朱元璋借用“重”字,出一上联,来亲自试探解缙才华。朱元璋的对联是“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百姓”;解缙顿时脱口答道:“一人为大,大邦大国大明君。”朱元璋顿时高兴,这孩子脑瓜灵活,有真才实学。顿时邀约解缙到御花园玩耍。在花园游玩时,见到几丛鸡冠花,朱元璋突然命解缙以鸡冠花作诗,解缙略一思索,起句道:鸡冠本是胭脂染,话语刚落,只见皇帝从身后取出所拿着的白鸡冠花,说:"不是胭脂红,是白的。"解缙顿时随机应变,当即又吟:今日为何淡淡妆?只因五更贪报晓,至今戴却满头霜。”解缙应对如流,用语不凡,联想奇妙,朱元璋皇帝听了甚为高兴。便封解缙为 “中书庶吉士” 就是身边秘书。朱元璋说:"天下不可一日无我,我则不可一日少解缙。”解缙成为皇帝最喜欢的人儿。一天,朱元璋在大庖西室,对解缙说:"我和你从道义上是君臣,而从恩情上如同父子,你应当知无不言。"次日,解缙就立即呈上万言书,主张应当简明律法、并赏褒善政 。朱元璋读后,称赞其才。把解缙留在自己身边。解缙也就一直陪着皇帝玩耍。
那一年,朱元璋要到皇觉寺去,原因是他自己早年在皇觉寺当过和尚,想去看看故地,再则是看看自己当年提的诗还存在没有。皇觉寺长老闻听朱皇帝要来,就把寺庙卫生细细打扫,把墙壁查得干净。长老迎接朱元璋,朱元璋直接进入自己当年题诗的墙壁下,一看提的诗没有了,顿时就不开心,责问长老,长老不敢告诉实情,一时呆住,下意识的比划什么。解缙明白意思,为了使皇帝开心,长老无罪,就出来说话。他说:“长老多年没有见到您了,今日一见龙颜,就激动不已,您看他手在空中比划,就是再给您作诗呢!”
朱元璋一听感到新鲜,就说“有这事,他作的什么诗啊?我看不懂,你翻译一下吧。”解缙随即就顺口答道:“圣上题诗不敢留,”朱元璋问什么原因?解缙答:“诗留壁上鬼神愁”。“喔,是我老朱书法不大好,弄得鬼神发愁啊,那就把它擦掉好了。”解缙接着吟道:“掬来法水轻轻洗,”“难道就没有一点痕迹?”朱元璋一直追问不放松。解缙吟道:“仍有豪光照斗牛!”解缙一番话对答如流,说的朱元璋满面高兴,长老和尚也轻松过关。你看解缙这个马屁就是拍得两面发光。
解缙就是这样的逗着皇帝开心,自己也达到加官进爵。进文渊阁参预机务,不久,又迁为翰林侍读学士,奉命总裁《太祖实录》,主编《永乐大典》等。那一天,朱元璋要去钓鱼玩玩,解缙陪着。朱皇帝钓鱼性子急,好久没有钓上来一个,就发脾气说:“奶奶个熊,老子不钓了。”看到皇帝不开心,解缙就说:“陛下,你看鱼儿对凝多尊重,对您颇有礼貌也!”皇帝问:“你怎么晓得的?”解缙说:“有诗为证,”随即吟诵起来:“数尺食纶落水中,金钩一抛影无踪。凡鱼怎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朱皇帝明白,解缙这首假大空的诗就是给他台阶下的,他马上就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朱皇帝马上愉快起来。你看解缙的拍马功夫就是第一流。晋升为解缙为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为内阁首辅。官也够大了,解缙真的成了“马屁精!”朝中的一些大臣暗中议论。
可是命运也许就在冥冥中转换。朱元璋驾崩,小建文皇帝听信御史袁泰的谗言,结果解缙就降职为河州卫史。后来,朱棣本想重新重用解缙,但是解缙 却卷入了皇族内部的争斗,被人罗织“私觐太子”的罪名,被锦衣卫逮住,用酒灌醉,埋在雪地里冻死。朱棣也没有来得及救护,可怜解缙就蒙冤死了。
解缙的文人本色是媚俗地,眼里只有皇帝,还甘心做皇帝的马屁精。(此话难免有点苛刻。)偶尔拍拍马屁,无所非议,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又特别拧劲,屡次上书,针砭时弊,时而以刚直得宠,时而以刚直失宠,直到被人害死,那时解缙才四十七岁,真是有点值得惋惜。做任何事,就如拍马屁,也要有个“度”,凡是过度,结果总是不大美好!
2023年7月7日卧薪斋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