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入境寮国(小说)
靠着妖王的铭名牌子,洪承延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成功穿越太平军据守的地盘,一路兜兜转转,从云南进入了寮国境内。
这一趟鞍马劳顿、舟车颠簸,历时半年之久。半年间,江夏等江南名城,在太平军的凌厉攻势下,一个接着一个沦陷。
洪承延额手庆幸,一家人及早跳出了江南的战祸,不然的话,等待他们的同样会是太平军的无情杀戮与财产充入圣库后的一贫如洗。
“老爷,这个寮国,其实与云南境内的地形地貌无啥差别,你看,这村寨山民的衣着与咱大清的还不是基本一样的款式。”洪夫人在马车的后厢内掀开遮帘,好奇地打探。
“夫人,真是好眼力。这寮国,以往就是咱大清的附属国,咱大清不是自诩为天国吗?唉,可如今的大清天国,怕要是被太平天国踩踏在地下了啊。”洪承延伸展双臂感叹不已。
洪承延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时的太平天国,声浪炽盛,与清军中的精锐曾国蕃领头的湘军针尖对麦芒,搞得曾大帅来了着投河自尽的剧目。大清的确危在旦夕。
大清东南半壁江山,面对太平军的风卷残云的打击,摇摇欲坠,殷富之家,商贾流商无不风声鹤唳,有开拓视野与深远谋略的,纷纷如洪承延这般,扶老携幼,加入了下南洋的逃亡大军。
这一路,好得妖王的铭名牌子。洪承延感念妖王的通融与放行。妖王还好吗?妖王的肾阳亏虚的老毛病真的痊愈了吗?洪承延摸抚着腰间那把妖王赠送的削铁如泥的短弯刀刀鞘,思绪万千。
“老爷,到永珍还要几天的时间啊?好热啊,这里比江夏城内要热得太多。到永珍,一直都是这样的道吗?”洪夫人从对异域的惊奇中缓过神略显抱怨,“老爷,你不是说寮国一派国泰民安的盛世吗?怎么才入境,就感觉与咱大清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呢?”
洪夫人的发问,问得洪承延头皮发麻。洪承延来过寮国,他咋不知道寮国这样的蛮夷之地,怎能与大清相提并论呢?
尽管寮国没有太清富庶,但地广人稀,中医医学市场有潜力,八年前送大儿静波到寮国落户生根,开枝散叶,彼时,洪承延就在心内笃定人生的最后一段履程要在这个紧邻大清的国度趟过。
夫人的发问,如何应答?洪承延无法隐瞒现状,硬着头皮,轻松调侃说,寮国处于热带地区,全年只有雨旱两季,道路嘛,晴天尚可,雨天,就是满地的黄褐色泥浆漫地。夫人要习惯哟,洪承延劝导宽慰。
咦,真没想到寮国是如此的不堪。沿途的村镇山寨,一片死寂,人烟寥寥,哪里赶得上大清街头巷尾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般市井、烟火气隆盛。唉,既来之,则安之。好奈,寮国没有战火纷争,人烟稀少,空气清纯清新,权且也算得上不错的避祸贪生偷生乐土。再说,大儿洪静波在这边娶妻生子,已然深度融入了寮国,洪氏医药生意“狡兔三窟”,转移风险,举家落户寮国,已在顺其自然的情理之中。
洪夫人放下心理包袱,舒心的笑意溢满眼角。
“杨左,注意啦。前面,就是那个土匪山的地界,顾名思义,土匪山,就是土匪时常出没的山岭地带。”洪承延吆喝着提醒紧随身后的杨左。
“老爷,小人入境以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大意。”马背上的杨左左手牵着缰绳,右手紧紧握捏着腰间的防身佩刀,“老爷莫怕,谅这个寮国的蝥贼,盗勇也不咋样。”
杨左云淡风轻的回应洪承延的担忧。洪承延知道,杨左藏着掖着一身祖传的好功夫。看来,咱的担忧怕是多余了呢。洪承延紧张的心境一时舒缓不少。
“老爷,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降下夜幕。此时,翻过对面土匪山的垭口,怕还是要小心注意安全哟。”雇佣帮衬的脚力,早期入寮国的中土汉人后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征询雇主的想法,“大爷,如果要确保安全,咱最好在路那边的村寨借宿一晚,次日天亮后,正午时分,与后续的商队或者行人会合,结伴前行,可能才会安全无虞。最近,土匪山怪事,奇事太多。人们传说,山间聚焦了一群什么从大清国内流窜过来的太平军的散兵流勇。唉。”
前面的土匪山,咋会有太平军的人?不会吧?太平军这几年攻势如潮,一路过关斩将,搞得清军抱头鼠窜,鬼哭狼嚎,大清丧师失地,退缩接着退缩,龟缩到了不能再龟缩的境地。此前,自己还未听闻过太平军有溃败的散兵游勇呢。咋会回事呢?洪承延疑惑不解。
“不会吧,不会是谣传吧?太平军在国内正如火如荼的席卷华夏呢?怎么会有太平军流落到寮国?洪承延直言发问。
“大爷,小人怎么敢骗你,前几天,小人亲眼目睹一队从大清入境的商贾被劫杀得从土匪山峦落荒而逃,有掉耳朵的,有少了姆指的,唉,好惨啊。”雇佣的寮国中土汉人后裔谈虎色变述说。
原来这样啊,看来,还不得不信其有呢。管他呢,如真若是太平军的分支部属,咱手中有妖王的铭名牌子,也许能管用呢。好得这块妖王的铭牌,不然的话,咋会穿越过太平军的层层防区呢。洪承延心中狂乱后复归平静。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过。管他呢,咱还是继续赶路为好。趁着天色尚早,翻过土匪山峦,后面的路就一马平川,好走了。
不要耽搁,洪承延下令继续前行。杨左注意打起精神头,准备好家什。夫人看护好宁儿。洪大医瞪大眼睛,紧紧牵勒着马缰绳,轻轻抚弄着马头,自言自语,乖乖,你可要争气,不得有马失前蹄的闪失哟。
“驾、驾”,随着一声声的吆喝,马儿“的、的、的”撒开四蹄,载着洪夫人、宁儿及行礼,在洪承延及杨左的护卫下,向着土匪山峦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