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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三岔口(中篇小说)


作者:叶新和 布衣,103.5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34发表时间:2023-07-15 10:42:44

楔子
   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做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背着行囊重游三河镇。江淮的故土我已多年没有踏过,A县县城已与省会连在一起,看不见哪里是乡村哪里是城市,沿途我搜寻儿时的一些痕迹,记忆却变得模糊起来,一群过冬的麻雀呆呆地立在电线杆上,仍和记忆中的一样,像一个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地方,远处几处挂在树梢上的喜鹊窝,突兀的,倒成了我的风景,景致依然。突然看到三岔口的界碑,我示意司机就这里停下。
   下了车,眼前一派新农村的景致目不暇接,处处都是马头墙装饰的徽派建筑,灰瓦白墙,小桥流水,仿佛水墨停滞在黑白之间。我找了一家吃饭的地方,要了一份三河米饺,在三岔口转悠半天。
   下午,想找一处带院的民宿住下。找到一处人家觉得非常满意,主人的子女外出打工去了,围墙内的老槐与我的村庄非常熟悉,增添了一些亲切。门前一个经久废弃的碾子与老槐相得益彰。主人是一个老太和孙女,还有爷爷,集上还没回来。老太坐在碾子旁剥着玉米,孙女立在身旁。见到生人,一只花狗窜了出来,喔喔叫个不停,小孙女赶紧跑过来赶走。
   就这里住下,想多待一些日子,采访一些这里的老人。
   我一直想着这里的三岔口,很多老人都已过世。
   第二天,我遇到一位姓钱的老人,递上烟,与他攀谈起来,老人很和蔼,听说我是家乡人,说着家乡话,甚感亲切,他对三岔口很熟如数家珍。
   很多年以后,我一直想整理一首歌谣,这是孩提时听一位叔叔讲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三岔口,有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家里很穷,从小没了父亲,跟着母亲和弟弟一起度日,靠打鱼为生。少年每天腰间系着一个鱼篓,天麻麻亮就到三岔口的河边打鱼,凌晨一听到悠扬的渔歌,知道少年打鱼郎又来了。
   打鱼郎打完鱼,天亮之前送到财主家去,换一些银两接济家用。财主家的小姐叫翠翠看到打鱼郎十分可怜,故意多给了一些银子,打鱼郎不肯,硬是把鱼篓所有的鱼都送给了小姐,小姐暗暗地要帮助他。
   每天凌晨鸡鸣五更,一听到打鱼郎的歌声,小姐从绣楼的天窗点燃一颗明灯,照亮少年单薄的身影,无论刮风下雨都是这样,打鱼郎非常感动,一曲曲哀婉凄凉的渔歌在小姐的心田里荡漾,激起小姐的同情与悲悯,爱情的种子也开始发芽,后来两人相爱了。
   好久以后,再也听不到打鱼郎的歌声,也见不到打鱼郎的身影。小姐茶不思,饭不香,不知道少年究竟发生什么变故。
   打鱼郎得了一种世上最罕见的病,几次昏了过去,家人四处求神拜佛,求了很多仙方,少年的病却越来越重。后来遇到一位方士,说能治好少年的病,他指了指明灯点亮的地方。少年哭着给小姐写了一封长信,他很想见小姐最后一面。母亲哭着把信送到财主家门口,却杳无音信。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少年打鱼郎含恨死去。
   后来家丁把打鱼郎的信送给老爷,老爷却拿去烧了。小姐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连夜赶往打鱼郎家里,哭诉着:“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小姐也跟着殉情自尽……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听着听着我不禁落下眼泪。
   后来才知道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三河镇的三岔口,而这个打鱼郎的少年姓田,他是田叔叔的伯父。田叔叔讲完故事后,半晌没说话,他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孩子睡吧。”
   多少年后,打鱼郎的故事一直萦绕心间。《三岔口》的故事,一直会流传下去——
  
   一
   这个地方的地名确实很特别,叫三河镇。
   很小的时候,三河镇的货郎担子来乡下收鹅毛,我就留意着这镇的名字。70年代末,常有一位外乡人农闲时肩一副货郎担子,来乡下转悠,拨浪鼓直摇,歇在老槐树的树荫底下,担子一落,马上聚集许多庄稼人。
   货郎担子姓田,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每年都来村子,他是父亲的朋友,还是一九五八年省城大办钢铁时的朋友。父亲让我喊田叔叔,村里的孩子也跟着喊着。田叔叔来时,父亲满心欢喜,像走亲戚似的,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几乎每年都会过来,收完鹅毛又大包小包拉了回去。
   有一年下大雪,田叔叔做不了生意,闲在屋里,一筹莫展,又回不了三河镇老家。父亲怕他寂寞,喊来村里会打麻将的几位老人,陪他打麻将,消磨时光。那时家里确实困难,窖藏的山芋都被吃光,母亲去邻居家借米,被细心的田叔叔遇见。田叔叔觉得难为人家,他执意要走,这冻天雪地的,硬被父亲追了老远才拉了回来。
   田叔叔每年来我家,总会带些好吃的,每回大包小包带些三河镇的特产,那时物质匮乏,如麦芽糖、牛皮糖、酥糖都很少见。孩子们嘴馋,见了这稀罕东西,一哄而光。
   父亲年轻时特别好酒,顿顿不离,但每顿又喝得不多,他上脸,每次喝得脸涨通红。喝完酒,父亲一旁不说话,知道又喝多了,特别安静。每回田叔叔来还带一些三河盛产的散装米酒,满满五斤塑料桶装的。父亲见了酒,乐开花似的,眼睛眯成缝,晚上忘不了与田叔叔小酌两杯,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一桶米酒也够父亲喝上好一阵子。
   三河镇位于合肥西南,古名鹊渚,为鸟雀栖息之意,因巢湖的泥沙淤积形成“渚”,其实就是一块莫名高地。早在南北朝时期称为三汊河,明清才正式设置为三河镇。三河镇因丰乐河、杭埠河、小南河在此处汇合而得名,最终汇入巢湖。
   有一副对联“一桥跨两岸,鸡鸣闻三县”,十分形象,说的就是三河镇。
   而今三河镇立了一块“三县桥”的界碑,把肥西、舒城和庐江连在一起。其实,这三县包括童园、黄营、三淮、建湾四个村子,近上万人口都居住在三河镇这条狭长的“渚”上。有人戏称“鸡叫狗咬听三县”。古三河镇原是繁忙的船码头,各种往来的泊船,舟楫劳碌,卸货装货,然后再往桥上搬运。
   上了桥,听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人巷”。
   到三河镇都知道这里,这“一人巷”有一些年头,地面全是一米的条石铺成,道路两旁白墙灰瓦的老房子,清一色马头墙,旧时人力车由此穿过,一阵吆喝声呼啸而来,行人都来不及躲闪。
   岸上有一个集市,三县的人们一早过来赶集,一条土马路全摆着地摊货。有推车的、有肩担的、有赶着的,挤挤挨挨的,乱糟糟的,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有卖鹅鸭的,有赶着猪牛羊的,有卖茶蛋茶干的,有卖油条豆脑的,甚至还有卖老鼠药的,不同的乡音、不同的腔调,有舒城的、有庐江的、有肥西的,也有本地三河镇的。一条街十分狭长,各种声音都有,叫卖声、吆喝声不断,像一首变幻的交响乐激荡着三河镇的上空,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这里最大的三河镇水产市场,鱼类品种繁多,有青鱼、草鱼、鲫鱼、鲤鱼、鲇鱼、鲢鱼、黑鱼,甚至武昌鱼、鳊鱼、三角鲂、赤眼鳟、翘嘴红鲌等等,什么鱼都有,鱼贩一早来这里零售或批发。有时也卖一些河、蟹、蚌、螺之类。
   除此之外,水产市场附近几家卖鲜藕、菱角、荸荠的鲜货行,各种农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1991年那场大水,整个三河镇浸泡水中,后来恢复重建,可“一人巷”的盛景不复存在了。
   三河镇作为天然水陆要冲,乃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有个“三河大捷”发生在这里。据说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一举歼灭湘军主力,让湘军闻风丧胆,后来才有李鸿章的淮军——
   小时候,时常听田叔叔讲三河镇的故事。
   三河镇这个古老的水乡小镇,至今仍保留着古城墙、古炮台、太平军指挥部的旧址,还有英王府、万年台、李府粮仓等历史遗迹。
   改革开放后,田叔叔不再来乡下收鹅毛。父亲时常念叨田叔叔,很想念这位老朋友,有时饭桌上唉声叹气,想起年轻时与田叔叔在省城大办钢铁的趣事。
   有一年春节快到了,听说布票将要作废,想当年父亲攒下不少布票,这下着了慌。一大早,父亲往集上赶去,排着长队才兑换了布票,还扯来一麻袋各色各样的布料,终于松口气。
   邻村桂花树窑一位裁缝师傅,一直与我家往来。那时没分家,过年总要请大师傅来家裁裁缝缝,一大家几十口人,忙个七天半月,过年才添上新衣。
   后来,从大人的口中得知大师傅还是田叔叔的表亲,因为这层关系,父亲说今年还是请裁缝来家一趟吧。
   这次裁缝师傅过来,带来一个惊喜,田叔叔做了三河镇粮站站长。
   田叔叔不来乡下收购鹅毛,是因为现在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后来父亲还特地去三河镇看了田叔叔。田叔叔很客气,留父亲多待了几天,听说我考上大学,还包了一个红包。临走时硬让父亲捎几桶三河米酒,父亲过意不去,临走时给田叔叔女儿丢了五十块钱,谢了田叔叔一家。
   八十年代后,包产到户,各忙各的,我们与田叔叔渐渐少了联系。但时常挂念田叔叔。
  
   二
   七月后的一天,我毕业分配至A县县医院工作。
   报到那天,我早早来到医院,行政楼的走廊空无一人。快到八点,我等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楼梯口传来“咚咚”的声音,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白大衣上了二楼,一眼认出孙院长。之前有些印象,在门诊大厅见过他的照片和介绍。他是一位消化专家,分管医院的业务和新生报到工作。
   院长开门进了办公室,一会孙院长喊我进去。
   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与院长打招呼:“孙院长好!”第一次与院长见面,多少有点紧张。
   孙院长面带微笑看着简历,说:“哪里人?”话语十分平易近人。
   我忙回答:“官亭人。”
   他示意我坐下,坐在一侧座位上。我挪了挪位置朝他近点,避开院长直视的目光。
   一听官亭人,院长立即亲近许多,忙说:“这里官亭人不多。”
   院长与我拉起家常,和蔼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热情,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又问:“早饭吃了没有?”
   我说:“院长,刚在医院门口买了点三河米饺吃过。”
   他眯着眼笑着:“三河米饺好吃吗?馅倒蛮好,我有时也买两块充当早饭。”
   “哦哦。三河米饺非常好吃。”我附和着,半信半疑,心想:“你院长也买这地摊的早餐吗?”
   几分钟后,院长起身去了隔壁,隔壁是医务股,一会端来一壶沏好的热茶,替我也倒上一杯。
   院长喝茶的模样十分特别,右手托着白色茶壶,刚吮一口,这刚沏的新茶稍有点烫,院长“歪歪”发出唏嘘的声响。可能烫着,烫到院长的嘴唇。院长对着一块镜子瞅了瞅,脸也变了形,好半会才缓过神。他拍了拍腿上的烟灰,跷起二郎腿,又抽了一根,不紧不慢地叙说他来医院的情况,并自豪地说自己也是官亭人,刚来医院仅他一人是官亭人。又说医院现在官亭人不超过三四个,大多官亭人去了省城,哈哈,以后又多一位小老乡了。
   院长一阵“哈哈”过后。
   我连忙接话说:“是的,以后还请院长多多关照。”
   院长说:“不客气。”
   院长还一再叮嘱,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来找他。
   院长没一点官腔,我听了感到浑身温暖,连忙起身谢了院长。
   院长喊来医务股的张股长,跟我介绍说:“这是今年毕业分配的大学生辛大夫,来我们医院工作,你领他见一下病房王主任。”还不忘介绍我这位小老乡。
   张股长说:“好的。”示意我随他一起下去。
   我告别了院长,跟张股长下病房去了。
   通往住院部隔着门诊部。门诊部新盖的,与住院部仅几步之遥。已是夏季,门诊大厅挤满了人,有的孩子嗷嗷哭闹,喊着害怕打针,大人们手欠,硬是打了孩子屁股一巴掌,孩子哭得更凶,孩子母亲一旁埋怨着,说他爸下手太狠,孩子的爸转过脸,独自抽烟去了。医院病人真多,就诊的患者大多是夏季腹泻病人,以儿童偏多,大人也哄不住,大厅里全是乱哄哄的喧嚣场面。
   进了住院部,感觉舒服多了,密密匝匝的法国梧桐,树荫下透着凉爽,远处葱郁的梧桐树上不时地传来唧唧蝉鸣,内科与外科病房楼刚好被不大不小的院落隔开。夏花已谢了,倚在住院部东面一处假山特有两个凉亭,周围的冬青青翠欲滴,一股绿意扑面而来,凉亭里坐着几位老者,看我们近前,叽叽咕咕,有的欲言又止。
   病房楼是一座两层旧式红楼,有一些破旧,仍能看到年代久远的痕迹。这座小红楼据说是五六十年代保留的老式建筑。
   很快到达住院部楼下。
   张股长不时地与熟人打着招呼,仿佛这里没有他不认识的。上了楼,二楼老旧的红木地板,有的有些破损打了“补丁”,留下被岁月拖累的刻痕。
   病房楼没有电梯,楼层挺高,走到二楼的尽头,看到主任办公室知道我们到了。
   王主任五十出头,瘦高个子,看来很精神,见了我们,连说欢迎欢迎,还亲切地和我握手,示意我们坐下,我简单作了自我介绍。
   张股长哼哼哈哈,忙给王主任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猛吸了两口,吐出浓浓的烟雾,说:“小辛是今年分配来医院的大学生。医院正缺人。王主任又多了一员干将了。”
   张股长还诡秘地揶了一句:“小辛可是孙院长的小老乡哦。”
   王主任“哦”了一声。一听张股长这么介绍,我的脸唰地红了,快羞至后耳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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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三岔口》是一部描写发生上世纪80年代的爱情故事。小说以第一人称书写,却将浓墨放到了田娜娜的身上。田娜娜这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女医生,在A县县医院工作,医术精准,管理能力卓越,在工作上极为出色。也正因为此,成了田娜娜曲折情感的有力对比。初恋男友、篮球先生这些极为出色的男人,都曾带给田娜娜对美好生活的期许,她也为之付出很多努力,但现实就是她如何也握不住,任由他们一个又一个地从她身边离开。异地好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想要通过努力去走向期许的爱情,但现实却让她认清自己能力的匮乏。这时,田叔叔,也是“我”和田娜娜之间一个重要的关联人罹患重病,“我”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前提下,坚定献血,而田娜娜抢救父亲,即田叔叔,以及在之后照顾的过程中,与最不可能与她有所关联的准姐夫,那个与姐姐异地相恋多年,却无法奔赴彼此的男人有了隐晦的情感。这时,会让读者不由想起小说开篇打鱼郎和地主家的小姐翠翠那爱而不得的遗憾,但现实中,田娜娜却握住了她以为的幸福,她的举动让犹豫纠结多年的姐姐在疼痛中得到解脱,她的叛逆让父母选择断绝关系,但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坚持了自己的选择,或许是之前她人生的三岔口有过太多的犹豫,而使得她错过太多的机遇,这次她的坚决也使得她终于获得想要的幸福。时间漫漫而去,她也终于获得了家人的理解和接纳。“我”一直追着田叔叔想听的关于三岔口的故事这一细节,贯穿全文,就像一根植根在父辈淳朴情谊里的温暖的线,串联起整个故事情节。作者碎片式呈现三岔口的地域特征、美食特色、人文历史,点缀并推动故事的发展。在收尾处,未能为田叔叔送最后一程的遗憾,也道出人生道理的三岔口,选择与机遇同在,收获与遗憾同行。这篇小说文思清晰,情感真挚,极具时代特质,当属佳作,流年欣赏并倾情推荐!【编辑:平淡是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30723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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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是真        2023-07-15 10:44:50
  在周末难得清爽的夏风中,欣赏老师的中篇大作,得益良多,感谢老师对于流年的信任与支持,祝福创作愉快!
2 楼        文友:辛禾        2023-07-19 17:28:52
  辛禾中篇小说《三岔口》自述
   作者:辛禾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写道,小说家存在三种基本的可能性:它讲一个故事;他描写一个故事;他沉思一个故事。余华的《活着》、莫言的《生死疲劳》以及陈忠实的《白鹿原》都基于小说的三个特点获得成功。
  
   辛禾中篇小说也从“沉思”开始,讲述一个故事《三岔口》,这部小说的沉思与作者生活的经历的有关。一个真正的作家往往写的是内心。
  
   我们在阅读某个作家的作品时,实际上是读他的内心,他的人品,和他写的人性。语言是心灵的窗口,所有的美丑善恶,都是作者用心去感悟的,不会平白无故的。作家为什么要写这个世界,告诉他所写的人和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曹雪芹的《红楼梦》、张爱玲的《小团圆》、沈从文的《湘江散记》、鲁迅的《故乡》等等,都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成长的影子。
   我在读作品时,喜欢读作家的系列作品,从多部作品中可见一斑,窥视作者内心的独白,或某种缺憾。所谓相由心生,我生出“文由心生”的词汇,作者往往通过这些缺憾,制造悬念,用文字宣泄自己的情感,安慰一下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作者的内心独白。
  
   有些缺憾是无法弥补的,如青春,挚爱的人,失去的健康等等。但文学的虚构可以弥补这种失去的缺憾。所谓文学的虚构,不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他是主观对现实生活中某一阶段时空的桥接或嫁接,但不是一般意义的搬砖或重复,就像《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浓墨重彩,像画家的丹青,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很多好的作品都是人生磨难的 “沉思”,如《悲惨世界》、《红与黑》、《战争与和平》等等。我并不认为虚拟世界能带来什么优秀作品。若真是这样,文学就没有看头,小说也没有意义。
  
   小说的沉思贵在揭露人性,让人思想沉淀,独立思考。好的作家应该是历史学家,它具有历史的判断,又具有思想家、哲学家深邃的目光看待事物的来龙去脉,回答现实的困惑,伦理或精神心理的迷顿,或某些不敢揭的盖子等等,给人们带来某种启迪和反省。
  
   青春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三岔口》仍以这个话题作为发端。这是一部描写发生上世纪80年代的爱情故事。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书写。辛禾的成长经历也是这一时期,伴随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社会的巨大变迁,他是那个时代的参与者、见证者、亲历者、受益者。从他上一部长篇小说《槐》中所反映的乡村习俗的变迁,再到最近写的《三岔口》,都带有浓郁的地理地域特征,浸染强烈的时代气息。
  
   辛禾在平凡的生活工作之余,在变幻的时代大潮中,攫取一滴浪花,舀去一处波澜,在人生的岔路口的递上一束光,照亮后来人。正如辛禾扉页的寄语:人生的道路就是这样,如同三岔囗,年轻时怎会出现一些徬徨和迷茫。当你迷失在權木丛里或白桦林中,若你选择了后者,就会发现诗和远方。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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