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风影侠-23、24(小说节选)
第二十三章:乌兰花市诡异事件
尸体躺在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一脸平静,死前没有挣扎的迹象。木床是四川全友家居厂出品的定制款,乳白色烤漆。
死者系女性,约莫三十岁,高约170厘米,黑色长发,着红豆牌睡衣,睡衣上印有高原上色彩斑斓的小花——格桑花。
死者的头部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洞,法医江浪举起警用手电筒,电筒的白色光束探进洞里,可以看到脑髓被掏空,似乎是被人用吸管吸掉的,就如喜欢碳酸饮料的小朋友用吸管猛吸加冰的可口可乐那样,一喝见底。除了这个令人恐怖的致命伤外,尸体的另外一点也是异常诡异——尸体在短短几个小时,却是异常僵硬,就如千年棺材里的裹着尸布的木乃伊。
这是一套带花园的二居室的房子,位于乌兰花市藏花巷108号的伊甸园小区的一栋一楼一号。死者姓名桑兰,三天后,也就是八月八日满三十岁,市报社记者,经济宽裕,独居,社交少,没有反映出有仇家。
出警民警到达现场时,大门反锁,后花园的门没有上锁,看不出有被破坏的痕迹。
报警人是桑兰的邻居,一个70多岁的独居老太太。凌晨3点左右,她被桑兰家里巨大的声响吵醒。她判断响声来自桑兰的后院,以为是有小偷进了邻居桑兰家。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后门查看,可是她除了看到桑兰后花园的那道木门晃动了一下后,什么也没有看到。她随即拨打了桑兰的手机,结果手机没人接听。两个花园之间被一道铁栅栏隔开,铁栅栏上爬满有刺的蔷薇,她的老身板翻不过去。她关上后门,从前门出去后敲桑兰家的大门,即便是她后来用拳头咚咚咚地砸门,桑兰还是没有应答。随后,老太太拨打110报了警。
老太太的证言从死者桑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得到了证实。而且,死亡时间和老太太给死者拨打手机的时间也是极为接近。
命案现场,姑且把它算作命案,死者桑兰头上的那个可怕的窟窿的形成,即便是阅尸无数的法医江浪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更倾向于某种大型啄木鸟的动物造成,他不认为桑兰的死是人类所为,这是无法想象的。
这天是八月五日清晨,龙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的靠窗的办公桌前,正咬着晨光牌的签字笔,呆呆地望着阴晦的天空,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潦草地记录着乌兰花市的这起诡异事件。这段简短的记录里,出现惊人的多处用红笔圈点的地方,圈点处打上大大的问号。单单从字迹上看,这位年轻的刑警似乎心烦意乱。
他记起读公安大学时看过的一部美国佬的科幻恐怖电影《星河战队》,电影里的外星昆虫杀戮10万人类军队的惨烈场面让他胃里一阵翻腾。最恐怖的莫过于虫族的首脑也就是脑虫从口中伸出的带管尖刺,刺穿士兵坚硬的脑颅骨,吸取人的脑浆,既血腥,又恐怖。一阵干呕后,他最终压制住了呕吐的发生。
记者桑兰之死会是虫族所为吗?或者说虫族型的外星人干的?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出声来。干巴巴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颇有点恐怖的味道。
零星的消息拼凑的现场无疑是不准确的,也是不完整的。老刑警时常说,命案首先应该着眼于现场勘察,没有现场勘察就没有发言权。
何不复勘现场,兴许能找到点罪犯遗留的蛛丝马迹?前提是,如果这是一起人为的杀人事件!
想到这里,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合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抓在手里,推开椅子,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他要去一探究竟。
第二十四章:复勘现场
龙剑驾车一路北行,一个小时后抵达了乌兰花市市郊的藏花巷。
藏花巷满是胡杨树,间或几米就是一株金灿灿的胡杨,树叶有的绿色,有的浅黄,有的鲜黄,有的深黄,有的赭黄,有的金黄,有的金红,还有少许已经褐红色,色彩斑斓。即便是在这灰暗的天空下,依旧无法消减这一抹染上枝头的张扬生命的色彩,如燃烧的火焰般热烈。一阵微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正在低低絮语。
一棵胡杨树上叶子的由绿到红的颜色变化,宛如是人由稚嫩的少年逐渐走向成熟稳重的壮年的过程,绚烂如烟火,太令人震撼了。
他被这美丽的胡杨震撼到了,不由自主地松开脚下的油门,任由自动挡的捷达汽车缓慢前行。
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头蹲在一棵胡杨树下,嘴里叼着一个铜烟管,像是行注目礼似的注视着龙剑驾驶的汽车驶过。他吧嗒一口叶子烟,烟从两个鼻孔中涌出,脸上掠过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老头的老花眼镜十分惹眼,属纯铜打造的镜架,咖啡色的水晶镜片,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老物件。
老头的目光直到龙剑驾驶的汽车到了小巷尽头的伊甸园小区的大门口,方才收回。
他对此浑然不觉。
他来到伊甸园小区大门口,向门卫出示了警官证,说明来意后,汽车开进108号的伊甸园小区,停在斜向停车位上。他从车上下来,穿过偌大的一座花园。花园里有白杨树、桦树、柳树、胡杨、火炬树、梭梭树、柠条、榆树,松树,树木郁郁葱葱,颇像树木大聚会的一座植物园。
他穿过花园里的一条青砖铺就的曲折小径,来到案发现场的101号住宅。住宅的大门上贴着辟邪护院的门神,秦琼金盔金甲,双手抱着铁锏,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他戴上手套,套上鞋套,拿出从法医江浪那里要来的钥匙,插进锁孔,开了房门,随即推门而入。
这是一套近百平米的套二的平层住宅,入户的门厅和客餐厅相连,餐厅是那种年轻人喜欢的开放式餐厅。客厅的窗帘拉上了,直垂到地上,把房间挡得严严实实的,紫色窗帘给人一种压抑感,室内的光线昏暗。虽然客厅里光线昏暗,但是没有尸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也没有想象出的鬼魂的窃窃私语。
他打开客厅的电灯,客厅顿时明亮起来。门厅右边是盥洗间,左边两个卧室,卧室的门关着。客厅的中央摆放了一套名贵的红木真皮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一套考究的陶瓷茶具和一个彩色斑斓的果盘。但是吸引他目光的却是客厅墙上的挂毯,以及铺在客厅地面上的地毯,甚至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他首先被白色的墙上挂着的一幅挂毯所吸引,是成吉思汗的母亲和五个儿子。母亲梳着两个长辫子,穿着棉袍,五个儿子都在专心致志听母亲讲道理,尤其那个调皮的小儿子倚在哥哥的臂弯里,似懂非懂地在聆听。他们的表情各异,或许是母亲临行前的细细叮嘱,因为旁边的绿草地上战马在咆哮,似乎在催那几位身背箭筒即将奔赴沙场的哥哥。母亲神情专注,手里拿着一把箭,她抽出一根,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但是当她把一捆箭握在手中,用尽洪荒之力,箭完好无损,意在告诉她的儿子们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
入乡随俗,身为四川人的死者桑兰也喜好上了当地人的风俗。
随后,他注意到偌大的客厅铺着的一块奶油色的地毯,上面是蓝天白云,下面是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红色的骏马驰骋在草原,马背上的英雄拿着长长的套马杆,追逐一群奔腾的马儿;挤奶的姑娘拿着红色的小桶,白色的奶汁汩汩流入桶里;剪羊毛的几位牧民娴熟地把一团团云彩似的羊毛铺在地上,羊儿悠闲地脱去了外衣,焕发新的活力;旁边拉着马头琴的胖大叔,陶醉在悠扬的琴声中;远处炊烟袅袅,夕阳映红了晚霞,俨然一幅草原最美的风景画。
美丽景致的地毯让家有一种温馨雅致的感觉,也是一个牧人家庭的标志,可是因为女主人的意外身亡,再也唤不起家的温馨感来。
他感到一股悲凉,于是转身走向死者生前居住的卧室。卧室的门关着,他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卧室的窗户紧闭,窗帘拉了起来。他打开卧室的大灯。席梦思的大床上,尸体已被移走,枕头处有零星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除此之外,卧室干净整洁,没有搏斗过的凌乱痕迹。他推断桑兰大脑的那个“天窗”是在睡梦中被人或者其他东西凿开的。他在卧室里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退出去。
另外一间卧室的门关着,但是他没有打开进去。室内各处摆放整洁有序,完全看不出有被外人或者其他东西入侵的迹象。
就在他草率地做出这样的结论,转身走向后花园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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