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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老师啊,您慢些走(散文)


作者:周宏伟 白丁,24.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747发表时间:2023-08-19 10:59:21

2023年8月1日下午,您走了。那颗温暖澎湃的爱心,搏动了86年,累了,停住了。我们的华嵩元老师啊,您辛苦了,家乡坎坷的风雨路,您一路播种,而今桃李芬芳,您看见了吗?您要走了,我们舍不得您,却无法停止您的脚步,只能在心里,祈求您慢些走,一路走好!
   一周之前,我和建伟相约去惠山人民医院看您。插着氧气管和鼻饲管,您的周身挂满了各种仪器,闪烁的显示器的光,映着您灰白、透明的脸庞,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听到我们的呼唤,您从奄奄一息中醒来,努力地睁开眼,哆嗦地抬起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喉结在颤动,但没有响声。
   一只八角形的紫砂壶,再也看不见了;“叠个叠个”的上海腔,再也听不到了。您顺溜的头发,深凹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笔挺的西装或中山装,整洁的衬衫或毛衣,一尘不染的皮鞋,加上您高大挺拔的身材,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记忆里。
   您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北七房初级中学的老校长,也是我文学的领路人。我们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只晓得您是“阿拉阿拉”的上海人,没人知道您的过去。直到今天,我才有所了解。顾不上文采,哪怕啰唆一点,我也要把您的履历展示一下,让您的后辈以及学生们知道,并以此缅怀。
   华嵩元老师,1937年3月出生于上海市岳州路29号,原籍无锡县前洲乡小桥头北庄。1946年至1954年,就读于上海提篮桥小学和继光中学。1954年至1956年,随父学医并补习高中。1956年至1958年,在甘肃张掖中学师资班学习,并去临泽县双泉小学、沙河小学任教。1958年至1960年,就读于张掖师范学院。1960年至1962年,任教于张掖市青东一校和劳动一校。1962年至1965年,下放在原籍无锡县前洲公社和平大队务农。1965年至1994年,在前洲公社北七房农中、北七房小学、北七房初级中学教书,1981年起任北七房初中校长,1989年入党。1995年并入前洲中学,任校办主任,1997年3月光荣退休,从教将近四十年。
   恍惚中,我回到了我的学生时代。老师,您还记得吗?课堂上,您经常会朗读我的作文,那抑扬顿挫的声音,点亮了一个孩子的文学梦。每次得到您的鼓励,我都开心得像过节。记得您还专门表扬过我的作文本,是几个本子用扎鞋底的线缝合起来的,厚度是其他同学的几倍。我也争气,公社作文比赛第一名,县里比赛也能得名次,初中里就在县报上发表习作,这里面都浸润着您的汗水啊。
   老师,您还记得吗?上课时,李峰经常把课本盖在脸上,昏昏欲睡。您火冒三丈,用粉笔头狠狠地将他砸醒,但下课后会像父亲一样,用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部,唯恐伤了他的皮毛。
   老师,您还记得吗?我和兴彪在课间斗鸡,不小心把课堂的玻璃砸碎了,我们吓得半死,您却装着没看见,事后让兴彪回家剪了一张塑料纸蒙起来。我妈妈是您的同事,在同一个学校里,您也从没跟她提起,否则我肯定会遭受一顿臭骂。
   老师,您还记得吗?建伟成绩非常好,但是个倔头,不愿做班长,不肯考高中,您反复劝导,他不听,您只好唉声叹气。唉,如今想想,如果当初听了您的话,也不至于一辈子只能当个村书记。
   您是校长,管着一所学校,可是学校里却很穷。工资以外的费用,都要到附近几个村里去募集,或者请当了老板的学生来募捐。我深知,您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啊,您甘愿低下高傲的头,弯起伟岸的腰,推着那辆小小的破旧的女式脚踏车,到处去“歌功颂德”,到处去“强颜欢笑”。没有钱,怎么维持学校里的日常开销?您压力山大,无可奈何。常常自喻为“丐帮长老”,“叫花子”……这自嘲中藏着多少艰辛与无奈啊。
   您一辈子教书育人,呕心沥血,深得广大师生的拥戴。在家里,您也是个劳苦功高的顶梁柱,女儿早亡,您和李老师既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把外孙拉扯大,并帮他成家立业。您的精气神,您的奉献和爱心,家乡人民都记得。
   夏日里,您静静地离开,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也许,您了无牵挂,在另一个世界里,和李老师相会,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继续过着幸福的生活;也许,您还牵挂着尘世,这里还有您的亲人,还有您的期待。老师,您来过了,也留下了,留下了青春和美好,留下了亲情和热爱,也带走了我们的眷恋,以及绵绵不绝的敬仰。
   老师,您慢慢走,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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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华嵩元是作者的中学语文老师,他出生于上海,后到张掖学习和任教,后又被下放回原籍无锡乡下,1965年重回教师队伍,先后在好几所学校教书,担任领导职务,从教近四十年。课堂上,他认真对待学生,朗诵作者的作文,从而点亮了一个孩子的文学梦;他严肃课堂纪律,用粉笔头砸醒瞌睡的学生,课下又摩挲着学生的头表达自己的心疼;学生们弄破教室的玻璃,他也宽厚相待。在学校管理上,他更是兢兢业业,为了学校的发展,他不惜变成“丐帮长老”,去向附近的村子和自己做了老板的学生募捐。对待家人也是一腔赤诚。华老师教书育人一辈子,自是桃李满天,如今驾鹤西去,作为学生的作者满含悲痛,用一篇悼文为老师送行,希望他一路走好。文章不长,但感情真挚,文风素朴,令人动容,流年推荐赏阅。【编辑:闲云落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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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闲云落雪        2023-08-19 11:02:55
  华老师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他的弟子们肯定不忘老师的教诲,以老师希望看见的样子努力生活,他泉下有知,定会欣慰。散文写得很朴素感人,感谢分享,祝写作愉快。
闲云落雪
2 楼        文友:素心若雪        2023-08-23 12:51:26
  遇良师不学,失掉知识。人生之幸,莫过于幸遇良师。良师笃行传道、授业、解惑,一个求知若渴的人,应主动从良师那里学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人生有遇良师,何其有幸!文章满含对老师的深情缅怀。感人肺腑。
视与荷般静,原同梅样清。
3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8-25 16:18:04
  宏伟兄是我们惠山区有名气的多产作家,近来更是忘情不倦地书写,在地方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大量作品。宏伟兄的文字大多很纪实,具有历史资料的价值。这篇追悼老师的文字,也和其他文字一样,很动情,很朴实,也很细腻。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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