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明】舞者(随笔)
第五商街经过一年时间的打造,已形成以地摊经营为主,兼做城市形象宣传窗口的一条市民步行街。每当夜幕阑珊,华灯初上之时,这里人来人往,接肩摩踵,很是热闹。上周五晚饭后,我信步去这里闲逛,偶遇到一场商业宣传演出。
在第五商街中段的一片规划活动空地上,一辆多功能巡演车搭建的舞台上有一男一女,正在一根三米多高的钢管上做着精彩绝伦的表演。两位演员时而水平旋转,时而凌空倒立,并通过默契的配合完成着一些惊险的高难度动作,技艺高超,惊险乍现,扣人心弦,引得台下呼声连连,掌声不断。
驻观俄顷,我不得不承认这两位演员的确功底深厚,配合默契,表演更是丝丝入扣。两位舞者将一些杂技技巧糅合到舞蹈动作之中,使得表演看起来更加引人入胜。
在表演结束后,主持人邀两位演员驻留台上,给观众介绍起了他们的简况。原来两位演员年龄都不大,男的二十一岁,女的仅有十八岁,但他们从艺时间却都不短了。二人都是不到十岁就拜师学艺,三年之后就开始登台串场,又过了些年两人开始搭档演出,并通过对杂技和舞蹈的理解,自创的一些双人节目很是受到观众的欢迎。接着主持人又介绍了他们学艺的艰辛与表演时遇到的惊险,以及参加比赛获得的荣誉奖项,这才知道这两位演员竟然获得过省内杂技表演的二等奖,怪不得表演技艺竟然如此精湛。
主持人在台上滔滔不绝,两位演员则笔直地站在台中央,他们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但快速起伏的胸膛却掩饰不住刚才的表演对体力的巨大消耗。两位演员自信、乐观、敬业的状态很能感染人,他们在钢管上精彩的表演依然浮现在眼前,灵巧得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最后主持人问他们当初为何选择了这样一份艰辛的职业,他们异口同声说“因为我们喜欢,所以坚持”。因喜欢而有梦,因梦想而执着,因执着而收获,这正是光明正道。他们在表演时举重若轻,脸上始终带着凝重而自信,表演结束后不卑不亢,表情上洋溢着对这份职业的热爱,我认为他们是真正的舞者。
笔者认为,所谓真正的舞者并非全指那些身姿婀娜,娉婷起舞的人。只要是兴趣使然,为了梦想而努力进取的人,他们奋斗的背影就是最美的舞姿,他们就是最美的舞者。譬如台上那两位年轻的演员,为了精彩而追求,为了梦想而执着,含辛茹苦,历尽波折,却依然不改初心。他们有过失误,也有过失败,但梦想给了他们无穷的勇气,执着给了他们幸运的眷顾,一次次跌倒后重新爬起,一次次擦干泪再露微笑,为了初衷,永不言败,经历风雨,终见彩虹。
类似这样的舞者,在我们的生活中其实处处可见,只是常常被我们忽略而已,甚至从心里就没他们当成舞者。其实舞台有大有小,就看你从哪个角度观望,比如眼前的露天舞台看起来就是一个小舞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但在那两位演员眼里就是很大的舞台。而更大的舞台其实就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在我们的生命里。
环卫工人为了能让街道保持干净,每天黑暗尚未褪去便在大街各处挥起了扫把,他们的背影不也像一个舞者吗?曾经我与一位环卫工人攀谈过,那是一天早晨我在地摊儿吃早点时,恰巧与那位穿着橘红色马甲的环卫工坐在一桌。他只要了一碗豆腐脑,没要主食,然后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馒头,他就这样豆腐脑就着凉馒头吃了起来。攀谈中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我看得出他骄傲与满足溢于言表。接着又说,老伴儿在家帮着带孩子,儿子儿媳为了全勤奖一天假都不舍得请。为了缓解生活的压力,他托人找了这份临时性工作。平时工作也很简单,每天早晨五点开始清扫自己的片区,七点到七点半是吃早饭的时间段,然后就需要一直执勤到上午十点半钟。下午上班时间是四点,但要干到八点才算完成一天的工作。闲聊间他已经狼吞虎咽吃完了早餐,说了声“该上工了”,便推起放在远处的清洁车继续起他的工作。
就这样一个平凡的临时清洁工,为了菲薄的收入而认真值守,让我心生敬重。有人说他那是为了钱,其实这本无可厚非,我们每日工作不也都是为了碎银几两,真正实现财富自由而情操高尚的人又有几个?付出得到相应的回报是公道,但现实中有多少人是在浑水摸鱼,又有多少人连这个临时清洁工的态度都赶不上呢?每月那薄薄的一叠工资,就能缓解家庭的拮据,看着疼爱的孙子快乐成长,应该是他最大的追求。因此他珍惜这份工作,为了家庭和子孙他甘愿让日头晒黑皮肤,让尘埃与落叶累弯了腰。街道洁净了,家庭幸福了,心里有念想,就能感受到幸福。他就是一位为了目标而奋斗的舞者,他劳作的身影和舞台上演员的动作一样灵巧。
每天上下班高峰,十字路口的交警们忠于值守,不管日炎雨骤,酷夏寒冬里他们兢兢业业,一心想着不让交通拥堵,尽量让每一个外出的人都避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一个个标准的指挥手势和演员的动作一样优雅,他们敬畏自己的职责,敬仰头上的警徽,为了心中那份神圣的理想而不惧一切恶劣的环境。
我曾见到烈日下,一个交警搀着一位年迈的婆婆过马路;也曾见到暴雨里,一个交警背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淌过路上的积水。谁说警察职业无比辉煌?他们日常当中所做的点点滴滴看起来是那么平凡,但就通过这种平凡我们可以看到他们高尚的灵魂。相信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理想,有着自己的目标,否则在马路上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任是谁都会感到疲惫。就是因为他们心存志向,所以才能始终如一的为人民服务。他们爱惜自己的舞台,为自己的理想而舞,他们是我们心中的好警察,他们用一言一行实现着自我价值,他们更像是一个个天使般的舞者,在需要他们的地方蹁跹起舞,而作为观众一样的我能做的就是鼓掌、点赞。
忆起上学时,老师们像浇灌花朵一样精心地培育着我们成长,他们为了“桃李满天下”的梦想,为了“传道受业解惑”的职责,日复一日,不懈坚持,这是他们高风亮节的职业操守,也是他们作为教师冰壶玉尺的品德。课堂上,用粉笔在黑板上笔走龙蛇,挥洒自如,动作是那么熟练而熟悉,这应该是苦练多年才得到的收获。他们亦是舞者,一边舞着自己的人生,一边培育着社会的花朵,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舞台就在那里。
还有诸如护士、园丁、军人……这些日常所见到的人其实内心都有着自己的追求,他们靠着自己的梦想与坚持强化自我,然后在人生的舞台上舞动人生。无论舞台的大与小,奢与简,只要有梦想并为之坚持的人,就是最美的舞者。
由此,联想起我写作的历程。曾经我出于对文字的喜爱,励志要当一名作家,然而多年过去,时光荏苒掉我的青春,却并没有流逝我的执念。我以文为友,以梦为马,披荆斩棘,砥砺前行。多少次我都想彻底放弃这一棵不结果子的树,但又一次次拿起笔浇灌我的文字,因为我放不下自己的爱好和梦想。梦想不一定要实现,它的存在让你知道某种生活的美好,我信奉这句话,所以我依然在坚持。
自从来到“江山文学”以后,我觉得我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网站领导的鼓励,社团老师的帮助,让我受益匪浅。人到中年,现在我已不在乎最终的结果,我只想享受那种贴合内心的经历给我带来的满足与快乐。感谢江山,让我找到了我的舞台,我的文字在江山上婀娜而舞,我亦在梦想里舞动人生。窃认为,我在文字之间亦是一名舞者,尽管不一定能舞出精彩,但内心有热爱,笔下有舞台,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幸事。
偶遇的一场露天演出,让我见识了平凡舞者的美妙身姿,也了解了一些他们背后的故事,同时让我联想起很多与他们类似的人们,他们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舞台,一样有着自己的青春梦想,一样为了等到明天的太阳而坚守黑夜。当然,这群人也包括我自己。
只因渴慕春季,花儿才会孕育芬芳;只因心向阳光,生命才会迸发灿烂。其实我们的世界并不匮乏曼妙的舞姿,因为我们的生命里从不缺少美丽的舞者,而他们也许就是我们自己。
请给你生命中所遇到的舞者们伸出双手吧,真正的舞者值得你们为之热烈鼓掌!
2023.8.22廊坊,2023.8.25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