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敬爱的老师们(随笔)
我虚龄九岁,1966年的秋天发蒙入学。当时的学校只有一堂教学房子,是两个教室,一间办公室,东边两间小瓦房,是老师们的生活住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寝室。学校是四个年级,分成两个复合班:即一年级和二年级复合,三年级和四年级复合,各是一个教室。
最初学校里有三位老师,校长是梁焕文,还有涂上景和吴由正老师。他们之间,涂上景年纪最长,吴由正稍次,梁焕文最小。他们的年纪都与我父亲相当,最小的梁老师,只比我父亲小三岁,都是我尊敬的长辈。
我一年级下学期,因为学生人数是120人,又调来一位汪廷周老师,年纪比这三位老师都小,是共青团员,政治上是学校的领导,原来的三位老师都看重他。
三年级开学时又来了一位汪紫棠老师,这样,学校老师最多时是五个。。
梁焕文老师,家在新林西边陈家湾,祖籍是湖北人,讲一口湖北腔的标准北京语,出生于地主家庭。他一九五五年在我们村东创建了“郑渡小学”。初始只是两个年级,之后一年增加一个年级,到了四年级后,学生就升高小。因此我村这所小学是初级小学。梁老师虽然是校长,管理学校的全盘事务外,在教学方面,还教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语文、算术。
涂上景老师年纪四十岁出头,是新林街道旁边人,旧社会里的先生。当时是一年级和二年级复合班的班主任,还教三年级和四年级的算术。他的特点,上课时丢开书本讲解,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字却捧着书本。教室里的黑板是在墙上涂的黑漆,与墙壁一样平,他只看着书本,不看黑板,老是将字一直写到黑板外面的墙上,学生总是提醒他,他才转行往下写。他教学生非常认真,学生们都说,涂老师是学校老师学问最高的人。
吴由正老师当年约四十岁,是南陵仓溪人,也是旧社会的先生。是三年级与四年级复合班的班主任,教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语文外,还教全校的唱歌和图画。他上课说话很幽默,说的内容我们总是听得兴趣很高。他教我们唱歌、图画,我们总觉得一堂课的时间太短。
汪廷周老师是永庆茅垾人,青年老师,比较活跃,主要是教体育,还带我们做课外活动。
汪紫棠老师是我三年级时才来的,与梁焕文老师年龄相当,是周阳垾人,书法水平很高,写出的毛笔字,“像印出来的一样”。他来后就是三年级班主任。他教我们写毛笔字,还教我们写诗。他教的方法简单好记,很难忘记。我写字和写诗的基本功,就是在他这里学的。
在这些老师的教导下,我小学功课学得很好,特别是拼音字母,学了两种,一种是“国语拼音”,一种是“拉丁文拼音”,为我以后学习文字扫除了障碍。
在老师们悉心教导下,我们学习兴趣都很高,是他们将我领进了文化大殿的大门。
这些老师为了办好教学,制定了学生们上课问好和再见的礼仪、听铃声统一行动的制度,还把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爱护。小学生都是懵懂的孩子,有许多家离学校较远,当时都是田径小路,途中有水塘、水沟,他们怕孩子们途中不安全,特别制定了放学列队老师送的制度,每当中、晚放学,都将学生送进村庄。他们还经常家访,与许多家长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三年级那年学校新建了一堂草房,增加了一个教室。但随着大跃进的深入,学生人数迅速减少,那草房教室很快又空闲了下来。
不曾想,一九五七年下半年开学,前四位老师居然有三位成为了“右派”,涂上景、吴由正老师被关进了监狱,仅仅是梁老师还是校长,汪廷周却是戴右派帽子的老师!于是定下的“老师送”、“听铃声”的制度都放弃了,还因为有右派老师,连课堂礼仪也免了!
【后记】梁焕文在我村学校约有20年时间,上世纪七十年代调往新林中心小学任总务,2020年93岁逝世;涂上景被关进监狱在狱内逝世,不到50岁;吴由正享受了右派平反的待遇,逝世于公元两千年前,约九十岁;汪廷周平反后,在他家附近茅垾小学教书,逝世于2010年左右,不足80岁;汪紫棠逝世于2013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