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大姑娘穿着活裆裤
　　
　　 《原创散文》
　　 杨晋林
　　 《上集》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作者亲身经历全过程，情节真实，人物可笑，语言诙谐幽默，甚至于有些粗俗，人物名称都是虚拟的，笑不笑由你！
　　 友情提示：本文是小说，读者不可以对号入座，如与你的故事情节雷同，纯属巧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震耳欲聋的撞门声，从办公楼的一楼传来。
　　 “你这个老地赖子，老地痞，老流氓，你来就来呗，踢门干什么啊？这门招你了惹你了，你要作死啊？你怎么不死了呢，也好给过国家节省一些退休金！留着你这么一个老祸头有什么用？”一阵狂喊叫骂声，也从办公楼的一楼传来。
　　 踢门声、狂喊声、叫骂声把我的思路，从聚精会神写作抢拉硬拽回来，我无论如何也写不下去。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厂长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挣钱不多，管事不少。凡是其它五十多个单位不爱管的，不稀管的，不敢管的乱事、杂事、烦事、闹心事，都得管，都要管。不怪有人说，办公室就是不管部，乱七八糟什么都得干，就是泔水缸，苦辣酸甜都得装，就是大酱碟子，谁都可以逼逼几句。哎，这闹心的事还得管啊。我操起电话拨通秘书室，叫来刘秘书，让他们到一楼看看，是不是老顽童又来了。
　　 “老顽童？那个老顽童啊？”刘秘书不理解。
　　 “就是那个穿活裆裤的。”我又加上一句话。
　　 “传活裆裤的？”刘秘书更是一头雾水。
　　 “你没听到一楼叫骂吗？你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催促他下去看看，还想把思绪整理整理，回到材料上，专心致志写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工厂领导住的二楼传来踢门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厂领导都在办公，尤其是陈总工程师，正带领着工程技术人员研究技术革新，佟总质量师、王总会计师都在开会........。我急忙推开办公室门，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就是他老顽童，穿活裆裤的。我称呼他一个雅号----老顽童，人们却都叫他寇地赖，寇流氓。这个老顽童有一句经典歇后语，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活裆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经常挂在他的嘴上，尤其醉酒以后，这活裆裤更是不离口，张口闭口就是穿活裆裤。
　　 说起这个寇殿福，是一个老鳏夫，退休老工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打打麻将，看个小牌，喝个小酒，打打台球，也算得清闲自在。然而，这个老顽童啊，每天都喝上三顿酒，喝酒必醉，每醉必须到办公楼来寻衅滋事，没事找事，胡搅蛮缠，无理抢三分，乌七八糟，吵吵闹闹一阵子，最后有人给他送回家才算了事。
　　 前不久，我陪着王副厂长接待了寇师傅的信访。寇师傅也是喝醉以后，硬说是自己的老伴就是厂职工医院给下错药，打错针，属于医疗事故，要求工厂赔偿他20万元。实在不行，就在他的老家给他盖一所房子，再开一处液化气站，他去经营，也好颐养天年。还比照着离休老干部待遇，享受离休待遇。他反复强调：“你们如果按着我的想法去做，那就是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活裆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他还说当年儿童时代，抗日战争时期，自己在家乡曾经当过儿童团团长，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工作的老干部，让组织部门去调查。为了落实这个问题，工厂派组织部部长领着一个组织员，乘车去了寇师傅的家乡，调查一些老年人，知情人。结果，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认识他，都知道当时的儿童团团长老人还在，都说不是寇殿福。哈哈哈哈，他就是这样一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唯利是图的人。
　　 再看看这个寇殿福，身上背着两条打包带，左右挎肩，打包带在胸前斜着交叉，打了一个十字花，看上去可不就像武装带一般。脚下穿着一双大皮鞋，走起路来提拉塔拉，碰见办公室门就用脚踢，叮叮当当的。手里拿着一把特号的大螺丝刀子，
　　 见到窗户就敲敲打打，噼里啪啦的，搅得整个办公楼都不得安宁。再看看这些领导们，都悄悄打开自己办公室门，东张西望，一看是寇殿福，像躲避凶神恶煞一般，急忙关上房门躲藏起来。任凭寇殿福踢踢踹踹，敲敲打打，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异常寂静，房门就是不开。
　　 刘秘书上前一步拉住寇师傅武装带，强拉硬拽到秘书办公室，新分配来的女大学生王忠华秘书给寇师傅斟满一杯茶水，请寇师傅喝茶水。
　　 寇师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王忠华：“哎，这个小姑娘是谁呀？长得这么漂亮啊，做什么工作啊？穿没穿活裆裤啊？”
　　 刘秘书笑了笑说：“寇师傅，这小姑娘长得漂亮吧，人家是大学生，现在是厂长的秘书，不允许你胡说八道，满嘴放炮，穿什么活裆裤，死裆裤的！”
　　 “我也没放炮啊，就是看着姑娘好看！”寇师傅裂开仅剩几颗牙的大嘴巴笑了，红扑扑满是褶皱的脸上，岁月犁成的垄沟，都尽情舒展开了。寇师傅摸摸王忠华的手说：“好细滑的手啊！”王忠华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我看到这种情况，恐怕他当着王秘书的面，胡诌八扯，再说些难听的话，王忠华毕竟是一位大姑娘，刚刚参见工作，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就招呼寇师傅到我的办公室来。寇师傅说什么也不走，眼睛贪婪地看着王秘书，还想说什么。我急忙递给王秘书一个眼神，让她离开这里，到我的办公室去。王忠华秘书心领神会，开门走了。
　　 我坐在寇师傅身边：“老寇师傅，小王已经走了，你就别看了，你看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呵呵呵，眼珠子还能掉出来吗？你可别吓唬我。”寇师傅看着我笑了。
　　 我指着寇师傅身上的打包带说：“你这是什么打扮啊？挎着武装带，手里还拿着三八大盖儿枪，你想上战场啊？你这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寇师傅听了我的恭维话，禁不住哈哈哈哈大笑。刘秘书就着这个热乎劲，劝寇师傅拿下武装带，卸下身上包袱，休息休息，好说歹说，寇师傅才卸下武装带，刘秘书把打包带放在走廊里。
　　 我给寇师傅点燃一支烟，于是就云里雾里地聊了起来，为的就是稳住寇师傅，不至于影响领导们办公。
　　 寇师傅借着酒兴跟我们说了很多。他说，他昨天晚上，在他老伴坟茔上哭了一晚上，很想念自己的老伴，要不是职工医院造成医疗事故，他老伴不能死，声称坚决找医院给个说法，找工厂给解决问题，要工厂给予礼赔20万元，要不然就到法院打官司。
　　 我一听，他又要谈老话题，老生常谈，那样会越谈越愤怒，情绪也会更加激烈，局面难以控制，急忙改变话题，换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哈哈哈，寇师傅，你老人家也想老婆啊，你也想女人啊？”
　　 寇师傅一听老婆，女人，就像吸食了白粉一样，一下就来了精神：“小爷们儿，我想我的老婆啊，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享个福啊！”说完号啕大哭，干打雷不下雨。哭了几声后，哈哈哈大笑：“你说我想女人？咱们是大丈夫，不像你们这些人，胡萝卜蘸酱油----狗鸡巴不是，整天搂着自己的媳妇睡觉，晚上胡搞乱搞，那有什么意思啊？我要是想女人了，花上个三十元二十元的，你说全厂谁家的女人不让我搂着睡觉啊？那才叫爷们啊！那才叫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活裆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寇师傅脸上眉飞色舞，喜怒无常。把个刘秘书，孙秘书笑得前仰后合，掉出了眼泪。我实在憋不住，看看寇师傅笑了笑，还不敢大笑。我倘若大笑，恐怕就会捧着他宠着他，那样，他更会肆无忌惮，更会满嘴跑火车，唻大彪，信口胡咧咧。
　　 咚咚咚，咚咚咚，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刘秘书急忙去看看，回来后双手捂着嘴哈哈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杨主任，你快去看看吧，寇师傅的高级徒弟来了，哈哈哈哈---------。”
　　 我推开门一看，我的妈呀，这可真是寇师傅的高徒啊！这人身上挎着寇师傅卸下的武装带，两只胳膊向两边大幅度摆动，高高抬起大腿，重重踏下去，全副武装，啪啪啪地走正步，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边走正步，一边低声喊着口令。我定定眼神仔细看，这不是技术处新来的大学生高峻博吗？嗨，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摁下葫芦起来瓢。我急忙把刘秘书叫过来，给技术处张处长打电话，叫他迅速来到办公楼，把这个智障不知深浅的高峻博领回去。
　　 我迎头走上前去，对着高峻博笑了笑：“你很英俊，很威武，也很神气啊！来来来，我给你拿好武装带，你挎在身上，保证你更英俊潇洒，威武神气。”高峻博
　　 一听心里更高兴了，跟着我就走进秘书室。
　　 寇师傅一看哈哈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好，你的军人的干活！”非常得意和自豪，他想这是他培养出的好徒弟。
　　 我端详着这两个人，一老一小，一个醉汉，一个智障，一对神经病。一个是酒蒙子，喝得醉醺醺的，无理取闹，满嘴粗话脏话；一个是精神病，疯疯癫癫，不知天高地厚，搞得我是晕头转向，哭笑不得。我还要强装笑脸，耐心地连哄带劝，软硬兼施，高峻博好歹是放下武装带，放下武器。不一会的功夫，技术处张处长来了，笑呵呵地给我点了点头赔礼道歉，把高峻博领了回去。
　　 “其实啊，你早就应该走，你这是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活裆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寇师傅指着高峻博后背喊着。
　　 “你有没有完了，寇师傅！你不要再大喊大叫，什么活裆裤，死裆裤，这里是工厂办公楼，需要肃静，既不能大喊大叫，又不能说脏话蠢话。”我的态度比较严肃。
　　 王忠华敲敲门走进来：“杨主任，赵厂长从宾馆打来电话，说是省市经贸委领导，省市电业局领导都来了，到工厂现场办公，解决我厂历史拖欠电费的问题。让你马上就去宾馆，陪着省市领导谈话就餐。”
　　 “你告诉赵厂长，我暂时还离不开，处理寇师傅的事情，半个小时后下去陪省市领导。”我对王中华说。
　　 “我去陪省市领导，我去，我倒要看看他们长几个脑袋！我们厂是中央五机部的军工厂，他们长几个脑袋，竟敢给军工厂停电？不要命了？我看他们这是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死裆裤----与人与己都不方便！”寇师傅站起来，眼睛瞪得像豆包，嘴里喷出一口又一口唾沫星子。大家听后都哈哈大笑，王忠华把脸悄悄转到一边，也偷偷地笑了。
　　 “寇老师父，你稳当点，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冲动？停不停电，那是领导与领导之间的事情，我们就不管那些事了，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我叫刘秘书给小车队打电话，叫来一台车，把我们送到宾馆，我要好好宴请寇师傅。
　　 进了宾馆，王忠华到吧台安排餐厅，大家来到客厅等候。寇师傅没进客厅，直接就奔一号餐厅跑去，我和刘秘书、孙秘书在后边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一号餐厅里边。
　　
　　 (未完待续)
　　 写于二〇〇九年十月二十二日
　　
　　 十八岁大姑娘穿着活裆裤
　　 《原创散文》
　　 杨晋林
　　
　　 下集
　　 赵厂长正陪着来宾用餐，一看寇师傅气喘吁吁跑进了餐厅，我们三个人紧随其后，也跑了进来，有一些吃惊，省市领导也觉得奇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赵厂长想了想，马上镇定下来，心里已经明白几分：“来来来，寇老师傅，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省市领导，到我们工厂视察工作，现场办公。”赵副厂长端过来一只斟满酒的酒杯，递给寇师傅：“来来来，请咱们尊敬的寇老师傅，敬省市领导一杯酒！”
　　 “谢谢赵厂长！”寇师傅满脸堆笑，双手接过酒杯。又把脸转向省市领导，满脸严肃，煞有介事地说：“各位领导辛苦了！我告诉你们，我们厂可是五机部的军工厂，制造炮弹的，谁要是给工厂停电，那就是现行反革命，弄不好要枪毙的！我这可不是吓唬你们，你们说话办事都得规矩点，小心你们脑袋上的乌纱帽。来，我敬各位领导一杯酒，我这里先饮为敬！”一仰脖干杯了，端着酒杯继续说：“我刚才的话可不是批评你们，就是批评你们，也是为你们好，提醒你们不犯错误，做事就得像十八岁的大姑娘穿着活裆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慢饮，我手头还有工作，先走一步，再见！”
　　 寇师傅这一番调侃话，这一套举动，把来宾都给搞糊涂了，云山雾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有点不知北了。就连我都被扣师傅给搞得一头雾水。你说寇师傅醉酒了吧，刚才那一番话却是很清醒，你说是不醉酒吧，他一会把自己当成领导，一会又把领导当成酒友。哎呀，说不清道不明。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喝酒什么都好，喝上酒就不是他了，嘴边没有把门的，顺嘴胡咧咧，彻头彻尾的一个酒蒙子。哎，这都是工厂的活爹，活祖宗啊，工厂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呀！”赵厂长感慨地向各位领导解释。省市领导都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哭笑不得。
　　 “来，杨主任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赵厂长叫我。
　　 “我都认识了，一会我回来咱们再慢慢叙谈，好吧！寇师傅跑了，我还得去看看这个活爹活祖宗啊，千万可别闹出什么大事啊！”各位领导闻听此言，都非常理解，也不再挽留我。我急急忙忙带领着刘秘书、孙秘书、王秘书一溜烟追赶寇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