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暖】烤红薯(散文) ——难忘浓浓的红薯情
"烤红薯,烤红薯,用柴火烤的黄心薯,好香,好甜……"
一辆能骑行的推车,后面载着一个大铁桶。铁桶下面的开口处,能清晰地看见拍柴烧得红红的火光,只要把炉口外面,一块盖住的铁皮往一边移开,一阵阵香喷喷的味道,会随着叫喊声向你飘过来。纵使离得远远的,不用你去靠近吮吸,沁入心脾的那种香味,会让你想起久违的,存在心里最深处的,柴火灶里烤的红薯味。这些街上叫卖的烤红薯,纵然再香,再甜,也难以吃出儿时的味来。
红薯,每年到从地里挖出来以后,父亲都要洗个大的,留下来做种。把它们放在厨房做柴火饭的灶下,放柴火的底下,用稗谷壳把它遮住,盖得厚厚的藏起来过冬。千万不能让老鼠发现,否则到来年种薯种的时候,会要去向人家借种。
不过,小时候听到父亲讲留薯种的事。我一直在想,却也好奇地问过父亲:"这个留下的薯种是明年的,那你现在的薯种又是哪年来的?"父亲很随意地说:"那是去年留下来的。"我又接着问父亲:"去年的薯种又是哪年留下来的?还有前年,更早呢?"这时和父亲在一起村民就会讲:"一个细佳得(小孩)问这么多干啥?还打破沙罐问到底吗?"来来来,我来问你:"你是哪里来的?"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早问过父母,"不是从母亲的夹功下(腋窝)出来的吗?"
此时,围在一起的村民都哈哈大笑,后来父亲告诉我,这薯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啊!父亲一句"老祖宗留下来。"这六个字是最好的回答,也是对我问的红薯来自何方最好的诠释。不过如今想起这些儿时的,懵里懵懂的问法,胡思乱想,不!应该是奇思妙想,我也和当时的村民一样哈哈大笑了。
这样到了来年插薯之前,先要把薯种放在堆起来的猪粪,牛粪成的禾杆堆上,用土埋好,后来有了薄膜,再罩上薄膜,发芽要快些。有时也要把薄膜掀开,让阳光照着。等发了芽,长出了小小嫩叶,再把这些发了芽的薯种,放到自家菜园子里。
它们会长出藤一样长长的叶茎,然后每隔一个叶茎,剪成一棵,再插到松过的地里,或者是犁过的旱田里。等一个个叶茎,长满了和先前长成的做薯种一样,翠绿,茂盛的薯河叶。父亲起初会试着挖一两棵,看看薯长大了不?
一棵插下去的薯河叶茎,一般会长好几个红薯,有大有小。旱天还要浇水,把家里积存的人尿,粪缸里的大便,猪尿水,牛粪水,纯天然红薯肥料施进去,长成的红薯个头就大,不是长成根根的,瘦小。
把地里的红薯,全部挖出来以后,父亲会把一部分红薯上面的土弄干净,留点薯藤,晒下阳光日头,然后三四个,或者是四五个不等,用薯藤扭绑在一起,挂在老屋的木梁上,要吃的时候就取下来,非常方便,家里的老鼠也难以偷吃到。
祖母在世的时候,掌着家里做饭的巴铲,叫掌勺。早晨,会把红薯放在捞过饭的粥锅里煮来吃,当早餐,百吃不厌;中午还会把红薯放在饭旁边蒸,蒸熟的薯有蒸的味道。我小时候性急,饿了就等不得,从锅里用筷子夹起一个红薯,一口咬过去。尽管祖母总是讲慢点,慢点,别烫了。可是一旦到了我嘴里的薯,它就会咕咚一下,吞了下去,直接会烫到心窝子跟。这时,你就是跳起来,这种疼就着地里打个滚都没有用。不过,只要过了一会儿,就是红薯香喷喷的味了。祖母还讲是那个地方,有一个人饿急了,一口把一个滚烫的红薯吃了,结果不是饿死了,反而烫死了。
红薯除了煮,蒸之外,还可以放在灶里烧来吃,这样就和前面写的,街上卖的烤红薯一样,只是难以吃出过去的味道来。红薯还可以切成薯条,炒来吃,做成一份菜,也是很不错的。在过去红薯当主食的日子里,还可以做薯条蒸菜吃,放点油,或者只是放点盐,比一直吃着薯类好些。红薯条还可以晒干,等到来年春天,缺粮的时候,做薯条当主食。
如今,街上卖的红薯粉,就是红薯机浆,过滤沉淀以后,晒干做成的。滤出来的薯渣,在荒年,连家里养的年猪都想不到吃。母亲会把它做成一个个圆粑,父亲用梯子靠在墙上,把这些薯渣巴,放到屋上的一沟沟巩起来的瓦背上,日晒夜露,吸天地之精华,吃完谷米粮食,到春荒不接的时候,再做成薯渣巴,当主食。
一年到头,家里有时会请裁缝师傅做衣服,或者是木工师傅修修补补做事时,祖母会在蒸饭锅里,篾曾上一边蒸白米饭,那是供师傅吃的;一边是薯,薯做成的蒸饭,自家大人吃的。我也有白米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看到祖母,父母都吃薯蒸饭,我也不吃白米饭,争着吃薯蒸饭。我一这样做,下面的弟弟就跟样,照着做。因此,我家里无论是在大集体按工分,人口分粮时,从来没有吃过救济粮,辅食也计划着当主食生活。分田到户以后,生活就慢慢的好了起来,除了分的田地,父母还开了很多荒地出来,这时就以谷米为主食了。
母亲总是讲"人无算计一世穷"。一个家不容易,过生活就如细水长流,不能一日饱一日饥,粮食要计划着吃。大集体时,队里按工分,人头一样分粮。有的人家还没有到年末,粮就吃完了,要向队里救济,借粮吃,我家从来没有过。这得益于祖母,母亲的勤俭持家,会过日子;更感恩于父亲,母亲的勤劳,不但在队里出工多,而且还开垦了不少荒地,种上了红薯等杂粮作为添补。
你听,只要一上街,一听到"烤红薯,柴火烤的红薯……"的叫卖声;你再看,只要一看到城郊摆摊卖的红薯,超市里堆起来的红薯,外面成车装来的红薯……以红薯做为主食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不但过去了,如今红薯却是作为养生,调节生活的辅食。而且我们这一代人,曾经和土地最亲近的人,从土地走出来的人,现在离土地,离红薯这些农作物却越来越远了。但是对红薯的那份感情,骨子里的那份依恋,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土地的那份爰,却是愈来愈浓,愈来愈深厚,历久弥新。
文友好
遥祝安好
谢谢鼓励
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