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咏鹅(散文)
一盏清茗,一本旧书,茶香缭绕,书香入怀。低吟唐代骆宾王绝唱《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神思驰骋,忆及养鹅的陈事。
小时候,家里豢养两只种鹅,一公一母,鹅毛黑灰、油亮、浓密,肚底浅灰,脊背灰黑。公鹅骨架魁梧,二十多斤重,脖子粗壮,头硕大,顶上长一块肉瘤,嘴喙长满倒三角形的牙齿,如两把锋利的锯子,食草如镰刀割禾。母鹅骨架、脖子、头略小于公鹅,性情温和,食草细嚼慢咽。鹅龄已有十年,俨然是一对情深意笃的模范鹅夫妻,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两情相悦,夫唱妇随,公鹅“咯咯咯”嘶叫,声音高亢昂扬,雄壮威武,母鹅“呱呱呱”附和,音调柔和、低沉、婉转。
母鹅每年六七月份产蛋,两天下一颗,每次下完蛋,离窝出来,如释重负,得意地“呱呱”叫几声,疲倦中带着兴奋。母亲每每听到母鹅的报喜声,心头甜丝丝,不管多忙,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儿,慷慨地舀出一碗稻谷,倒进木盆里,自言自语地说:“生一只蛋如掉一坨肉,食吧,补补身体。”母鹅似乎听懂人语,大快朵颐地吞食美味的稻谷。
母鹅每个产蛋期下八九颗蛋,多时十二三颗,便孵蛋。孵十天左右,便照蛋。人在暗房里,关上房门,留半指宽缝隙漏光,左手托一只蛋,右掌挡着蛋尖,贴近门缝,蛋液出现黑影,隐隐约约看到纵横交错的血丝,蛋受精了,可孵出小鹅,若呈现一片清晰均匀的淡红色,那是没受精的“哑蛋”,孵不出鹅。
公鹅母鹅,照顾后代,尽心尽力,刚刚孵化褪壳出来的小鹅,毛茸茸,嘴软腿嫩,弱不禁风,围着一盆青青的切碎的菜叶丝,吱吱喳喳细嚼慢咽,旁边围着一群鸡,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公鹅母鹅威严地伸着粗脖子,警惕地盯着馋涎欲滴的鸡,胆敢靠近,锋利的大嘴立刻凌厉地咬过去。
每天清晨,是鹅群最动人最壮观的时刻。鹅休息了一夜,精神奕奕,肚子空荡荡。公鹅母鹅,高声鸣叫,带头冲出家门,张开丰满的翅膀,一路狂奔,一路猛烈扇动,扬起一股强风,卷起一股泥尘、枯叶,肥嘟嘟的小鹅开心地“嘎嘎”应和,张开羽毛稀疏的小翅膀,一颠一摆,动作笨拙,如影随形,奔到田野、河堤、山坡,觅食青草。傍晚,夕阳洒金,大鹅带着小鹅,沐浴着瑰丽的晚霞,徐徐归来,一个个饱得肚胀脖粗,步履蹒跚。
公鹅凶猛好斗,见面即撕咬扭打,被称为家禽中的“战斗机”。村口不远处有一口几亩大的鱼塘,塘水盈盈,鱼儿跳跃,蜻蜓盘旋。鱼塘是鹅嬉戏的乐园,交配的温床,打架的擂台。鹅闻鹅声,臭味相投,鹅声洪亮,一鹅尖叫,众鹅附和,纷纷从四面八方奔来。公鹅相见,分外眼红,立时张开宽大的翅膀,剧烈扇动,高频率发出“咯咯……咯咯……”的攻击声,抖动粗脖子,气势汹汹,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对方,张着大嘴,互相撕咬。
乡村无奇事,日子平淡,顽皮捣蛋的小孩,喜欢热闹、刺激,爱看公鹅激烈打斗的场面。各家的小孩,一溜儿站在塘堤上,手舞足蹈,为自家的鹅助威呐喊:“杀!”公鹅斗得水花飞溅,互不退让,两败俱伤,羽毛脱落,飘浮荡漾。激战结束,赢者骄傲地向天空伸着脖子,发出胜利的鸣叫,洋洋得意。输了的鹅,懊丧失落地躲到旁边,默默地梳理凌乱的羽毛。公鹅易健忘,不长记性,今天吃了亏,明天相见,又是一番不屈不挠的龙虎相斗。
我家的公鹅,桀骜不驯,战斗力惊人,打败村中二十多只公鹅。面对强悍的人,也敢于攻击。家里的院子仿佛是它的世袭领地,看见外人入院,立刻发出凌厉的攻击声,不由分说,抖动粗脖,贴着地面,猛扑过去,撕咬人的裤子。闲暇之时,邻居串门,先在院外大声叫喊,让家人管好公鹅,才敢推门进来。
欣赏拜读。
问好作者,祝创作愉快。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