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皈依(散文)
听到皈依,总让人会觉得是剃度投身法门,其实皈依只是佛门的一个入口而已。小雨淅沥的三月,正是观音圣诞,借着这个佛会,我受家里的佛家弟子指引去圣水泉寺皈依。
之前曾在心里感叹,会在四十岁左右皈依,为心找个灵魂左岸,而今四十多了,也该了此心愿。去年大病一场,这愿力更因被累世所拖,因而变得愈发强烈。其实,多年,我一直在佛号里生存,一直禀承着佛的友善之说,即便做不了大善之人,也无害人之心。但要做到心之清净,那便太难。于是,皈依成了我的清净法门。
倒春寒的天气,虽见不得多冷,但与前几天却是天差地别,单衣突变厚了好几层,一日三季的城市让人感到无所适从,幸而因身体变差穿得倒是不少,保暖是身体的重心。
因凡事所误,好几年没到圣水泉寺,记得从前每年大年初一来这里祈福,也来此为故去的先人念经,祈福只是一阵,烧香、诵愿、跪拜等。而那次七月诵经持续了一夜,我和家里的姐姐在百人的大殿内,与众佛、众僧、众居士一起诵读经文,念经对于我这个初入佛事的人来说,确实会有些陌生与不易,念时对节奏把握不好,且经文繁体字不说,读音难以把握,于是只能将就着滥竽充数罢,在众人的念佛声中与他们混合在一起。时隔数年,我不太记得当时是如何熬过一整夜时间,也不太明白当时自己怎么会答应留在那里,是什么促使我置身于此?有时候,人也会不太了解自己。
圣水泉寺相对于从前,面貌已有了极大的改观,从前入园后要的路程较远,周边也未开垦,而现在踏上小坡便能看到新的房舍,建筑面积的扩大,象征着香火愈来愈盛。记得以前我们进入寺庙,总是会从一扇木门进入,见佛拜佛不论大小皆是礼仪周全,双膝之下均是无上诚意。
现在沿石子路下行,便看到新做的办公居所,先要去办皈依证,家里的姐姐让我先去登记。登记处是位团圆脸白净的中年女居士,她戴着眼镜正在一堆小册子上盖红印,家里的姐姐侍佛多年,在圣水泉寺不仅念佛诵经还兼顾其它相关事务。中年女居士旁站着一位同样等待皈依的女性,那人看上去近五十岁上下,身材偏瘦,她拆开桌上的海青(皈依发的衣物)在身上试看,海青纱质布料,极有垂感,庄严肃穆的棕色映入眼帘,我极有兴趣的看她,姐看她身型与我差不多,便说我穿39码即可。
皈依便要拜师傅,姐领我去旁的屋内,指着一位瘦而含笑的男师傅,叫诚心跪拜以示尊重,师傅以我名字中的华,赠我法名“仁华”。我合掌而谢,而内心却希望,是否有更好的名字,可法名取便取了,证以证名,随缘罢。随以示谢意,给了师傅谢金。
八点半,在热心居士的帮助下,我穿着新发的39码海青,拖着飘逸轻纱随众人到大殿。殿内鲜花、圣果以及佛号与香火氲氲,隆重而庄重。用目光刷视周围,我随刚皈依的弟子站在大堂的左侧,顺势站了一排,前一排是男居士,男居士前依旧是几排女居士站定,左右两边站满了人,而中间则是佛菩萨与僧众一行。
木鱼、铃铛等佛事乐器此起彼伏的演奏,其中最大声出自于一个僧人的耳麦,大家随僧人一起诵经、唱诵,其间寺里还为每人颁发了一本佛本,有了书的指引,便能更好的跟着大师们的语调如入佛门之境了。
在大殿受皈依的戒,发愿、敬诵几个轮回下来,双膝有些生痛,年岁大的人就着刺绣干净的蒲团坐下,有的埋头不语,只是任耳边不断响起佛号,我想,也许即便不读,听着佛号他们内心也是平静的,就像当初母亲病重,每日听着收音机里的佛音,就会感到说不出的舒畅,也许这即是心灵相惜,这即是佛渡众生的慰济罢。
信佛,亦是信仰,我不太喜欢表达自己有多信佛,多向佛,只是在内心觉着人若有自知,会在无形中体现。而非有些人,口里说着如何敬佛,却又做着违背初衷,为一些小利而不休不已的事。佛说,清净心,平静心,无分别心,而世间有几人能如此坦然的做到呢?就说我家里信佛的姐姐,在午时庙里随众人吃过便饭后,还特意为我要了两个庙里的馒头装下,虽是小事,但人性的弱点却如此明显。
或者,这正是需要修行的部分,是人在入世之中,一层层需要修正自己的部分。从外至内,一点点剔除已见,分别与私念。但她又是值得我学习的,她仅凭着一心信念,几乎熟读了佛堂常用的几大经文,《阿弥陀经》、《无量寿经》、《楞严经》等。从前我也念过《心经》、《金刚经》、《阿弥陀经》、《大悲咒》但究竟没有坚持荒废了,除了简单的圣号能读几遍以外。看来,没有坚定心志,便没有如愿的获得。
一场皈法法事在不知不觉中散去,雨仍在继续,清寒飘浮空中。在路上我一直回味着皈依的场景,仿佛一场梦,之前说的皈依终于如愿,我心有岸,是否今后我亦要认真学习,执一心跪于佛前,忏悔今生前世过错,是否;自此以后,要放下世俗种种因怨,不再浮于表面纷争,又是否;我要在心内根植“仁华”之名,无数的问,看来还需引以时空来细细作答。
回去前,姐说每周六有法事,有空可来参加,我说好的,其时,来不来,我都一样会以佛之名肃清内心,一样会莫名受着佛的指引,因子已皈依,以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