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归】芦芽山之恋(剧本)
1、弯曲盘旋的公路,日
4月,阳光明媚,蓝色的天空下,芦芽山的森林……
公路上,一辆汽车在弯曲的山路上行驶。
2、旅游公路,日
高远的车在路上行驶。
车上,高原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坐在后座的儿子。
高原:儿子,记不记得,初一放暑假时你还来过。夏天是比这个时候好看点。
高鹏默默无语。
高远叹了一口气,软了下来:儿子,咱们耽误不起。在这呆几天就回去,好好上学,争取今年考上忻一中。
高鹏没有言语,出神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林。
3、落叶山林,日,外
高远的声音在回荡:考上忻一中,就踏进大学的一只脚了。
4、(闪回)高远家中餐厅,日
早晨,家里空气紧张。孙琴为让高鹏上学,与高鹏争论。
高远:我不想在这跟你争论,你今天必须上学去!
高鹏:我就是不想上学!
高远:(吼)你不上学,想干啥?
高鹏:我有我的选择。
高远:你不知道你妈要培训吗?一天到晚,就记得添乱。
孙琴推高远。
高远瞪着孙琴:你推我干啥,他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你惯的!今天他不上也得上。
孙琴商量的口气:妈妈要外出培训,你爸这段时间正是一年防火里最紧张的时候。你在家,谁管你吃喝啊?
高鹏恼恨恨地:不用你们管,我自己能行。
高远:先去学校,周末我接你。
孙琴:儿子,听话!你爸也是为你好!
高鹏:为我好?他就知道按他说的去做。
孙琴:没时间了,我要出发了。
高远:那你先走!
孙琴:你不上学,那就跟着你爸爸去山里呆几天。
高远:你说什么?他已经初三了!
高鹏:说啥我也不去上学!
孙琴拉起拖杆箱,一脸无奈:那咋办?
高远:好吧好吧,我这几天先带他去林场,先送你!
5(闪回)宁武,行驶的车上,日
高鹏坐在后座打游戏。
孙琴:别打了,赶紧给我手机。
高鹏不理会。
孙琴抢手机,高鹏躲闪,孙琴落空。
孙琴伸手:下一个十字路口妈妈就下车了,你好好听爸爸的话。
高鹏沉溺于游戏中。
孙琴琐碎地:你俩不要吵架。
红灯变绿灯,高远一踩油门,车轰地出画。
6、高桥洼林场场部,日,外
高鹏一边打游戏,一边向里窥探。
7、场部办公室,日,内
场长:大家刚才都参加了管理局的电话会,下来各队领会精神,按照值班表,各自值守所属区域,争取完成防火期零火情。
各参会人员纷纷表态。
高远:一定完成任务!
8、上山路上,日,外
春天阳光下的芦芽山格外安静,就像一幅安静的画面。一条山间小道就像始终向前攀升的藤萝。
高远带着三个队员和高鹏在林间山道攀爬。
高鹏踩在落叶松针的路面上,兴奋地向前奔跑,快乐地拿着手机拍摄。护林员李天保和赵虎也被感染。
高远:慢着点。
李天保:悠着点,保存着点实力。
高鹏扭头:还有多远?
众人哈哈大笑:
高远:还要爬两个小时呢。
高鹏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啊!
9、林间山坡,日,外
高鹏一行人慢慢走近,远远地看着不远处隐隐绰绰的两个人影。
10、林间山坡,日,外
一座新坟鹤然独立,旁边的杂草随风摇摆。坟前摆着贡品、花圈和塑料花。王二弟兄两个在坟前跪拜祭奠,王二四下看没人,挖了一个土坑,把纸活和纸钱放入,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11、林间山坡,日,外
身着橙色防护服的赵虎悄悄走进,拍了拍正准备点火的王二。王二一个激灵。
高远:不许点火!
赵虎:王二,三番五次说不让上坟点火。明知故犯。你不知道这儿是风口,树林茂密,多危险。
王二回头看了看高远,呛道:你们哪里见着火苗了?
李天保指了指地面坑里的纸活:若不是我们看到,及时制止,恐怕你早点着了。
高鹏拿的手机拍摄,王二弟弟上前抢手机。高鹏手里拿的手机猝不及防被抢,上前就拉王二弟弟,两人缠搅在一起。大家起先愣住,然后赶紧上前拉架。手机被赵虎从王二弟弟手里拿回,给了高远。
王二: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公家人员就是这样执法的?
赵虎:王二,别胡搅蛮缠,这是高队长的儿子。
王二:谁给他拍我们的权利了?谁给你们跟踪我们的权利了!
高远:孩子随便瞎拍的。我们也没想跟踪你。
王二:我要跟场里投诉你。
李天保:你不要以为没点着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二弟弟得意地嘲笑。高鹏瞪着,双手握着拳。高远生气地推了高鹏一下:在这儿添什么乱,快走!
12、林间小道一角,日,外
高鹏垂头丧气地走着。高远生气地说着什么。高鹏顶撞的样子。父子两人争执,赵虎和李天保劝说着。高鹏越走越慢,李天保退后劝着,被高远叫前:天保,赶紧看看那些人在干什么。
高远、赵虎和李天保三人急匆匆往旁边林间山坡走去。高鹏生气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慢慢成了一个影子。
13、林间小道,日,外
太阳慢慢下移,林子里,高远、赵虎和李天保三人对着另一拨上人进行耐心的劝解。
高远的电话响起,孙琴在电话里问,断断续续的声音:你父子……俩还……好吧……
高远猛然一愣,扭回头四顾,不见高鹏的影子,心一慌,赶紧挂了电话。三个人赶紧往回返。
14、林间小道另外一角,日,外
太阳慢慢下山,变幻不同的场景。高远拿着对讲机着急询问的样子。赵虎和李天保分头边找边喊:高鹏,高鹏,你在哪里?
15、林子外公路,日,外
停下好几辆车,人们三三两两围拢,指着山林说着什么?高远和李天保着急地拿着对讲机依次询问。
高远:下午在你那片区见过一个身高一米七,穿着安踏T恤和运动衣的男孩没?
李天保:高队长的孩子下午走丢了,你若看见,赶紧联系我们。
赵虎:不行,我们再进去看看。
孙琴的微信:高鹏还听话吧?
高远心急如焚:太阳快下山了。
赵虎:要不,我们再进去看看?
高远:我们再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走。
16、林间小道,日,外
一群人着急上山的情景。高远气喘吁吁走在前面。遇着坡陡,他努力弓着腰一步步往上爬。刚爬上一块草地,一下子就被绊倒在地。
赵虎和李天保赶紧跑上去扶起:别着急,孩子大了,肯定不会出事的。他会保护自己的。
高远翻身坐下,深深地叹口气:我能不急吗,他妈妈留给我一天,就出了这个岔子。万一出个漏子,我怎么向他妈妈交代。
17、微信页面
孙琴给高远一串留言:你和儿子还好吧……你和儿子还好吧……好好照顾好儿子,周末我就回去了。
18、林间小道,傍晚,外
不同的区域,高鹏看着手机,犹豫半天,敲下若干字,叹口气。赵虎和李天保从四处返回摇摇头。
李天保:不行报案吧。
高远痛苦自责:我满脑子就是森林防火的事,关心高鹏真的很少。
李天保:你也不要自责,我们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常常把林场当成自己的家。
高远抱头:我他妈真不是人,当时为啥不给他留手机呢?
赵虎:你先不要着急。高鹏大后生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咱们的对讲机全省联网的,估计晚上就有他的消息了。
李天保拉起高远:走,先下山,到入口处等。
高远:晚上该不会狼来吧?
赵虎对着对讲机讲着什么。
19、林间小道另外区域,傍晚
高鹏越走越慢,越没底气,他返身返回,突然发现不对,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又感觉不对。他想喊:“爸爸”,最后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爸爸。
天越来越黑,他走得越来越恐惧,不由对着大山喊:爸爸。
一只兔子被惊吓,从脚边“嗖”地跑了过去。他一下子跌坐地下,大哭起来。
天越来越黑。他站起来无望地看了看落叶松林,每棵树都瘦削向上生长,没有任何征兆。他无望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20、林间蘑菇养殖基地小房夜晚,外
高鹏又饥又饿,突然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山坡有一座小房子。
他紧走几步,走到小房外,听见里面有响动。
他敲门:有人吗?
门吱扭一声开了,老杨开门看见高鹏狼狈地站在门口。
21、小房内,夜晚,内
蓄电手电筒照亮整个小屋,一张单人床旁边堆放着简单的工具和塑料膜。高鹏躺床上,老杨坐小凳子上,两人啃着干粮。
怪叫的山风一阵阵刮过。
高鹏:山里的风好大啊!
老杨:习惯了。我也有半年不来了,今天来收拾收拾,准备育苗。
高鹏:你呆这里不害怕吗?
老杨:我们还好,总有半年休息。那些护林员才辛苦呢,常年早出晚归,他们最辛苦。
高鹏若有所思:护林员?
老杨:就是管护、防火和育树的那些人。尤其是节假日,他们更辛苦。我曾经也是护林员。
高鹏:那你后来怎么不干了?
老杨:太辛苦呗,挣得又少,责任又大。
高鹏:你们为什么不到外面去?
老杨:没文化啊。你们多好啊,能够读书。我们小时候就窝在这旮旯里长大,芦芽山好啊,给了我们很多。除了种几亩地,在这山里种点蘑菇,卖给游客,生活也很不多。
高鹏沉默半天,闷声问:大叔,你有电话吗?
老杨:有啊,没电了,怎么了?
高鹏:山里没电吗?
老杨:哪有啊。刚才问你半天也不说,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呢?
高鹏:我……和家里人走散了。大叔,拿过你的手机。
老杨递给高鹏手机,高鹏从自己书包里翻出充电器,试插电源,正好。
高鹏欢呼。
22、小房内,夜,内
月光透过窗户而入,老杨抱着一床棉被过来,你在这儿对付着吧。
高鹏依旧费力地给高远打电话。老杨看着高鹏。
23、山间小道入口处公路车里,夜,内
高远斜靠在座位上,电话突然想起,他赶紧坐正,急忙拿起手机,另外的人簇拥到电话跟前。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着急地连点三下才点开。
高远:儿子,是你吗?
电话:爸爸,我在蘑菇房,和叔叔在一起。
高远:好好好,你在那儿别动,爸爸接你去。
电话:高队长,我也是才知道,你儿子迷路了,走我这里了,你今晚不要过来了,他在这里好好的,你放心吧。
高远:好好好,谢谢你啊,老杨。拜托你了!
高远放下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众人欢呼:这下就放心了。
赵虎:高队,你看,我说没事吧。
24、小房,黎明即起,内
老杨和高鹏挤在床上。
高鹏:叔叔,你说森林里的树多,还是天上的星星多?
老杨:一样多,但都比人多。不过,因为森林太大了,人到了森林里就会找不见自己的。
高鹏:那就像我爸爸他们在这森林里一天要走多少步?
老杨:你想你爸爸了吗?
高鹏低声:想。
短暂的沉默。
高鹏:从小我爸就常常不在家,一走就是一个月,每次他走之前,我就装病,希望他能留下来。后来大点以后,就开始沉迷于游戏。爸爸开始训我,我就开始与他对抗,不好好学习。
老杨:其实你爸爸他们真不容易,为了芦芽山能有这么好的环境,付出很多。我……是个逃兵。
高鹏喃喃自语:从小我也喜欢胳膊上戴着红袖章,扮个护林员,感觉神气好多,一本正经地指挥……
25、小房,日,内
清晨,起床,为了不吵醒还在熟睡的高鹏。老杨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在他准备开门时,高鹏坐了起来。
26、小房,日,外
老杨和高鹏两人一溜烟地朝不远处跑去,一群牛群悠闲地啃着草,鼻腔里呼出重重的气息声。
高鹏:这儿空气真好。我还从没这么舒坦过呢。
他大声地喊了声“啊”,山对面传来了悠长回音,回荡在在绵延不断的山林里。
老杨:咿,那边有人,是不是你爸来了。
高鹏大声喊:爸爸!爸爸!
27、林间小道,日,外
高远、李天保和赵虎等一行人匆匆走在林间小道。
高远远远地喊:儿子……
28、芦芽山全景,航拍画面
航拍镜头逐渐拉起,俯瞰整个芦芽山。一群护林员的身影穿行期间。航拍镜头逐渐拉远,大远景之下的芦芽山和马伦草原。
剧终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