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驴子和玫瑰(随笔)
你不仅想看遍那万水千山,还想把万水千山亲自载踏遍。我虽也象你一样,也想把那万水千山,饱览个满眼,但我却不想旅行,不想跋涉,只想终生都停留在一个老地方,守候在一个老地点。
所以你就只能是一头驴,而我只能是驴子的主人。这样你既眼看千山,也亲自用脚步踏遍了每一寸人间。我既看遍了万水,却也能一步不跋涉,每一次回眸,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驴背上,我们彼此,都能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一路上,你有时诚挚,有时狡黠,有时竟满口谎言。我对你就喜欢一阵,懊恼一阵,我满意你的时候,我吃面包,也给你一块。这时候,你知道我满意你,你也大口地咀嚼,狼吞虎咽,模样娇媚。
不满意你的时候,我喝矿泉水,就把你冷在一旁,让你流口水。这种时候,你当然知道原因在那里,你却不肯低头,不愿伏软,对我就佯装若无其事,对一切眼前景,就视而不见。
既然你心气大方,概不生咎,我何妨再多一些任性,再加一些恣意妄为?你驮着我,有一次我们一起路过一个地方。我趁你对我,对当下时当下境的一个疏忽,我就偷偷地,摘了一朵花,并戴在我的头发间。
那是一朵惊世骇俗的玫瑰,她不仅有亮丽的粉红色,而且有倾城的光辉。没想到你一发现后,就气得咆哮起来,这还不算,你扬起四蹄,竟还想把我从安如磐石的驴背上摔下来,你眼里还淌出了大颗的眼泪。
这一切只因为我有玫瑰,你却没有;我忙把那朵玫瑰,再转赠给你,气咻咻的你,才渐渐平息了愤怒,又变得温良又和顺。你对玫瑰轻柔地舔着,也慢慢地收起了泪痕。没想到你的驴眼,竟也识得玫瑰的芳芬。可是你却没有乌云似的长发呀,我只能把那朵美丽的花儿,佩戴给你驴子的光溜溜的脑袋。
我们一起来在了一条小河边,河水很长,蜿蜒如带,没有边垠。我们共同在河水里一照,很快就照见了玫瑰,首先就照出了玫瑰。我说,你把它驮回家去呀,藏在你的枕函边。
你又抖了抖驴头,摇了摇驴尾巴,变得一声也不言。原来你对那朵玫瑰的爱护,并不想登堂入室,并不想朴实平凡,就只想一如这样,在时光里留下荡气回肠的光澜。
唉,你还是我的大毛驴,骑上毛驴去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