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写作：功夫为王情怀是宗
　　 ——听强雯老师讲座有感
　　
　　 小雪时节，世界终于收敛了一些，大江款流，轻尘不逸。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听强雯老师的讲座，一路上微风轻拂，冷竣清冽。周末清晨的雾懒懒散散地笼罩着周末清晨的江城，也笼罩着我们这群文学追梦人。误打误撞爱上文学，就像误打误撞写了几篇小说。我们许多人都没有专业背景，甚至连专业的培训都没有。故此，大家都对今天的讲座充满了期待。
　　 讲课地点设在三河学院的学术报告厅，与我们一起听课的还有几百名三河学院的文学发烧友。
　　 九时整，讲座准时开始。由主持人作简短介绍：“强雯老师毕业于鲁迅文学院青年作家班，历任《课堂内外》《重庆时报》《时代信报》记者、《红岩》杂志编辑。1998年开始发表作品，200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小说《青涩》《出局》《单行道》《大风吹去》《天上芳草》《石燕》等。2005年获首届《重庆文学》小说奖，2006年获巴蜀青年文学奖……”
　　 但见宽阔的主席台中央一人一桌一电脑。身材娇小的强老师端坐正中，梳着短发，围着纱巾，满面春风，一副从容、干练的样子。大屏上的PPT展示着她今天的题目《内核稳定：写一些能改变你人生的东西——带领读者体验欲望，欲望的落成、失败，灵魂高度》。
　　 很快话筒交到了她的手上。“很高兴跟大家一起学习交流小说的写作。今天讲三个要点，即小说语言、叙事方法、投稿要点。”没有多余的客气、做作或拖沓。
　　 “阅读和写作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一语既出，直击人心。是的，这些年光想着要写作了，光想着要出作品了，却把最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在你还没有足够的野心和自信写作之前，请把锤炼语言的功夫作为日常。”语言不精炼是很多人的通病，我是典型。这些年为了凑字数，没少各种“口水话”。习惯渐成，已有秉性难改之势。
　　 “语言是敲门砖，相当于人的外貌。”是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文采何来，不就来自语言？作家首先是语言文字工作者，语言文字当然是我们吃饭的硬家伙。而“语言需要训练”。就当我翘首以盼秘笈的时候，她却讲道，当代小说语言学习，可读中国小说《死水微澜》《金粉世家》、外国小说《卡尔维诺短篇小说集》《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等。然后便开始一个一个地讲起这些小说及其语言特点来——那个神态真的是如数家珍。
　　 “语言的功夫一定是下在平常的，且永无止境的。”她举的例子便是契诃夫。1886年，他在给兄长的信中写道：“我认为对景物的描写要尽可能简短，而且必须契合主题……”
　　 时间过得很快，我已有些内急。但还是舍不得离开——哪怕是短暂的离开，生怕中断了逻辑线。
　　 接下来讲叙事方法。如果说语言是基本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有“宝典”了吧？诚然，三大宝典，即传统叙事菁华、当代叙事可取之处、外国叙事之鉴。仍然是举例讲解。其中第一典，一是传统诗文《聊斋志异》《世说新语》的信、达、雅，二是注重故事的传奇性、娱乐性、可读性、节奏性，三是把细节做到极端，四是置有留白。第二典以《河边的错误》为例总结出了注意悬念、细节的矛盾冲突、对白、节奏性、开放性等可取之处。第三典则在前面讲语言特点的时候一并作了分析，大意就是要精心设计、创新创造、出乎意料。
　　 “投稿要点”听起来则是有点“敷衍”——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才是宝典中的宝典、秘笈中的秘笈，然而老师却着墨甚少。就很简单的几点，也是老生常谈的几点：要注意研究各个刊物、各类文学奖的定位，做到适销对路、有的放矢；要以人民为中心，趣味、导向要关注现实主义题材；要关注时代性，强调思想性和文学性；文本要有辨识度；当下的热点是城镇化文学和“新时代山乡巨变”主题。
　　 “写作是一项大工程，而你要掌握其中的每一项小技术。有了这些技术，你的大厦才能一砖一瓦地垒成。”老师最后说。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拖泥带水。
　　 在热烈的掌声中，讲座结束了。出得门来，冬日的阳光拨雾而至，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我们邀请老师共进午餐，却被她婉拒了。在昨晚接待时的短暂接触中，我了解到了生活中的她没有架子，崇尚简单、直接、真实，一如她的讲课、她的文风。两个小时紧锣密鼓、连珠炮般的讲座，没有口号式的理论，有的尽是详实的案例，无不信手拈来、洋洋洒洒。如果没有真才实学，何以做到？
　　 然而，当今晚想要提笔记点什么的时候，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居然连一条秘笈、一个宝典都不记得了！可明明听课时干货满满、收获满满的呀……忽然想到一个流传在我们教育界里的说法。问什么是教育，答曰几年后当学生把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全忘了的时候，剩下来的便是教育。正如此刻的情形：虽然把条条款款忘了，但心里对小说创作的体验更多了、理解更深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更高的境界。要说秘笈、宝典，网上一搜一大把。可是老师并没有网罗天下，然后照本宣科；也没有帮我们先入为主式地总结提炼出来，因为许多知识啊只有结合具体情境并经过自己的钻研、理解、分析、整理才能更好地建构到自己的知能体系中去。是的，没有过程，哪来结果。正如鱼渔关系那样，轻重已知。
　　 当下的境况是，急功近利的妈给急功近利开门——急功近利到家了，什么都希望“说在锅头就铲到碗头”。今天想到一个题目，明天作品就写出来了；今天想当作家，明天愿望就实现了。世界上哪有这么撇脱的事？许多人听讲座都抱着听则灵、听则成的期待，但往往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何也？谁都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是故，但凡鼓吹三五几课便能让人学会一门外语的、三五几次培训就能让人掌握一门绝技的都是骗人的。“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老祖宗诚不欺我。
　　 也许有人会说老师今天的题目大而无当。什么“写一些能改变你人生的东西”？自始至终都没有体现啊？非也！姑且用老师的两句话予以佐证。“小说讲什么？小说就是讲故事！”“小说写什么？一定要写人、写人性！”那么讲什么故事？首先要讲感动自己的故事，如果连自己都不感动怎么能感动别人？那写人、写人性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改变！而如果连自己都不愿改变又岂能改变别人？所以，感动、改变请从自己始。而这才是我们从事一切写作的初心使命吧？此诚功夫为王，情怀是宗也！
　　 让我们都来写一些能改变自己人生的东西吧！而不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