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捡狮栗子(散文)
一
又到了捡狮栗子,吃狮栗子的季节。今年雨水充足,听说狮栗子,猴栗子,还有板栗硬是长疯了样,树枝树丫都挂弯,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捡到手软.......
说起板栗,也许人人都知道,但提起狮栗子,猴栗子没有多少人知道,猴栗子比狮栗子个大,外形口感相似,比板栗稍小一些,板栗外形成扁状,口感偏甜没有淀粉感,因为猴栗子树及板栗树较少,偶尔碰到一棵猴栗子树或板栗树,捡到一些猴栗子或板栗,不如捡狮栗子那么兴奋激动,狮栗子不是像猴栗子板栗单颗出现,而是成片一堆堆在那,只需要拨开树叶,捡出泥块,用手直接捧的那种。
狮栗子,是方言里的叫法,是山林里一种野生的果子,在大山郁郁葱葱地树林里,或房前屋后,栗树高大挺拨,长有10多20米高,树皮暗灰色,树桠枝上有椭圆形的皮孔,无毛,叶大叶片呈卵圆形,狮栗子像板栗一样有一层带刺的外壳,很扎手,犹如一个个小小的狮子头躲在树叶中,风一吹,仿佛狮子在叶中不停地跳动,这大概是“狮栗子”的来历吧!
狮栗子是栗树其中一种的果实,别名锥栗,米锥栗,学名叫栲栗,为壳斗科植物桂林栲的种子,与常绿阔叶林混生,花朵呈簇状排列,果实则是球形或椭圆形,富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和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成分,味甘,性平,主治:补肾,健胃,主肾虚,痿弱,消瘦乏力。李时珍详细叙述道,“栗之大者为板栗,中心扁子为栗楔,稍小者为山栗,山栗之圆而末尖者为锥栗,圆小为橡子者为莘栗,小如指顶者为茅栗”,那山中“小如指顶者”就是我们称为“狮栗子”了。可以生吃,可以烤,煮,炒等多种食用方式,炒熟后软糯香甜,比板栗还好吃。史书《建宁府志》里面有记载,最早在明朝时期,这个狮栗子还是作为皇家的贡品进贡皇宫,那个时候称之为“贡榛”。曾经听老一辈说过,在艰难困苦时期把狮栗子外壳剥去,用碓舂细成粉末,然后用碱水泡后捣熟做成粑粑吃,那是缺粮食的时候最好的食物,现代人把狮栗子与米泡一起,磨成浆,做成粉条,口感没有红薯粉那么细腻,但有它独有的韧性。
二
儿时秋冬季除了去坡上砍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放学后跟随哥哥们去“四方山”捡狮栗子,它是山里野生的果树,通常长得比较高,不好爬树去摘,好在成熟后它的果实会被风吹落下来,捡狮栗子成了我们这帮小孩最大的乐趣,拨开层层树叶,便看见一颗颗黝黑或褐色的狮栗子,不管大小,不管刺是多么地锥人看见暴开的狮栗子毛刺球就赤手捻出来,边捡边吃,丢进嘴里一咬,“叭嘣”几下,两瓣果肉就出来了,脆嫩嫩地,一丝淡淡的甜味充满整个口腔,齿间溢满淀粉的快感,那时候没有现在各种糖果零食可吃,狮栗子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最好的零食,为了捡狮栗子,我们的脸上手上总免不了被擦伤刺破,衣服被划破,回家总被大人们训斥,甚至被大人恐吓,说狮栗子树林里曾经有人在那里吊死,很多年过去了,对那个地方仍心有余悸,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俗话说“七月杨桃八月楂,九月栗子笑哈哈”,农历九月正是捡狮栗子的好时机,禁不住不住朋友圈狮栗子的诱惑,一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休息日,我和老公开车一起去竹叶湾捡狮栗子,竹叶湾离这里大概十多公里,沿着河流,两边是连绵不断地群山,一山比一山高,山上长满了巴茅,枯黄的巴茅叶,被风一吹翻起一层层波浪,巴茅花刚刚吐完絮,随风飘曳,山里的秋色比外边要浓得多,大棵小棵的红叶树,随意地长在坡上,镶嵌在绿色的树林里成了很好的底色,简单,朴素又不失灵动,还有路边山脚长着嫩绿地白菜萝卜,一幢幢新修的木屋静立着,屋前坐着的老人,阳光下安逸舒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天蓝得如一汪湖水,看上去那么高,那么远,云薄薄的,淡淡的,偶尔会变化出不同的形状,待你想细细的分辨像什么的时候,却又变得什么都不像。我们走过小桥,跨过小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半山腰的树林里,抬起头,便看到树上一个个圆滚滚的的“毛球”,有的已经张开了嘴,有的紧紧缩着一团,挂在枝头,一阵阵微风吹过,狮栗子纷纷掉落下来,我赶快跑过去,蹲在地上寻找掉落的狮栗子,落叶堆里夹杂着许多刺壳,我的手被扎了好几下,老公在一旁猝不及防说了一句:“小心点,别让刺戳到你的手哟”,惹得旁边捡狮栗子的人哧哧直笑。老公挥起旁边的竹棍击打树枝,“啪啪”几下就掉下来不少,把躲在树上偷吃的小松鼠吓得四处逃窜。我认真地不放过每一个草丛,树叶缝,用手里的木棍慢慢地拨,低着头寻找,弯着腰看,眼睛不停转动,一个个的找,一个个的捡,一把把的狮栗子尽收我们囊中。我们捡得腰酸背痛,又来了几个捡狮栗子的人,风中还时不时传来她们的惊喜声,“那有一个,这有一个大的,这个太小了”。我看看口袋里有不少了,便就地打坐休息一会。
有两个学生样的女孩真可爱,她们欢快的在树林里奔走着,一会摘朵野花,一会又追着小虫跑,咯咯地笑声,打闹声不绝于耳,裤子上沾着草籽,黏着苍耳,我望着她俩,心想,她们的童年是真的很开心快乐,比我们那时幸福千万倍。我们当初捡狮栗子是为了满足一个“馋”,现在小孩只是满足一个“好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三
捡狮栗子的队伍还在不断地壮大,好多家长带着孩子体验捡狮栗子的乐趣,走进大自然。一棵棵大树,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地上小虫爬着,草丛被风吹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远处的巴茅也随风飘扬,这样的体验是不是能感动她们的生命呢?是不是比在家抱着手机玩更有意义?我想这样的体验一定留在她们最美的记忆中。天渐渐高起来,太阳晒得背暖暖的,我看着美好的景致,一边挑大个的狮栗子吃,相比较,我还是喜欢吃狮栗子,猴栗子肉质比较狮栗子硬,没有狮栗子粉糯,没有狮栗子淡淡的甜感,老公不是本地人,到这儿之前都不知道有狮栗子,猴栗子这样的野生坚果,与很多人一样只知道糖炒板栗,板栗炖鸡,他不喜欢吃,陪着我纯属是因为我开心。
有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还把她捡到的狮栗子倒些给我,我不好意思接受,她说,她只是带小孩过来爬山体验一下,亲近大地,感受大地的气息,不然放学就盯着电视手机,整个人都要废了,又不敢用粗犷的方式对待他们,现在的小孩很叛逆,总是控制不住自已老爱玩手机,不做作业,沉迷游戏,管了也不听,不但学习成绩不好,对他们的身心健康也不好,甚至还厌学,情绪十分敏感,易暴易怒,冲撞家长老师,不交作业,经常逃课,着实让人头痛。现在还小,父母可以养活你,但是不能养一辈子,趁还小,父母最大的希望和责任就是培养能获得生存下去的能力,带他们出来走走,爬爬山,转移注意力,不专注于玩手机沉迷游戏,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体验劳作的艰辛,把孩子培养成一个成年后不至于危害社会的工具人之前,他首先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对活着这件事心怀憧憬和幸福吧?我看着她因为激动或天热红扑扑的脸问:“你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她望着远方回答说“有能力让自已健康快乐,我不指望孩子有多大能耐,但他修身养家,做好自已的事,有个快乐的人生”。
我看着远处正低头寻找狮栗子的小孩,听着不时传来的欢笑声,打闹声。是的,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孩子,生活里不能只有电视手机游戏,还有诗和梦想!不能让他们在最美的风景最好的季节失去他们该有的快乐,如同小小的狮栗子,香甜了秋冬这个季节,还有每一个锁碎而又普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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