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绿野荒踪/随笔(随笔)
我伤了娘的心,而且看到娘的眼泪从眼角垂落下来,我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娘那浅浅的笑,而不轻易能见到她伤心的落泪……
家里像个垃圾场,没有一块板正整齐的地,墙壁上是孩子就地取材的画板,被涂满了阿猫阿狗,花花草草,一直到室内的门面,就算是卧室里也难以幸免,有几件破旧的家具,那是孩子顽皮的“杰作”,没有办法,孩子太小,也就是几天前我也在梦溪的强烈撩叶下给她买了最喜欢的双层木床,也算是照章办事尽到了一点父亲的职责,因为我们工作太忙,平日里休上几天班,我也只顾得看书习画要么泡在电脑前,并不爱搭理这些居家调调,对于一些外行朋友,我在绘画方面或许天资不浅,但要说起理家装扮我简直就像个傻瓜,就像是俗人念经,一窍不通,时间一长,我们家里似乎像个人来人往的旅店,似乎是没有一点规范一点家风……
娘想要为我们的屋子置办一些家具由来已久了,这话至少得从五六年前说起,……你们平日上班都忙,你下班每天都那么晚,经济上也拮据,算了,还是我和你爸给你们打扫出来,再去买几样像样的家具,给你们的屋子改头换面一下,省的来个亲戚朋友的让人家都笑话……娘嘀嘀咕咕这样说道,我们的事您少操心,乱有乱的风格,有的人就喜欢乱的系列,乱也是种美,我辩驳着,老婆在一旁扔过话来,你是看书看飙了?难不成触了艺术神经?乱也是种美?我打趣卖乖似的回道娘,娘没说啥,只是愣着撇了我一眼,我四周环顾的打量了下我的屋子,哎,真是要好好拾掇一下了,我心里这么想着,也不能不考虑母亲那份叮嘱……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下班回家,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让我傻了眼,卧室里站了好几个装修工人,整个卧室全都变了模样,墙面全都刷了新涂料,而且都用崭新的壁纸给填满了墙面,地上摆放着几张华丽的家具,有茶几,电视柜,橱柜,还有吊灯,这时娘说话了,你回来了,我看着娘已经为打扫卫生累的蜷缩在阳台的地板上,说来也是,不知为啥,一股心疼的火蜂蛹上头,我把娘叫到里屋来,朝着娘一顿责备,您事先怎么也不和我通个气?我求着您这样做吗?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年龄又大,您看您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其实内心深处并不想让娘做这些)娘抬起头沉默的看着我,像是在端详一个陌生人一样,一语不发,我看着她那苍老布满皱纹的脸颊,略带着微微的伤感,泫然欲泣……
清冷的氛围团团的笼罩住在了餐桌上,我们都在吃着饭菜,期间无一人发话,娘你的胳膊肘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大的一块青?哎,父亲无奈的摇摇头,你妈在帮着搬家具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我顿时那把心疼的火又燃烧起来,我不是求着您们帮我这个忙,没完了是吧?自个都顾不上,净在这添乱,您们有这份心,我是能领这份情,不必这样……
娘进了屋,自己独坐在床沿,她那伤心的背影我完全能读懂,我好心没好报,我这是图啥,花钱出力,挨你这么多埋怨,娘的腔调在哽咽中失去了原配,此时娘所有的委屈都吐了出来,我看着娘那泪如珠帘的脸颊,不自觉的鼻头一酸,双目瞬间泪泉狂喷,这一天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定格了,地球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娘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你妈伤心,你妈不就是看着你给梦溪买了张新床,她突然想起给你们把家再装扮一下,趁这个时候顺便给办了,你倒好,连句话都不会说,哎,我们回去后,你好好检讨一下,父亲严厉的训斥着我,父亲开着车带着娘走了,我望着父亲的车离我远远驶去,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
这是我平生见到娘第二次落泪,可以说是永生难忘,儿时的我因发高烧迟迟不退病倒在床上,娘不断的抚摸着我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落下了泪,不想三十年后场景再现,我看到却是娘伤心的泪,娘的泪给了我太多的思考和反思及忏悔……
娘,今生今世难报海恩,我却伤了娘的心,想起娘的泪,流进她那深深的皱纹里,流到她那干瘪的唇边,我都会无比的自责与愧疚,娘,对不起,我保证今后再也不让您伤心,我已槌胸蹋地闭门思过,对您深深的歉意,我将永远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