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在真武山上(散文)
真武山在城郊,不高,登临此山,心会沉静若佛,宽广如海。
曾对朋友这样说过:给我一杯茶,可以在真武山庙宇檐下坐上一天。
在真武庙前,面东而立,身后是木鱼声声的庙宇、茂密的桃树、叠翠的绿林、幽邃的小路、舞动的山脊;眼前是碧如翡翠的定水、古色古香的玉壶公园、繁华的县城;左顾是笔直高耸的白塔、金碧辉煌的白马寺、车流如水的筠宜路、富饶的莲花坝;右盼是碧野平畴的莲溪坝子、飞檐翘宇的天堂庙。真武送目,群山将筠连静静地揽入怀中,怜爱若子。如果你要一睹筠州城,真武山是一个最好的去处,而且在这里你还可以得到视野之处的更多获益。
在此真的可俯仰天地,游目骋怀。纵目四顾,筠州尽收眼底,闭目静思,对这个城市的记忆依然。
第一次接触筠连,尚是五六岁的懵懂少年。
那时的我来自大山深处,被兄长带着穿行于羊肠般的街巷,很快就被绕得不辨西东。对其产生深深的敬畏,哇!这就是县城,好大,房子多,人多。哥去城里开会,我一个人在当时农业局的招待所里呆着,那时是冬天,透过窗子看着那静静的定水,以及河岸上密密的房子,很好奇,很无奈。过河进城的桥是石板桥,很窄,冬天,走的人也不很多。很想一个人去城里,但是怕一个人找不到路回不来了。晚上哥带我逛街,一间间小店,一盏盏桔红色电灯,一个个悠闲的老太老者,好安逸。记得从城里回去后,我老师——一个来自宜宾的女知青,将我叫到那温暖的火炉边,打听城里的见闻。此时想来,那时的哥,应该把我带到真武山上,把让我对县城一目了然,从而让我不至于在这羊肠街巷中迷失方向,在老师面前胸有成竹。
长大后,到城里的次数多了,但与它的距离却很远,从情感上很排斥。这种情结归缘于一种山里人的自卑。
那时觉得城里人很诡,与他们相处,总是得将心设起三道防线而自保。城里人很傲,当自报家门是来自落木柔、落木祥时,往往便接到那铁弹般沉沉的眼光。很多时候觉得城里人是用眼睛看天,用鼻孔看人。于是当需自报家门时,总是那样的遮遮掩掩。心自然将自己排斥在城外。其实那是一种山里人的自卑使然。
再后来,到了更远更大的城里,对这县城便多了些油盐醋的味道。
当车窗中出现白塔的影子,便情不自禁地默念到:我回来了……但走在这山中县城里,那灰黑色的房檐,起伏的街面,随处可见的垃圾,杂乱无章的电线,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种情绪的落差油然而生。又有一种阿Q回乡时的自得在作祟,在饭店里吃饭时,往往点菜的声音很高,说话的声音很粗,心中失落业已变成了成一叠叠的票子。那时最爱唱这样的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前刮过;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井水,一条时常干枯的小河,依恋在小村周围;遥远夜空,有一轮弯弯的月亮,月亮下面有一条弯弯的小桥……其实,这些歌中的苍凉也好,空旷贫脊也罢,绝望幽怨尔尔,都与这县城的意境风马牛不及。共同处是对家乡那种苦闷和眷念在乱麻一般地纠结着。
后来,就是现在了……
人生如流水,与这城相守,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在这里,每天上班,下班,走在街道上,与穿行在空气中无异。到菜市买菜,在河边品茶,在匆忙中,在闲散里,这城市留下了自己几多欢笑,也平添了些许白发。
某日,与朋友来这真武庙游玩,主持煮茶相迎,谈佛论禅,感慨良多。平素,身边有很多的佛家弟子,但于己总是在佛界之外,偶有进入佛地,只是体验佛音梵语的宁静。本为世俗之人,知道与佛相距甚远。此次近距离听师傅与朋友们谈佛论禅,无论是励志、养生、修身、处世等角度,皆有所获益。
偶尔也陪着家人来这真武庙的檐下坐坐。母亲是信佛的,若没往功德箱中投入一点钱就觉得很不踏实;爱人对婆婆有孝心,总是在这个时候充当导游的角色,向老人家指点解说;儿子最爱偷着往墙坎下扔东西,若在环保与安全范围之内,往往听之任之,有时他爱用相机来乱拍,不管,由他就是;而与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在生活中缺香少辣,亦其乐融融。
在真武山上,想起用苏东坡所言的: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得,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吾与子共适之。淡定这般,岂不是修得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