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牛，和它养的农民自杀了
　　 它养的农民是养它的人
　　
　　 他相信大喇叭和天气预报
　　 相信市场卖肉的大爷和他手里嗜血的刀
　　
　　 他没有生孩子
　　 他抱养了一个牛妈妈最小的宝宝
　　
　　 他在自家的院子里自己搭了棚
　　 他在自己的地里割草自己喂牛
　　 他在自己的老宅里打井取水给牛和自己喝
　　 他在卖了牛奶之后喝了些剩下的奶
　　
　　 老宅有点老旧
　　 墙上有比老宅更老的祖辈家训
　　 那些话古老的他无法明了
　　 父亲生前做的解释：
　　 要好好劳作，本份
　　 上天会对你不薄
　　
　　 而一切暴风骤雨
　　 打着口哨骑着白马把牛棚踹翻
　　 理直气壮的如同二郎神和
　　 哮天犬
　　
　　 他跪着向天说了什么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说
　　 没到六月，天也不知道该不该下雪
　　
　　 血就从他的脖子流到了牛的脖子旁
　　 牛在脖子旁放了一滩血表了忠心
　　 他不知道血有什么用只是留着也没有用
　　 旁边放凉了
　　 牛昨天的奶
　　
　　 他静静地躺着
　　 想到躺在身边的牛
　　 他知道牛最后一次救他
　　 是他不用被吃掉
　　
　　 牛也在想
　　 他的灵魂不会像他祖辈那样回来唠叨
　　 老宅和老宅里的祖训都会拆掉
　　 剩下的牛奶在等待另一场暴雨
　　 它会流入血
　　 一个已经没有牛和它养的农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