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我家的布偶猫(散文)
一、
很小的时候,父亲给我讲过一个猫教老虎本领的故事。老虎本来什么都不会,找猫来学艺。猫教了它很多谋生的方法,老虎骄傲起来,认为天下无敌。甚至起了歹心,要杀师傅。一天,老虎向猫扑上去,猫有备无患,迅速上了树。猫爬到树上之后,老虎就不能奈何它了,只能在树下干看着,原来猫没教它怎么上树。这时,猫就非常地自豪,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留了一手绝活,此所谓“师傅教徒弟——留一手”!这应该是我的童年,关于猫最早的记忆了。
倒叙,时间回到前年12月的某一天。女儿把她新买的一只布偶猫托付我们暂养。
这只布偶猫格外温顺,女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它“莫卡”。摩卡咖啡由浓缩咖啡、巧克力酱、鲜奶油和牛奶混合而成,觉得比拿铁更好喝。
莫卡原来的主人告诉我,它差几天就满4个月了,乖巧,清洁,从不抓坏家具。当我抱着它离开它的主人,离开它所熟悉的环境时,它软绵绵地靠在我肩膀上,像只松懈的暖水袋,温热,随性,让人觉得它根本没有猫科动物的利爪与尖牙。
猫,多数都具有杀手那样矫捷的身段和凌厉的眼锋,但是布偶猫却友善、服从,不喜欢挑衅和威胁,这正是布偶猫受到欢迎的原因。异常安静和友善,松弛柔软得像个布娃娃,因此有了布偶的得名。
莫卡长得眼大、脸短、耳朵尖尖、胡子细长张扬,神气活现。它身上的长毛大部分浅褐色,耳朵、眼睛两侧、尾巴却呈现深褐色的晕染效果,额头,鼻子及嘴巴的倒V部分三块白斑,像一朵盛开的紫荆花。
它身体柔软,毛皮光滑,摸上去像绸缎一般丝滑舒服。它的脚上有厚厚的肉垫,走步时慢抬轻放,悄无声息,特别悠闲,特别绅士。
二、
莫卡没事干的时候,老爱梳理自己的长毛,用舌头一点点一点点的舔,舔得毛发顺顺的、亮亮的,爪子白白的,脚底净净的,走到哪里,都踏雪无痕。
它吃饱喝足以后,总是一个人跑去那里坐着,用一个爪子撑着地,用嘴巴添着另一个爪子,然后在脸上画着圈圈,我有时候故意过去把它的爪子拿开,或者拉下它的尾巴,可它对我不理不睬,依然专心“洗”它的脸,丝毫不被我影响。
最喜欢看莫卡睡觉的样子,有时卧着就像一个大猫墩;有时躺着又觉得四蹄修长舒展;有时像孩子捂着脸特别安稳;有时蜷缩着就像一弯月亮……总是憨态可掬,特别可爱。有时它睡着了,我叫它,它睡眼朦胧的都不忘张嘴应一声,大尾巴象征性地摆动摆动。
平时只要大便、小便,莫卡便纵身跃进装满猫沙的沙盆,解完手总要用爪子刨沙埋住,生怕露出一点点气味。
猫埋藏自己的粪便,大概是一种爱清洁、讲卫生的行为吧?但似乎不像,难道说它的粪便里有什么秘密,怕同类或异类知晓?除了人和猫之外,好像不再有其他的动物自个埋藏粪便了吧?
北京方言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想遮掩而又遮不住,叫“猫盖屎”也称“猫腻〞。养过猫才知道,猫腻原是这样来的。
三、
当我们出门时,莫卡会用两前爪搭成X样子,把头放在中央,居高临下蹲在桌子上,俯视着家里的一切,这神态,简直就像“君临天下”。它会通过观察窗外的动静,默默地守候,期待主人的归来。
不管它当时是睡觉,还是玩耍,只要一听见开锁的声音或者说话的声音,总是一跃而起迅速跑到门边。我们一开门,总能看见它憨憨的候在门口,一见我,围着我直打转,"咪噢""咪噢"地叫着,仿佛像一天不见爸妈的小孩,还不忘第一时间和我们挨个蹭蹭表示亲热和牵挂。等到拿出猫粮,放到盆里,它才停止叫声,大口的吃起来。
莫卡的嗅觉和视觉非常灵敏,由于它的存在,家里偶有蚊蝇或者其它小飞虫、小生物出现,马上出手,或扑、或抓、或跳、或纵、或拍、或咬,三下五除二,瞬间擒拿。
莫卡喜欢跳高,灶台、柜顶、餐桌、大床、椅子、洗脸台等,都是它的占领地。莫卡很聪明,一米高的高柜子按理它是上不去的,但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通关密码,利用了椅子这个不赚差价的中间商平台,退后,冲刺,跳!再跳!就跳上了柜顶。
虽然弹跳力惊人,但要挑战数倍于身长的洗脸台,其实也不容易,它纵身一跃,用前爪先勾住台子的边缘,然后猛一收腹,终于上去了,这勇气,这判断力,这柔韧性,真是佩服!
四、
莫卡能看透一个人,亦能读懂一个人,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儿伸着要求给搔痒,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我看书写字的时候,它跳上桌来,或躺在书本纸页上翻身打滚,或用它带刺的舌头轻舔我的手指。它还会丰富多腔地叫唤,长短不同,声调各异,变化多端。
它每天的练功课目就是磨拳擦掌,猫抓板就是它日常“练功”的器材。练功的时候,莫卡特用心也特专注,前爪伏地,屁股呈60度角高高撅起,后爪蹬地,两前爪迅速交替抓扯,“噌噌噌”“噌,噌噌”……
在家里,一只纸箱、一个包装袋,都是它的最爱。在被主人批评的时候;在玩累了想休息的时候;在受到什么惊吓觉得不安全的时候,它就会迅速躲进那小小的纸箱,或者把自己的头埋进一个包装袋子里,非常惬意的躺着,或者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望着外面。
每天晚上,它抢着跳到我床上去睡觉。有时候睡梦里,突然觉得有个什么重物压到我的双腿上。一惊醒,原来莫卡枕在我腿上打呼噜,压得我的双腿,又酸又麻。看它睡得正香,我还是强忍着,不敢动一动双腿,免得惊了它的美梦。
又到菜花飘香的季节,前几日,发现后面人家的一只野花猫偷偷溜过来,在我家窗前张望。之后,莫卡有好几天呆坐在窗口想心思。莫卡最大的劣迹是最近发情时大张旗鼓地嚎叫。我们这里叫做“猫叫春”,一声一声,叫起来没完了。以前有个叫志明的和尚禅定时,被猫叫春的声音所扰,以致不能入定,乃作诗一首。诗曰:
春叫猫儿猫叫春,
看他越叫越来神。
老僧亦有猫儿意,
不敢人前叫一声。
细读和尚的诗,实在令人忍俊不禁。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感觉特别应景。猫的世界你不懂得,而人的世界,远比猫的世界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