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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碧海吴钩传(五十)


作者:袖手风云 秀才,2640.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823发表时间:2010-03-30 10:30:35

第五十章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
  
   祁寒猛听到姜浣沅说出苏蕙竟是和自己成婚的话来,不禁大惊道:“我?这怎么可能?自离开震源镖局后,我便再没有回去过,这怎么可能!”
   姜浣沅道:“当初柳伯伯、苏叔叔他们听到苏姊姊说出要嫁给你的话来,也是这般惊讶,都以为苏姊姊伤心之下,神智有些不清了。苏姊姊明却明白白道,你临走之际,话虽说的绝情,她却知道你是为了她好,是不想拖累她。但自她心中有你,便不知什么是拖累了。她只愿和祁大哥你在一起,哪怕你离开她了或是不在人世了,她心中的你是永远也不会离开的。旁人说她糊涂也好,说她痴情也罢,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她只知这是她应该去做的,更是她乐意去做的。”祁寒怔在当场,只喃喃道:“她这样想……她竟这样想……”
   姜浣沅道:“柳伯伯、苏叔叔他们见苏姊姊说出这些话来,虽然心里颇多不愿,也只得随她,同意苏姊姊和你成婚——说是成婚,其实却只有苏姊姊一人。她和一个不知在何处的‘你’拜了堂,入了洞房,便成为你的妻子了。但祁大哥你……你却……”
   祁寒心中伤痛已极,流泪道:“她为我做了这么些,我却……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姜浣沅道:“那次在九江附近见着你时,苏姊姊心中委实欢喜极了,正要上前与你相见,却在你身边看见了阿絮姊姊来。只望了一眼,也不用多问,苏姊姊便知道你和阿絮姊姊之间情深意切。苏姊姊晓得若将这些都说出来,势必要累得你和阿絮姊姊难过,她便什么也没说,就和我一同走了。”
   祁寒听了这话,想起当日与苏蕙相见时,苏蕙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样来,方恍然大悟,道:“我当她已经嫁人,谁知她——她怕我难过,但却不管她自己是否心伤么!”
   姜浣沅道:“苏姊姊心中不知有多少话要对你说,见着你时,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明明想与你在一处,但却不能去找你,只能暗自念着你。正为得此故,平日里她才郁郁寡欢了。苏叔叔他们见状,都想去寻你说个明白,却都被苏姊姊拦住了。便是杨师兄这次去络藤山庄前,苏姊姊也是千般叮嘱他,若是见着祁大哥你,万不可将此事告诉你。”
   祁寒叹道:“怪不得那日杨师兄似是有话要与我说,还让我有空便到震源镖局去。”姜浣沅道:“我想杨师兄他没有向我们提起在路上遇见你们的事情,也是怕苏姊姊知道你在杭州,便不肯来了。”
   祁寒颤声道:“难道她要避我一辈子吗?”姜浣沅道:“我也不知苏姊姊她心里是如何打算的,只是……只是……”又迟疑着道:“祁大哥、阿絮姊姊,我真不知此事该如何去做才好,只是不忍看着苏姊姊这般下去,才把这事说出来。”
   阿絮一直垂首默然不语,此时方抬起头来,对姜浣沅轻轻一笑道:“姜姑娘,这些话你自是应当说出来。你把这些告诉我,我……我很感激你。”姜浣沅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我们住在城东的悦升客栈,你们若想去见苏姊姊,便来那儿找她。”说完这话,对着祁寒、阿絮微一颔首,转身便走了。
   湖上微风依旧,拂上岸来,却将祁寒的身上吹得热一阵,冷一阵。祁寒一想到苏蕙对自己情深如斯,便恨不得立时便到那悦升客栈去,将离后别绪及种种情怀,向苏蕙说个明白。可又想到自己此一去,便是将阿絮抛下,苏蕙固是对自己情意深重,阿絮的一腔深情却又怎能辜负。一念急此,心中不由好生踌躇,在原地默立许久,仍无决断。
   又过了半晌,阿絮轻声道:“你做何打算?”祁寒摇头长声叹道:“我不知道。我留在此处,便是对不起苏蕙。可我若是去见她了,便是对你不住。我不想这样,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阿絮听了此话,幽幽道:“你心中有我,能这样想,我便很高兴了。”祁寒道:“我……”
   阿絮对祁寒微微一笑,道:“自那次在九江附近相见后,我便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份量了。我本想就此不再见你,可……可我做不到——”说到此处,阿絮虽在笑着,眼中却有几滴清泪自面上滑落下来。
   祁寒道:“阿絮!”阿絮抿了抿嘴唇,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苏姑娘,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去,对她是不公平的。”祁寒道:“可是你……”阿絮道:“你放心,我没什么。”又对着祁寒微笑道:“我也不会就此走掉的——我在船上等你。”
   阿絮走到岸边移步上了那画舫。不一会儿,画舫便又向湖中荡开去。祁寒站在岸上,望着阿絮立在船头向他轻轻挥手,心里莫名一痛,忙转过身,匆匆便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渐晚,近些时日城外不时有倭寇骚扰,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晚上都足不出户,早早便把门关上,因此路上甚是寂静,极少有人走动。祁寒一路往东去,穿过几条街巷,找不多时,便见到一处客栈前挑起的灯笼上写着“悦升”的字样,心道:“这便是了!”
   祁寒走上前去,见那门也是关着的,便叩门唤道:“店家!”连唤了数下,里面方有人应声,门开处,一个伙计探出头道:“客官可是要住店?”祁寒道:“不是。我是来找人。”那伙计道:“不知你要找什么人?”祁寒道:“可有两位姑娘住在贵店中?”
   那伙计刚睡下,就被祁寒喊起,又见他不是来住店的,心中便有些气。待听了此话,更有些怀疑祁寒来路不正,便冷笑道:“这样晚了,找什么人?若要访客,明日再来吧!”说罢,不由祁寒分辩,便将门“砰”得合上。祁寒一楞,待要再唤门,就听见身旁忽有声音响起,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人向这边走来。
   那人走得东扭西歪、跌跌撞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中还提着个酒壶,人还未到,浓重的酒气便已先散了过来。祁寒一皱眉,心道:“原来是个醉汉。”便回过头去,又叩起门来。那醉汉正走过祁寒身边,半睁开醉眼向祁寒侧脸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那醉汉的酒意便醒了八成,口中喝道:“好小子,原来是你!”话刚出口,张手便将那酒壶朝祁寒掷去。
   祁寒听见风声,便望旁边一闪,将那酒壶躲了过去。悦来客栈那伙计听见祁寒又在敲门,心中愈发不耐,正打开门来,想将祁寒骂走,刚巧被那酒壶打了个满面,一声没哼,载倒在地,便昏厥过去。祁寒心中一惊,忙扭头去看,就见那醉汉纵身上前,一拳便打了过来。祁寒与他打了个照面,这才认出那他来。这醉汉不是别人,却正是连角寨寨主朱虚侯手下的那位自称哮天犬的孙加威了。
   那日在庐山金竹坪的武林大会上,孙加威被苦菜、白茶二人戏弄了一番,已是大失颜面。后来在比武时,他败在了清泉手下不说,气急败坏之下,还将清泉咬伤,自己也被清泉一掌击昏。武林中素来重的是赢得光彩、输得干脆,似孙加威这般,自是为人不齿,便是连角寨中的弟兄也都看不起他。
   朱虚侯虽不以孙加威如此做法为意,但因孙加威败在清泉手中,折了连角寨的面子,令他做不得盟主,心中也颇是恼恨。回寨后,孙加威便远不似往日那般受宠了。往日里,在寨子中,别说一个“狗”字,便是铁钩,旁人也只念成“铁弯”,山沟一律读作“山渠”,简直比避皇帝的讳还仔细些。可自他失宠后,不论走到何处,耳中都听到一片“狗”声,甚至还有人当着他的面大嚼狗肉。他心中虽愤恨之极,却也知此一时非彼一时,又犯不起众怒,只得暗自忍耐下了。
   这次到杭州,朱虚侯本不想带他来,他花了好些银子托人说情,这才得以跟来。可来是来了,地位却与寨中的普通人众无二,一路上还受够了旁人的嘲笑。到杭州后,孙加威气恼不过,便独自一人去酒店中喝酒,借以消遣心中郁闷。
   这天孙加威一直喝到酒店打烊,才醉醺醺地出来,待走过祁寒身旁时,却正认出了祁寒。当日孙加威虽被清泉打昏,但抬下去后,自有连角寨中的人将他救醒。故而后来场中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中。因祁寒和他在五味楼上打过一场,他对祁寒比旁人自是更熟悉些。
   孙加威一认出祁寒来,不禁暗自狂喜,他虽喝多了些酒,心里却还清醒,忖道:“这小子是整个江南武林都在追杀之人,我若将他拿下,这是何等的面子!到时别说是朱寨主要对我刮目相看,便是柳聚君也要让我三分了。”
   想到此处,孙加威一声喝出口,抬手就将酒壶掷了出去,身不停顿,紧步上前,一拳猛击向祁寒。祁寒身形往后一让,道:“怎么是你?”
   孙加威嘿嘿笑道:“自然是我,别人怎会有机会捡下这等好处!”说话声中连发数拳,直向祁寒胸腹间的要害处打去。祁寒心中有事,不想与他纠缠,便道:“我不想伤你,你快让开去。”
   孙加威闻声冷笑道:“有本事你便伤我好了!”祁寒又让开几招去,却见孙加威越逼越紧,直若当日在五味楼上和他以性命相搏似得,便急道:“我又不曾说出半个‘狗’字,你和我这样夹缠不清作什么!”
   孙加威听到这话,这些日子所受的愤懑都一时间都从心底泛了出来,大声道:“杀了你,便没人敢这样叫我了!”话音乍落,拳脚更见凌厉,横冲猛打,浑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祁寒见状,只得清喝一声:“那便得罪了。”趁孙加威一拳打过来之际,两臂一张,十指微曲,正将他这一拳之势完全笼在其中。
   孙加威和祁寒交过手,自以为和祁寒的武功在伯仲间,若是全力以赴,他还略胜半筹。因而满打满算,觉得这件大功他是立定了。方才他连出数拳,祁寒只一味忍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百战百胜怒泉拳”快若闪电,逼得祁寒无暇还手,心中便更见得意,出拳也更狠了些。
   孙加威正想着再过三招定可将祁寒拿下,就觉自己那拳的劲力仿佛被吸了过去,也不知落到了何处,拳端一空,好似三岁孩童施出的拳法,轻飘飘得全无力气。脚下倒甚是有劲,却收不住势头,直往祁寒栽去。孙加威心中骇然,嘴一张,还未喊出声来,祁寒双臂微环,伸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拨,将他偌大一个身子拨得如陀螺般,在地上滴溜溜地转起来。
   祁寒这一招正是这几日练习挥弦手时体悟出的。方才孙加威那一拳之势,都被祁寒引了过来,孙加威这才觉得忽然间劲力全无。而在孙加威身上这一拨,只不过是将那一拳的力气又尽数还了回去而已。也是孙加威这一拳太狠了些,若是少用些气力,也便可以少转些圈数了。
   孙加威不明就里,又在转个不停,脑中晕晕然也无法多想,只道是祁寒施了什么妖法,张口便要开骂。祁寒怕他口不择言,伸手在他背上一托,孙加威身子旋着便往斜上方飞去。孙加威不由将眼一闭,再睁开眼来,才见自己转是不转了,却坐在街旁一处最高的屋脊上,竟不晓得是怎么上来的,只是单凭他自己的轻功,怕是一辈子也跃不到这等高度来。往下看去,祁寒背手站在街上,正朝他微笑。
   孙加威心中大怒,待要破口大骂祁寒暗计取胜卑鄙无耻,一侧头就见街头有一队兵马挑着灯笼、打着火把向这边走了过来。自有倭寇以来,江南一带的大小城中防卫都增强了许多,每日夜晚街上都有官兵巡守。孙加威虽然蛮横,却也知道自己夜半时候在人房顶之上,行迹颇有些不正,若是被官兵当作倭寇便有些不妙了,便忙爬起身来躲到那屋脊后面。
   祁寒在街上也听见了动静,一闪身到了那悦来客栈里,又回身轻轻将门阂上,试了试那伙计的鼻息,知道他只是一时昏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将他移到一边,靠在块石头上,这才直起身打量这客栈。
   只见那客栈中间是块花圃,迎面及左右两厢都是客房,约有十数间,只是都黑着灯,也不知苏蕙和姜浣沅住在哪一间里。祁寒打量了片刻仍无头绪,便想要将那伙计唤醒问个明白,却又怕那伙计醒来之后不辨是非鼓噪起来,反倒惊动了客栈里的人。正犹豫间,就见左边厢房里忽然闪出条人影,直往后面掠去。祁寒见到那身影,心中只觉一动,忙纵身跟了上去。
   孙加威伏在屋脊上居高临下正看得明白,他见祁寒进了街对面的客栈中,倒也不急,心道:“等这队官兵过去,我再下去捉那小子!”待见祁寒随着一人往客栈后面奔去,心中这才急燥起来,但那队官兵正从下面走过,他却也不敢弄出动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寒跟在前面那人之后,跃过几道围墙,穿过几个院子,眨眼间就在绵延的屋脊后不见了踪迹。
   孙加威心中自是懊悔万分,暗道:“到手的功劳却又跑了!早知如此,便该喊出声来,让那些官兵把他捉去,也未必没有我的功劳。”刚念及此,一时情急,便从屋脊后站起身来,指着祁寒走的方向大声道:“他在那儿!”底下官兵见骤然间屋顶上站起一个人来,顿时一片大哗,哪理会他说什么,张弓搭箭,便往孙加威射去。
   祁寒跟着那身影一路往前,不一会儿,就见周围的房屋渐少,地势也有些凹凸不平起来。又行出里许去,便来到了一座小山丘上,祁寒见前面那身影没有停顿之意,还要往前走,忍不住唤道:“蕙儿!”
   前面那人的双肩猛得一颤,便停下脚步来,隔了片刻,方道:“你来做什么?”听声音正是苏蕙了。祁寒道:“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苏蕙并不回过身来,只道:“浣沅妹子不该多嘴的。”
   祁寒道:“你应该把这些告诉我。”苏蕙轻叹了一声,道:“可就算告诉你了,又能如何?”祁寒急道:“我知道了,便可以来见你……”苏蕙道:“那你伤好之后,为何不来与我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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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苏蕙对祁寒一往情深,阿絮劝祈寒寻访,祁寒却又巧遇贪功心切的孙加威,险些遇险,蕙儿和阿絮对他若即若离……靣对聚会于陈氏“云栖庄”的江南群雄,共商抗击倭寇大计,能否如愿以偿,令人牵挂。欢迎续作。【编辑:晋忻李】【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003030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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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晋忻李        2010-03-30 10:31:38
  苏蕙对祁寒一往情深,阿絮劝祈寒寻访,祁寒却又巧遇贪功心切的孙加威,险些遇险,蕙儿和阿絮对他若即若离……靣对聚会于陈氏“云栖庄”的江南群雄,共商抗击倭寇大计,能否如愿以偿,令人牵挂。欢迎续作。
晋忻李
2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10-03-30 17:39:40
  小说这章节将个人的情与国家大计联系,突出了祁寒的大义。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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