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花，偎依着雪花取暖
　　 四季，一块石头呈现
　　 将手术刀插进组织
　　 洒下罪恶的细胞、分子
　　 一根血管、神经的疼痛，逐渐冰凉
　　 站在嘎嘛大山上
　　 辱骂着村庄
　　 呼唤曾经的新娘
　　 2
　　 一块头骨穿过手术室
　　 刀片的声音，电钻的声音
　　 在一把止血钳里静静地死去
　　 线头脱结
　　 今夜，我要把思想移植过去
　　 挽救百万梗死的神经细胞
　　 尽管我知道，一切都是途劳无功
　　 3
　　 生命爬满在钝挫的齿槽里
　　 慌忙摁下
　　 在麻醉机的旁边
　　 最后一支多巴胺哭了
　　 只有它知道
　　 谁最希望你结束生命
　　 4
　　 灯光最亮的一间病房
　　 拷问魂灵
　　 一切都来不及
　　 或者留下、亦或离开
　　 从心房到心室的距离，血流缓慢
　　 一枚血栓落下
　　 我听到了血管的尖叫
　　 5
　　 石头终究成了碑
　　 字里的忧伤成一道风
　　 野外的每一颗草都在摇曳
　　 天上的云散去
　　 每一个名字都成了石头
　　 在小河里漂来漂去
　　 像故乡的那条
　　 没有桥
　　 没有人
　　 6
　　 回到十六年前，我也遇不到深谷的那只鸟叫
　　 祠堂前的那颗老树
　　 一群乌鸦在讨论着事故
　　 二傻丫躺在平车里
　　 说是放弃治疗了
　　 还有角膜、肾、以及心脏还活着
　　 远处，秃鹫用锋利的目光打量着腐烂的尸骨
　　 就这样，高山的轮廓划伤霜雾
　　 昨晚，没有风花雪月
　　 一枚支架摆烂手术台下的影子
　　 渐行渐远
　　 7
　　 小河依旧东行
　　 狗拥抱童年
　　 父亲的身影在年华的拐弯处藏了起来
　　 检阅麦子、草垛
　　 山、路成了黑夜的一部分
　　 理想崩溃
　　 最终背弃信仰
　　 8
　　 一个器官的失活，与水、手术刀毫不相关
　　 第13手术室
　　 一个新生儿的哭声
　　 穿过呼吸机与呼吸机的缝隙
　　 走廊外面，薄雾刚好走来
　　 沿途的叫兽
　　 设计着一株草的梦
　　 雷击破石头
　　 这一切好像有了意义
　　 9
　　 曾在马背上，举着火把，趾高气昂
　　 到长安，没看到花
　　 南墙圈住现实
　　 水流向水外的水
　　 在一颗微导管里
　　 推Onyx进血管的构筑巢
　　 射线都疼痛
　　 10
　　 冬天躺在新娘的怀里
　　 没有争辩讥讽
　　 最终香樟树是香樟树、田埂还是田埂
　　 栅栏围成诗
　　 透过那合适的风
　　 此生就这样
　　 流放、贬谪只是个文字
　　 用手触摸
　　 感觉到生命外的纵横